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公孙颢信步走在玉瑶g0ng虚游园中,见有扇门挂满了拜帖,各sE各式的拜帖将门塞得满,琳琅满目,有若花墙,忍不住上前一观,岂料里面那人也正好开门,人头戴玄玉冠,身穿苍sE长袍,正是圣祖苍尘!
公孙颢一愣;却见苍尘也是一愣,问道:「道友在此等候?」
公孙颢拱手说道:「在下刚好经过,见道友的门上有许多拜帖,所以多看了几眼。」
苍尘这才察觉门上多了东西,往门上一瞧,也是吓了一跳,上下端详了一阵,这才伸手去取;莫看门上塞得满,要取下却也不易;试了几枚,终於摘下一枚,见上面录着「神州广道使尧在此候见」,心想:「这尧莫非便是三皇五帝中的尧?」再取下一枚,也是某人来此等候;见门上挂得满,一时也读不了这麽多,只好先都揭下;笑道:「才一早便有如此多人!」
公孙颢伸手帮忙,说道:「在下听说帝喾求道若渴,凡是外洲有德之士都要问道一二。」
苍尘摘着拜帖,笑道:「原来如此,所以邀我讲学。」
公孙颢说道:「昨日听驿仕说此地人人都乐於尽力,唯恐力不出於身,外宾讲学亦是常规。」
苍尘拱手谢道:「受教了!」
公孙颢受宠若惊,拱手说道:「不敢!不过先来数日。」
苍尘说道:「何不进来饮茶?」
公孙颢恭恭敬敬的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虽说要饮茶,两人却先忙着摘拜帖;公孙颢见有四方学人,也有史上名人,连天照曜冥的大名都在上面,心想:「瀛海行馆连这都办麽?」
如此搬入了斋房,堆成了小山,苍尘将拜帖分类叠起,暗暗苦笑,问道:「如此多,该如何回帖?」
公孙颢帮忙整理着拜帖,道:「末学亦不知,末学也是初次住宾楼。」
苍尘微微一怔,说道:「敢问贵界是如何?」
公孙颢微微一愣,圣祖这句话是在试探,看来早已猜出大概;自己该相认麽?
青葱院,碧阶绕,百花向yAn迎人笑,玲珑水连琉璃亭,小池翠波摇。
花丛里,一朵娉婷环髻穿梭,有如一只黑兔,东嗅嗅,西探探;原来是无sE;她在园中玩花赏蝶,逛到了园外,扶着栏杆,见g0ng外飞阁有的掩在云中,有的浮在山前,高高低低,直铺到地,好生壮阔,望着远方小人穿街过云,小云车载人来来回回,别有一番趣味;回到庄里,想寻师兄,却在闭关,想寻云遨,却也不在,又晃回园中,忽尔见花丛里穿梭着一顶俏发髻,上面系了两只蝴蝶,走上前去,一照面,竟是自己!愣了一下,才想起是琤雪,不禁笑了。
琤雪也愣了一下,无sE笑问道:「你也住这麽?这麽巧?」
琤雪一怔,尴尬一笑,摇摇头,道:「我住上层呢,你们这层花园好漂亮呢!」方才在第四层摩诃院,见大河横亘,循河而行,不知为何,竟到了第三层。
无sE一怔,说道:「你们也住进来了?听说昨夜帝喾召见你们?」
琤雪心头一慌,点头说是。无sE说道:「他召你们做什麽?」
琤雪一愣,道:「他……他只有找公孙颢,我没去。」
无sE问道:「咦?只找公孙颢?」
琤雪心头微微一颤,说道:「是……是啊!」
无sE问道:「为何只找他?」
琤雪微微心慌;真的要问麽?说道:「大、大概是因为……他有些名气。」
无sE听出有一番故事,顿时欢喜了,捉着琤雪问;琤雪只好将弁革十五日学了三十五招的事说了,无sE听学馆如此荒唐,便想教训学馆;於是又将学馆b试的事说了;原以为说完了,无sE却听得起劲,追问弁革後来如何。只好又将明姬和瀛海国的事也说了。从花丛里说到水帘亭,又从水帘亭绕回了花园,终於说到了昨夜之事。
无sE轻轻一笑,道:「昨天看到有人和我生得一模一样,我吓了一跳呢。」
琤雪一怔,故做镇定,微笑道:「昨天说了呢,你还说换了装束玩不知如何。」
无sE笑了,说道:「你说话腔调差了点,应该骗不过我师兄师弟。嘻嘻,我还在想,你是不是天外天的另一个我?」
琤雪一呆,赶紧摇头说道:「不、不是……应该……不是的。」
无sE说道:「是呢!如果是另一个我,应该也叫无sE吧!」
琤雪一怔,连忙点点头,道:「是呢!装束也应该一样呢。」
无sE拉起琤雪的手,边走边说道:「是呢!我也这麽想。」沈Y了几步,问道:「如果只是相像……你记得那首歌是哪来的麽?」
琤雪跟着无sE走,摇头说道:「不知道呢,我懂事时便会唱了。」
无sE惊讶的说道:「你也不知道啊?我也是呢,不知道哪来的曲。」走了几步,续道:「我懂事时已经会很多事了,但是听我师兄说这些事平常人都不是天生会的。」笑了笑,续道:「说我是哪里来的小天nV。」
琤雪心头一颤,赶紧收敛心神,道:「我也是呢!我师父说我天资灵秀,天生便会。」
无sE睁大了眼,欣喜道:「令师尊也这麽说啊!嘻嘻!太好了!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
聊了一阵,无sE越聊越惊奇,发现两人不仅歌声、连相貌、真元、术法,无一不像;拉起琤雪的手,欢喜道:「我们真的好像呢,来做姊妹吧!你多大呢?」
琤雪一愣,一时竟不知所措;无sE莫名其妙,问道:「怎麽了?」
琤雪低眉说道:「其实我……是你一千年後的弟子……」
小园曲径,碧阶登客斋。苍尘的斋房里,拜帖已叠得整齐,苍尘与公孙颢对席而坐,席旁烧着一壶茶,茶烟正热,杯中清茶半盏,苍尘微笑道:「没想到道友世界与我界如此相像,在此相遇,真是奇缘!」举杯敬茶。
公孙颢避席说道:「实不相瞒,晚生便是您一千年後之人,先前放肆,请前辈见谅。」说罢,稽首至地。
苍尘一怔,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异域相逢,如何能论长幼先後?」
公孙颢说道:「晚辈能入此异域,也是托前辈因缘。」再拜而起。
苍尘微笑道:「那是你意通三世!」啜了口茶,微笑道:「有缘千里来相逢,不知今日是何因缘?」
公孙颢说道:「晚辈与琤雪道友无意间进入此界,因此能与前辈有缘。听说前辈谋略yu界第一,史称策仙,晚辈不才,有事想请教。」
苍尘一怔,莞尔一笑,说道:「修仙者去伪存真,何时你们也学会奉承了?」
公孙颢一愣,惭愧的道:「前辈教训的是。」初上谢罗山时,起天策帝便曾嫌自己多礼,原来圣祖便是这般。
苍尘微笑道:「无妨。」
於是重新拜见,公孙颢为圣祖斟了一杯,问道:「晚辈听说前辈曾经历宛城的天缺?」
苍尘一怔,说道:「正是!」
公孙颢问道:「晚辈斗胆想请教,当时天缺是何模样?」
苍尘拾起杯子,神sE微微一沈,道:「天昏地暗,黑云罩顶,恶气流布。」
公孙颢问道:「恶气流布?是魍魉麽?」
苍尘一怔,道:「道友为何有此问?」
公孙颢道:「前辈,晚辈之世,天缺禁地魍魉密布,乃因魂魄不散,异气浸y,击之不散,唯有混沌真元可灭。」
苍尘问道:「魍魉乃冤魂聚集所化,但自古以来,连古战场亦是难见,那处如何会魍魉密布?」
公孙颢思索道:「果然是先代前辈所化。」
苍尘微微一怔,置杯说道:「愿闻其详。」
公孙颢说道:「前辈,天缺禁地常有诸仙犯禁。既然凡人魂魄难成魍魉,那麽必是诸仙的JiNg魄了。」
苍尘沉思一阵,点了点头。公孙颢道:「上古天缺记载缺如,诸仙前辈也讳而不言,末学认为,如此必有隐情。」
苍尘一怔,问道:「不过便是毁了宛城,何须讳言?」
公孙颢问道:「前辈,当年天劫,可有预兆?」
苍尘一怔,苦笑道:「我当时只是r0U眼凡胎,看不出有何异象。」
公孙颢道:「如此毁天灭地之劫,却毫无徵兆?」
苍尘一愣,点了点头,思索一阵,道:「但如有异状,家师必会言及。」说着,将杯中茶饮尽。
公孙颢为圣祖添了茶,苍尘问道:「天缺谷出了何事?」
公孙颢吓了一跳,持壶的手竟颤抖了一下。苍尘搁下茶杯,微笑道:「你说天缺谷常有人犯禁。那处无物可探,我修仙以来也无外人进入。如此必有大事。」
公孙颢心想:「真不愧是策仙!」放下茶壶,说道:「实不相瞒,史载天缺共有三回,第一回将宛城毁了,第二回便是前辈这次,五百年之後还有一回。」将天缺史大致说了。
苍尘越听脸sE越沉重,听罢,问道:「史书说我重合天地?」
公孙颢心想:「圣祖果然也发现端倪。」说道:「前辈,您认为如何?」
苍尘道:「我非天神,如何有这能耐?」
公孙颢说道:「晚辈也这般想,其他道友也困惑甚久,请教了许多前辈,也都不知,只说天地突然开了。」
苍尘沉思不语,公孙颢心想:「看来此时的圣祖尚不知无sE前辈的事。」
苍尘又将三回天缺的事反覆问了,越听神sE越不对;公孙颢说道:「晚辈想天缺史虽缺漏甚多,但必有破绽!於是翻阅古仙史,发现历代天缺都有人物无端现世。晚辈想事可瞒,人不可瞒,这些人必与天缺有关。」
苍尘一怔,放下茶杯,道:「因果循环於liuhe之内,何谓无端现世?」
公孙颢说道:「前辈所遇的破军,晚辈猜想,应便是天缺现世之人,不然,先前有此人麽?」
苍尘一怔,啜了口茶,说道:「原来如此。此人是天外变数。天缺乃天上有缺,有天外变数,亦不足为奇。」
公孙颢一愣,问道:「天外变数?」心想:「便是段无踪所言卦外变数麽?」
苍尘搁下茶杯,道:「寻常因果轮回只在yu界之内,但若有一因在yu界之外……」
公孙颢道:「便如前辈在此界千年前献了玉璧。」
苍尘微微一笑,道:「你也知晓?」
公孙颢道:「当年的事蹟流传甚广,史皆有载。而此界也因师奇与我界不同。」
苍尘暗暗惊奇,点头道:「不错!如此界外因果,其数便是天外变数。」
公孙颢说道:「但不知何处是天外?」
苍尘说道:「你应知平等界吧?」
公孙颢点头道:「是。世传前辈您往来平等界,诸平等界皆是yu界,只因历史歧异而有不同。」
苍尘道:「但你可曾想过,如此大千世界,诸平等界之间为何?」
公孙颢一怔,问道:「诸平等界之间?」
苍尘说道:「你应见过天缺吧?」
公孙颢说道:「末学之世,禁地内异气弥漫,据说是封印泄漏,其气来自天上之缺。」
苍尘道:「如此天缺之外为何?」
公孙颢说道:「那便是天外?」
苍尘啜了口茶,道:「天外因果断绝,有处鬼哭神号,心神战栗;又有处寂静断灭,毫无半点灵气。」
公孙颢为圣祖添了茶,说道:「鬼哭神号?这与天缺异气有几分相像。」
苍尘点头道:「便是天缺异气!」
公孙颢思索道:「原来天缺是如此而来。」
苍尘啜了口茶,叹道:「当年宛城……便是这GU魔气。」
公孙颢想了想,问道:「但中了天缺魍魉,轻者半身麻痹,重者身亡,为何前辈能幸存?」
苍尘轻轻一笑,说道:「你不是说魍魉麽?」
公孙颢一怔,自己竟然将「魍魉」当成「异气」;不禁笑了;道:「但异气既然能毁宛城,前辈如何能活?」
苍尘啜了口茶,淡然笑道:「吾亦不知。不过当年幸存的不只有我。」
公孙颢微微一惊,苍尘又啜了口茶,淡然说道:「但异气浸y,都活不过十日。是我幸运,遇上家师。」
公孙颢暗暗惊骇,问道:「那麽无sE前辈呢?」
苍尘说道:「家师说是在天缺中拾得,便是宛城。」
公孙颢问道:「凡间真能有如此资质之人?」
苍尘啜着茶,说道:「我当时驻军宛城,也未听说有如此民nV。」
公孙颢说道:「听说无sE前辈六岁上山,六岁童nV应该难有惊人之举。」
苍尘淡然一下,道:「她上山便会飞了。」
公孙颢心想:「果然与琤雪一模一样。」说道:「如此说来,莫非琤雪也是天外变数……」
苍尘一怔,问道:「你方才所言为何?」
公孙颢说道:「御风阁的前辈说她是天缺中拾得,但她自己却记不起入山前的事,晚辈猜测她也是在天缺现世之人。」
苍尘默默啜着茶,良久才道:「琤雪的境界未能超脱三界,又无破界殊华,因缘应在此界之内。」
公孙颢说道:「原来如此,前辈高明!看来必是和凤歌前辈有关了。」
苍尘问道:「何人?」
公孙颢说道:「千年前有位前辈名讳上凤下歌,史载也是现世於天缺之人,和琤雪一样,不着先前因缘。」
苍尘沉思一阵,摇头说道:「未有所闻。」
公孙颢一愣,说道:「此人在前辈您重合天地之後,前辈自然不知。」
苍尘神sE微微一沈,良久不语;公孙颢见状,问道:「前辈,天渊堡人未曾寻您麽?」
苍尘一愣,问道:「天渊堡?」
千年一会,若实若虚,飞阁玲珑,浮光掠影,池苑青青,流水粼粼,游鱼彩翼,水天两境,云影悠然,飘渺古今。
无sE与琤雪漫步在玉波池畔,也说到了天渊堡。琤雪说道:「他们说是轩辕h帝建的,能跨越太宇,便是要寻我们。」
无sE一怔,问道:「我们?」
琤雪低着头轻轻说道:「他们说……轩辕前辈有方法修补天缺……」
无sE欢喜道:「能补天缺?那太好了!」
琤雪低声续道:「轩辕会降下化身,在天缺下施术,但那会耗尽化身功力……」
无sE惊道:「耗尽功力?若是r0U身散功,还能转世重修,但若分身散功,那岂不灰飞湮灭?」
琤雪摇摇头,说道:「轩辕前辈也没那麽多化身,因此已先将功力存在天渊堡……」
无sE说道:「原来如此,天渊堡便是来帮轩辕前辈的化身恢复功力。」
琤雪点点头,说道:「是的,但在那之後,由於功力将近耗尽,为了自保,便会将记忆封印,sE身也会变化……」
无sE点头说道:「也是呢!功力不足,牵了因果肯定麻烦。但他们找我们做什麽?」说罢,赫然一呆。
琤雪心头一紧,竟也说不出口。两人默默站在池边,许久不语。见水帘碧波,自上层流淌而下,便如白龙潭般,溅起b0b0水花,水雾飘荡,沾Sh了衣衫,也冷醒了梦。
两人走进水帘亭中,望水帘哗哗而下,景物也朦胧不清。良久,无sE说道:「我想他们应该是认错人了。我师父从来没说呢,遇过轩辕前辈好几回,他也没提起。」
琤雪心头一颤,良久,低声说道:「可是我唱的这歌又是哪来的?许多事我也天生便会,便是天资聪颖,好像也没别人这般。」
无sE脸sE微微一变,然後淡淡一笑,说道:「哪儿没别人?我不便是?那首歌,一定是小时学会的。」
琤雪低着头问道:「但为何别人学唱便无化育之功呢?如果我们不是,生我们的是yu界生灵麽?」
无sE微微一惊,但又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入这世间,无论在凡间还是仙境,都有机缘的。既然机缘不及幼年,心焦也无济於事啊!」
琤雪看着无sE,轻轻拉起无sE的手,颤然说道:「前辈,这我也懂,但我总觉得好像认识苍尘前辈,天墉城也好像住过。」
无sE一怔,小手竟也不禁颤了一下;琤雪惊道:「前辈?」
无sE微微一笑,摇头道:「那是你多心了。心中有罣碍,看什麽都不对呢!」
琤雪一愣,揪起的眉头稍稍解开,问道:「是这样麽?前辈不觉得天墉城特别如何麽?」
无sE小口轻抿,摇摇头,说道:「是你多心了!」
琤雪却未察觉,笑颜逐开,欢喜道:「原来是这样,是我多心了。看来他们真的认错人了!」
无sE点头说道:「如果我们真的是……他们……应该也会来找我呢。」
琤雪也欣喜道:「前辈说的是。今日一言,让我豁然开朗,多谢前辈!我这便与公孙道友说去。」跳下水帘亭,往外奔去。
水帘碧烟,随风飘扬,沾上了花,浸Sh了枝,凝在不远的叶稍。鸟鸣回空,只有潺潺水声传到客斋之中。
客斋里,一盏茶将尽,小炉上的火也熄了,公孙颢的茶却一口未动;良久,公孙颢道:「天渊堡来,是yu将琤雪带走。」
苍尘问道:「天渊堡在太宇之中,不沾yu界因果,何故如此?」
公孙颢说道:「晚辈也如此相问,他们便说琤雪能修补天缺。」
苍尘一愣,公孙颢续道:「晚辈当时莫名其妙,现在想来,莫非天缺与天渊堡有关?」
苍尘寻思一阵,说道:「太宇之人,非因缘不入世界。若他们真能修补天缺,确实是我界之福,但凭琤雪功T,尚且不足。」
公孙颢说道:「晚辈也如此认为,但他们说琤雪的避邪天音有补天之功。」
苍尘一怔,拾杯说道:「琤雪之曲与无sE的应无二异,无sE之曲能化育万物,却不能补天。不然,宛城早便重建了。」说罢,将茶来饮了。
公孙颢说道:「当时晚辈也如此说,他们却道天渊堡存有千年功力,只要琤雪恢复,便能炼成补天之法。」
苍尘搁下茶杯,问道:「我看琤雪五百年修为浑成如一,无有列缺,何需恢复功力?」
公孙颢说道:「晚辈和琤雪也莫名其妙,她从未有大伤,何需恢复?况且素昧平生,岂能随他们去?」
苍尘问道:「琤雪也与他们素不相识?」
公孙颢摇头道:「毫不相识。况且琤雪只有五百年修为,如何有千年功力能恢复?」
苍尘拾起杯来,啜了口茶,微笑道:「必是错认了!」
公孙颢点头说道:「琤雪也说错认了。但他们却说是奉轩辕前辈之命,绝无错认。」
苍尘一愣,问道:「轩辕前辈要寻琤雪?」
公孙颢说道:「非也,他们说琤雪便是轩辕前辈。」
苍尘一愣,饮了口茶,问道:「他们作何说法?」
公孙颢说道:「他们说琤雪便是轩辕前辈的化身。」
苍尘又啜了口茶,说道:「纵使化身千变万化,如何会不知自己是谁?」
公孙颢说道:「晚辈也莫名其妙:若身负补天之法化身入世,如何不知本命?他们便说轩辕前辈功法特殊,因此不知本命,待恢复功力,便会明了。」
苍尘寻思一阵,笑了笑,将茶饮尽,说道:「轩辕前辈便在此界,求见前辈便可分晓!何不问前辈?」
公孙颢一愣,心想:「昨日分明便已问过,为何还要来问圣祖?」说道:「轩辕前辈在此界稗阖千年,晚辈只怕……」
苍尘自斟了一杯,啜了一口,说道:「昨夜t0uKuI的是你麽?」
公孙颢大惊失sE,避席拜道:「晚辈放肆!」
苍尘说道:「昨夜轩辕前辈并未拦阻,你与他必有缘分。前辈非难言之人,」缓缓将茶饮尽,续道:「此事因果未尽,不可鲁莽,你需小心应付,必有善果!」
公孙颢稽首道:「多谢前辈指点!」
晚霞轻抹,斜yAn将纤云染得半边金h,映着雪山暮蔼,大河迤逦,荡着耀眼金光。河畔石廊,栏杆之外,却是壮阔城景:彩云飞阁,高低错落,水帘天阶,层层而下;石廊内外隔着两地风景,不知何处是真,何处是幻。
石廊两侧有阶梯通往上下层,公孙颢站在廊下,扶着栏杆,望斜yAn暮sE,呆呆出神。
这时阶梯奔上一个俏人影,正是琤雪;便见她手舞足蹈的跳了过来,便如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说道:「你在这!」
公孙颢难得见她如此欢喜,微微一楞;琤雪说道:「你早上去哪了?」
公孙颢道:「天元台。」
琤雪笑道:「去开讲了?」
公孙颢道:「听讲。」
琤雪微微惊奇,问道:「去听什麽?」
公孙颢道:「玉楼阵。」
原以为琤雪会不悦,却见她「嘻嘻」一笑,然後问道:「如何?」
公孙颢不明白琤雪为何欢喜,说道:「听不懂。」
琤雪掩口「嘻嘻」笑了,张口正要说话,却又忍不住,继续「嘻嘻」笑。公孙颢越看越不解,问道:「怎麽?」
琤雪看了公孙颢一眼,似乎要说话,却又继续笑;公孙颢微微怒道:「听不懂有如此好笑麽?」
琤雪掩口笑着摇摇头;公孙颢说道:「做什麽?说话!」
琤雪这才收敛心神,笑着说道:「我方才遇到师姑祖了。」
公孙颢一怔,琤雪欢喜一跃,坐在栏杆上,道:「她说天渊堡应该是认错人了。」说着,握着栏杆转了个圈,小脚着地,欢喜唱道:「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公孙颢一愣,见琤雪欢喜的跃到自己左侧,又转到自己右侧,心头一揪,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刚才也见到圣祖了。」
琤雪停住身形,转过身来,头上飞舞的两只蝴蝶这才停歇;问道:「师祖说什麽?」
公孙颢道:「圣祖也说是认错人了。」
琤雪笑颜再度绽放,欢喜道:「果然如此,没有天渊堡!没有天渊堡!」又唱了起来。
公孙颢见琤雪转出了石廊,舞到大河边,又唱了回来,头上的蝴蝶翩翩飞舞,几乎便要跃出栏杆;犹豫了一阵,说道:「琤雪……」
琤雪一怔,一手捉住栏杆,藉势一转,坐在栏杆上,面对公孙颢,问道:「什麽?」
公孙颢不敢看琤雪,望着栏杆下;说道:「此时的圣祖尚未遇到天渊堡。」
琤雪一愣,点点头,说道:「对啊,师姑祖也说没有这种事。」
公孙颢见满城飞阁重重,遮住斜yAn余光,越下面越昏暗;说道:「但若无此事,如何会有你?」
琤雪一愣;公孙颢道:「若末学昨日未晋见师奇,还能如此想……」
琤雪一呆;公孙颢远望暮sE斜yAn,金h的云彩转成绦红,城外雪峰绵连,披上了暮霭;叹道:「而且你们掌门也如此说了。」
琤雪呆默不语。忽然寒风吹来,带着城中水帘纤雾,感觉更寒了。
公孙颢见城中几许白光闪烁,是移形阵归乡的游子,空路彩光如流,是返家的仙客;说道:「若无南北交恶,洛中或许也能如此。」
琤雪坐在栏杆上,望着大河暮sE,河水悠悠,长长的映着斜yAn金光;眼前看的是南神州,背上吹的却是崑仑的夜风。
公孙颢见城内水帘映着夜光,玲珑如灯;说道:「蚕琼故国若有水帘,应该也像。」
琤雪见大河上的日影越拉越长,在静谧的河面上劈出一道金光。公孙颢扶着栏杆,问道:「你不看城景麽?」
琤雪坐在栏杆上,小声说道:「我不想看。」
公孙颢问道:「担心自己真的是轩辕麽?」
琤雪见大河金波翻舞,拨开了黑影,又被黑影打散,反反覆覆,始终静不下来。
公孙颢问道:「如果不是,又何须多心,辜负这大好美景!」
良久,琤雪淡淡说道:「但如果是呢?」
公孙颢转过身来,见大河暮sE,远山朦胧;说道:「我不会让你元T归元!」
琤雪一愣;扶着栏杆的小手颤抖了一下,纤指掐着栏杆,隐隐有声。
蓦地背後一凉,不知哪来的风,将上层的水帘纤雾吹来,一阵水烟飘过,眼前的大河暮sE,更像梦中了。
公孙颢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唉……」
琤雪一怔,转过头来,问道:「怎麽了?」
公孙颢见琤雪反倒关心起自己,不禁笑了,说道:「我……」说了一个字,却又哽住。
琤雪更好奇了,跳下栏杆,问道:「怎麽了?」
公孙颢笑的转过身去,看着城景,说道:「我前世是天缺的幸存者。」
琤雪点头道:「嗯。若那时神魂在冥府也太巧。」似乎不足为奇。
公孙颢淡然一笑,续道:「那年我七岁,四处火光冲天,黑气盘旋,我与胞妹茫然不知所措。」
琤雪问道:「没有他人麽?」
公孙颢摇摇头,道:「不记得了。不记得有其他人。」
琤雪顿时有兴趣了;问道:「後来怎麽了呢?」
公孙颢叹了口气,道:「虽转世修行,但此景常涌上心中,挥之不去,有如梦魇。」
琤雪问道:「所以你前世的妹妹怎麽了?」
公孙颢苦笑道:「当然……转世了。」
琤雪问道:「她是Si在天缺里,还是有见到天地重合?」
公孙颢黯然一笑,叹道:「当然是……我後来蒙家师相救,进了琼莱仙门。」
琤雪问道:「同一个师父麽?」
公孙颢点头道:「正是。我是我前世的师弟。」
琤雪暗暗惊奇,道:「转世竟然还能同辈啊!」
公孙颢望着琼楼玉宇,默然不语。
琤雪问道:「那麽……当时便剩你一个人了?」
公孙颢心头浮现前世天缺的火光黑影,心头一揪;点了点头,道:「她的事我一直耿耿於怀,前世修至飞遁离尘之境便无法JiNg进,只好再入轮回。」
琤雪也扶着栏杆,道:「仙门有这修为也不错了。」
公孙颢叹道:「没想到转世仍然记得。」
琤雪歪着头问道:「她也转世了,如此也放不下麽?」
公孙颢苦笑道:「我也想放下,但偏偏挥之不去。」
琤雪暗暗惊奇,道:「原来你也会如此。」
公孙颢黯然笑道:「很可笑吧?」
琤雪摇了摇头,道:「不过你会一直想起,一定是有什麽事吧?」
公孙颢苦笑道:「还能有什麽事?」
琤雪望着城外重重山峦,道:「但你四处访查天缺,不是为了此事麽?」
公孙颢一愣;琤雪问道:「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你前世的妹妹?」
公孙颢一呆,黯然一笑,竟不禁笑出了声。
琤雪笑道:「这麽想也是,你怎麽可能那麽笨?」
公孙颢望着满天彩霞,笑道:「是啊!我怎麽可能那麽笨?」
城内五光十sE,上层映着夕yAn余晖,水帘金光闪闪,下层夜灯盏盏,城中仙光如流,散入群峰之中,紫霞赶上了赤云,攀上了天边薄云,雪峰绵连,幽幽映着暮光。
琤雪叹道:「这片夕yAn好漂亮。」
公孙颢一愣,问道:「你不是不Ai看吗?」
琤雪说道:「我是说夕yAn」
公孙颢微微一笑,望那赤霞红日,说道:「是啊!与我们世界一般。」
蓦地天元钟声一变,三声变成一声,八音反覆,竟是警钟!两人一愣,便见周遭气息一凝,栏杆外一尺升起一片光帐,帐上符文流转,不知是什麽结界,城中行人纷纷躲入屋内。
转眼万户封闭,惊异间,天上异光乍起:暮sE中三sE华彩横亘天顶,十二玉楼周围彩光忽聚忽散,异光缠绕间,隐约见得黑白两个身影,那白的气宇轩昂,真元内敛,与天地同气,神sE凝重,正是师奇!那黑衣人衣上多处带血,甚是狼狈,真元混杂,却又似曾相识,仔细一看,竟与圣祖有几分相像。
琤雪脸sE大变,掩口惊道:「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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