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有记忆开始,朽木茜羽就常常做同一个梦。
不像一般梦境,在清醒之後画面就变得模糊,相反的,它无b清晰,彷佛它并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梦中的场景是一片空旷的草地,头顶太yAn发散热量与光明,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但这样的广袤却没带给她一丝一毫海阔天空的舒心感,能从中感觉到的只有一望无际的孤寂,b天上流云更加浓重,压得人几近窒息。
而梦里面除了这片草地,还有一个小nV孩,披着一袭暗红和服,黑线在柔顺光泽布匹上绣出繁复细致的纹路,baiNENg稚幼的小手捂着脸,小小身躯颤抖着,她无法看清她的模样。
从衣着能看出是贵族的孩子,可是茜羽可以肯定她从来都没都没见过这个小nV孩。
她在梦里也不说话,只是一直哭,哭得人肝肠寸断。明明四周是开放的空间,但她的哭声却一直回荡在她耳边萦绕不去。
哭声中浓重的孤独让她不适地捂起耳朵。
——茜、茜!
在哭声之外她隐隐约约听见一个清越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她脑中似乎有什麽片段晃过,然而却像一场被快速出演的拙劣戏剧,记忆留不住任何一段,只得徒留空白。
整个空间开始晃动,那个唤她的声音越来越明显。
茜、茜——
——“茜、茜!”
少nV艰难地撑开眼皮,红sE的双眸映出眼前黑发少年有些着急的模样。
她开口,声音无b沙哑“兄长……”
见妹妹醒来,朽木白哉没有松口气,手背探知的温度虽然有些许下降却仍旧烫得惊人。
他是今天早上准备喊她起来晨练时看到缩在被窝里满脸通红的她,手一探,T温高的可怕。
当下他就喊家仆去通知爷爷。
就像小时候一样,明明已经没怎麽再见过她发烧,怎麽现在又……
这麽想着,他注意到妹妹昏昏沉沉的模样,大有再昏睡过去的架势,急喊“朽木茜羽别睡了!”
白哉这时听见远处的脚步声迅速接近,没来得及高兴,朽木银岭一个晃身後出现在房中。现任朽木家主见到孙nV现在的情况,二话不说俯身从被窝中抱起发烧的孙nV瞬步离开。
他怀里的少nV感觉到熟悉的灵压,闭上微睁的双眸又睡了过去。
呜呜呜……呜呜……
为……不……我……
那个梦中孩子的声音模糊不清的语句荡在耳边,语气里没有哀怨只有悲伤。
又有一段画面出现在这片黑暗,而在她视野中只看见那缭绕周身的深红火焰,她望着它出神,愣愣抬起手想去碰触,可在下个瞬间焰火被倏地压下,而她则被一GU不容反抗的力量提起,眼前再次变得模糊——
再次睁开眼,是山本元柳斋重国那和自家爷爷不相上下布满岁月痕迹的威严面孔。
“山本总队长……”
茜羽怔怔呓语,意识回笼坐起身,视线一扫就看到站在一旁的银岭,一时之间她没能反应过来,少nV眨了眨眼,接着高兴的笑容旋即在脸上漾开。
“爷爷!兄长与茜羽很久都没看见您了!”
她欢快跳下床,蹦蹦跳跳像是雏鸟见到了母鸟,这毫无仪态可言的举止在银岭掠来一个平淡眼神後戛然而止,她立即紧绷地站定身子,也不忘向护庭十三队的总队长鞠躬道谢“又麻烦您了。”
老人摆手,朽木银岭这时开口让孙nV先到外头等自己。
茜羽听话地点头,向山本道最後一次谢後就开门出去,走过长廊出了一番队校舍,最後在重新阖上的厚重木门前站定,她低下头玩着自己手指等着时间过去。
半晌过後,她的爷爷还是没出来,少nV抿唇,不自觉攥紧衣服,看了眼辽阔的天空再转移视线到眼前无人的道路。
只走一点点,爷爷应该不会找不到自己、一点点就好、只要到有人的地方就好。
这麽想着,茜羽移动了原本站定的双腿。
……只要到有人的地方,就好。
秉持着这个想法,闷头小跑的少nV一时没注意撞到了前面的人。
那人立刻往前踉跄几步,语气微愠骂道“哪个家伙没长眼啊!”
金发nV孩满脸不爽地回头,茜羽知道自己做错事,没有拖泥带水地朝她弯腰致歉“非常不好意思!”
看她认错态度良好,猿柿日世里倒也没那麽生气了。
收敛了怒气,日世里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着,是一件简单的素白浴衣而不是Si霸装,她对那少nV问“看你衣服应该不是护廷十三队的,你是谁?怎麽会跑到这里?”
“我是朽木茜羽。”少nV欣声回答“请多指教。”
她笑起来眉眼弯成新月,模样十分柔和讨喜。
“茜羽。”
苍老嗓音从身後走道响起,银岭这时终於找到了自家孙nV。
茜羽开心地回头,随後咧开嘴笑“爷爷!”
她先挥手跟日世里告别,然後拉住银岭的袖子跟他离开。
“那个朽木家的?”日世里偏头想了想,最後得出结论“真不像啊。”
之後她转身继续走自己的。
茜羽拉着爷爷的袖子走回朽木家宅,忽然她抬头问了句“爷爷,我又要生病了吗?”
“没有。”银岭低眸看了茫然的孙nV,启口回覆“只是你长大了。”
回家後,第一个上前的是白哉,他看到茜羽没事偷偷松了口气,然後又板起脸教训她是因为平时训练不够才那麽弱,要她以後都跟他一起训练。
nV孩瘪嘴,但还是无JiNg打采地回了句好。
等她回到房间,茜羽确定把那拉门都关好之後,悄悄把衣柜拉开,把里头的衣服搬开,而藏在其中的物品也逐渐露出——
那是一把瑰丽的斩魄刀。
柄部与刀鞘都是以暗红为sE系主T,重复的细小黑sE菱形直行排序,刀镡是梅花状,浮起部分像极了梅花花蕊。
她再次学着祖父的话,盘膝把刀放在腿上,闭上眼呼唤着它。
只是等了良久,仍是没有反应。
虽然在预料之中,但少nV还是有些失望,把刀抱在怀里,嘴里喃喃道“为什麽都不跟我说话……”
这时屋外传来了自己兄长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这个妖猫!!”
茜羽望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再看回自己的刀,叹了口气,把它放回衣柜深处“抱歉喔……但爷爷说暂时不能让兄长和其他人发现你……”
把衣物放回原位,她拉开门走出去喊“兄长怎麽了?”
但她没注意到,在她离开後,掩藏在衣物底下的斩魄刀振动了几秒,外层显出暗红薄光,然後又重回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