「我能够理解你不说的理由，所以你不必──」
「喂，我说你们两个相处起来怎麽会这麽别扭？」坐在一旁的莫理森实在看不下去，打断他们互相承认错误，还忍不住吐槽：「讲话吞吞吐吐，像没谈过恋Ai的h毛小子。既然你们都来了，就留下来陪我吃饭吧！我去让厨房准备你们习惯的餐点。」
「嗄？」
「嗄什麽嗄呀？离吃中饭还有一段时间，你带着小游去沿岸散步吧。」
薛屿帆耿直地回：「我们才刚坐下来，你又让我们出去。」
「依你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愚蠢生物，继续和小游待在这只会让人更尴尬，还不如出去外面走走，透透气也好。」
虽然有点不服气，薛屿帆仍带着一脸窘迫的牧游走出别墅，穿越小径，抵达河岸两侧的绿荫步道。
yAn光透过树荫，点点洒在他们的身上。牧游看着薛屿帆的侧脸，突然觉得他被镀了一层金，美得令人着迷。
「你这样看我，我会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牧游的眼神太炙热，让外表老成、内心纯情的薛屿帆很不知所措，低声问：「是我脸上有什麽东西吗？」
「没有东西，就是觉得你特别好看。」
换做其他人这麽夸薛屿帆，他肯定嫌对方太油腔滑调，花时间讲一堆P话。可他这人有双重标准，一听牧游这麽说，心里就很高兴，连嘴角都微微上扬。
见薛屿帆微笑的表情，牧游不再那麽紧张，鼓起勇气问：「薛屿帆，你什麽时候知道我是人鱼的？」
「好像是你来到SCS的隔天吧，我认为你的泳速快，姿势却很诡异，一点都不像是经过专业训练的选手，所以联想到了我外婆的身份背景，在异界移民署的官网上查到你的资料。」
其实为了保护人类全面X的安全，异界移民署的官网上会依序公告成功移民的异界生物之部分讯息。薛屿帆又不是傻子，凭着那只字片语，随即确定牧游不是人类，是来自深海的人鱼。
「那还真够早的。」亏他之前还小心翼翼地遮掩，没想到薛屿帆早知道了。「那你知道我是人鱼後，难道不会认为我游泳像是在作弊？」
「我为什麽要这麽想？你用鱼尾换来双腿，虽然身Tb一般人还适应水的环境，可强行使用双腿摆动往前滑行，应该很不习惯，甚至能说很辛苦吧？」薛屿帆的确充满了胜负yu，可他不盲目，能看得出不同人所面临到的不同困境。
牧游再度被薛屿帆帅得心跳加速。
「更何况，全世界又不是只有你一只人鱼，我都有四分之一的人鱼血统，怎麽会认为你作弊？别五十步笑百步了。我b较在意的是，你怎麽会和我外婆认识？」
「哦……」牧游停顿片刻，整理好自己奔腾的思绪，再开口说：「一般来讲我们人鱼上岸，会有个陆地的桥头接应，再转交给异界移民署进行归化。莫理森就是我桥头，帮了我很多忙。」
「外婆帮了你什麽忙？」
「为了融入人类社会，我在异界移民署附设的异教所待了一年多。刚开始我对一切都很陌生，更不适应刚长出来的脚。站不好、走不了，整天跌跌撞撞。那时候，莫理森偶尔来探望我、每天与我视讯，鼓励我面对眼前的所有难题。」
两年前，牧游来到无b陌生的陆地，所有的憧憬破灭，变成了旁徨与无助。他日日夜夜地哭泣，甚至想哀求他位於深海的父母，将他带回熟悉的家园。可莫理森的关心，恰巧弥补了他骤失的亲情，给予他振作的力量。
「不得不说，变rEn类真的太辛苦了，早知道这麽辛苦，他们怎麽说我都不来陆地上混。」
「那你怎麽还选择留下来？要是我马上就跑回家了。」薛屿帆很心疼牧游，心疼到愿意说一些调皮的话逗他。
「可是我不能回去呀。」微风轻轻吹过，吹散了牧游的浏海，却没有带走他内心的惆怅，「莫理森说无论我再怎麽想念故乡，当我喝下药水，就注定回不了瑞米斯特。瑞米斯特太深太远了，而我变rEn类的身T，无法负荷海底的高压，很有可能在途中爆炸。为了保命，我唯一能做的，是在众人的协助下成为正的人类。」
「你现在习惯了吗？习惯成为人类。」
牧游倒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应该知道我在正式加入俱乐部前，是学什麽的吧？」
薛屿帆替牧游搬过一次家，看过他绘制的几幅油画和使用的工具，於是对着牧游点头，说：「知道。你在Y大美术学院学油画。」
「那你知道，我为什麽要学油画吗？」
「为什麽？」这薛屿帆还真的不晓得。
「因为油画看起来很JiNg致，细节却又很cH0U象，必须靠想像完成构图。」
薛屿帆是个只会游泳的不JiNg致男孩，依旧不懂牧游说这些话的意思。
好在牧游善解人意，没有想让薛屿帆自己Ga0懂，继续温和地解释：「加入SCS之前，我的生活充满了虚无飘渺的文艺气息，找不到可以努力、坚持的目标，只想得过且过，浪费光Y来寻找一个对的人──没想到，还真被我找到了。」
「你、你找到什麽？」薛屿帆脸有点热，还不自觉地结巴。
「我找到你啦。」牧游主动伸出手，握住薛屿帆的手腕，眼底充满真诚的光彩，「你让我每天都过得很有动力，训练也让我的生活更加充实。」
闻言，薛屿帆满腔到快溢出来的浪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几句话说得好像不是想与他谈恋Ai，而是把他当成长期的商业合作伙伴。
向来只有他「直男」别人，万万没料到有一天会被这麽「直男」对待。
薛屿帆有些气恼：「你是受nVe狂吗？这麽喜欢训练？」
「嘿嘿，我可能有那麽一点，不然怎麽会乐在其中？」说完，牧游朝薛屿帆靠近了一步，「当然我乐在其中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我抖M，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上一秒还在气牧游是木鱼脑袋的薛屿帆，下一秒又被牧游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弄得脑袋一片空白，连表情都欠缺管理，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他。
相b之下，牧游虽然在心底紧张得快要吐了，表面上还是维持镇定的神sE，强迫自己说出关键词汇：「看在我这麽喜欢你的份上，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与其把刀子交给薛屿帆决定何时落下，不如他主动出击。就算被拒绝，也有个心理准备。更何况，他不想再等待和隐瞒内心的情感，暧昧什麽的，不属於他的人生风格。
可他万万没想到，薛屿帆会给他除了「好」或「不好」之外的第三个选项。
「我们，不是早就交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