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段无踪落入冷秋心的锁足阵,大惊失sE,如此即便有文卦奇行步也无法闪躲,眼见山壁上光印浮现,凝出片片冰刃,扑将而来,连忙左右开弓;光乍现,龙璈剑破空而出,剑分五式,迎向冰刃;同时左侧凝出一道赤光,绕身一转,扑上冰刃箭雨。
「铮铮铮铮」响成一声,赤焰奔腾,冰火相撞,爆出浓浓蒸烟,将整片山谷笼罩。
转眼冰刃停,剑声歇,烟雾散,便见段无踪嘴角挂着血,袍袖破碎,血溅四周,忽然双膝一软,双足黏在地上,仰面倒地。
冷秋心哈哈大笑,说道:「一人破城防的段大师原来不过尔尔!」纵身一跃,落在锁足阵外,右手一招,凌曲水云回空,停在身侧,蓄势待发。
段无踪这一倒下,全身便被锁足阵锁在地上;咳了几声,喘息道:「我是……重伤初癒,功力未复……」
冷秋心看着段无踪,冷冷一笑,说道:「少说什麽藉口,为何不恢复功力再来?」
段无踪苦笑一声,喘着说道:「唉……这好让你得意……一下……」突然见一道碧虹扑面而来,此时全身被锁,只能转头避开;「嗤」的一声,凌曲水云擦脸而过,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冷秋心手掐剑诀,原以为二师兄还在开玩笑,见状一愣,惊道:「你真的……」
段无踪躺在地上,叹了口气,说道:「好……我动不了了,如此……可以听我说话了吧!」
冷秋心没想到二师兄真的落败,心里恼怒,却也无法再动手,只好收回凌曲水云,cHa着手怒道:「哼!你说吧!大师兄和艾攸的X命,你要如何交代?」
段无踪这时也缓过了气,说道:「你是算到三凶双亡之数吧!唉……那我为何还活着?」声音低弱,不如先前宏亮。
冷秋心一怔,「咦」了一声,心想:「三凶双亡之数中,大师兄和艾攸身亡,二师兄大劫难渡,即便不Si,也必九Si一生,怎可能还活蹦乱跳的?难道命数错了?」
段无踪此时看不到冷秋心,听秋心没说话,於是说道:「你从现在往回算……」
冷秋心将随身的小卦盘挂在腰间,此时拿起一算,惊道:「咦,不一样?」
段无踪虚弱的道:「卦外……变数……」突然觉得头晕,心想:「糟了!我血还没止住。」
冷秋心看着卦盘,却没察觉,听有卦外变数,吃了一惊,玉手在卦盘上又弹又抹,边算边问道:「卦外变数……在嵩山?」
段无踪说道:「如果没那一趟……你也……见不着我了……」突然听到冷秋心的啜泣声,惊道:「你……这样也哭?」
冷秋心啜泣道:「大师兄……大师兄……」转过身去坐下,将卦盘放下,拿出帕子擦泪。
段无踪心想:「完了!这一哭,更不会理会我伤势了。」忍痛喘息,说道:「别哭了……好麽…」
冷秋心擦着眼泪,边哭边道:「你害我……你害我……」
段无踪开始双眼昏黑,说道:「可以……扶我起来了麽?」听得冷秋心处传出一个细微的「喀擦」声,心想:「惨了,这不是开妆奁的声音麽?」微微怒道:「还要……补妆?」
便听冷秋心用哭腔说道:「要你管!」
段无踪哭笑不得,忍着痛,笑道:「还哭……这样要补到……什麽时候?」
便听冷秋心噗嗤一笑;段无踪说道:「你到底是笑……还是哭?」
冷秋心憋笑得妆都画歪了,拿着眉笔盯着镜子,完全忘了二师兄重伤的事。
段无踪自叹命苦,催促道:「你素颜……我都见过了,快来……救我……」
冷秋心忍笑叫道:「等一下!」拿出纸擦掉重画。
段无踪现在眼前一片黑,只听得到声音,叹道:「画好……天便黑了……是画给谁看……」
冷秋心拿开眉笔,笑着怒道:「我画自己开心,不用你管!」
段无踪虚弱的道:「你再画下去,我便要……唔呃……」忍不住SHeNY1N了一声。
冷秋心吃了一惊,停下眉笔,叫道:「你要怎麽?」想回头,想起妆还没补好,赶紧忍住。
段无踪叹了口气,说道:「我便……先睡了。唉!天底下……有两件事最难等……一件……是生孩子,一件……是等师妹化好妆……唉!你化吧……我先睡一下,化好……再叫我……」
冷秋心笑得原本的妆也全毁了,拿开眉笔笑道:「你……你别说话啊!」赶忙擦掉,心想画个淡眉便好,才擦乾净,赫然察觉不对,从镜中瞄了一眼,发现那血已流了一大片;惊道:「你没止血也不说一声!」然後才想起二师兄中了锁足阵,动弹不得,叫道:「你为何不早说啊!」说完才想起二师兄已说了两次。
一时也管不得素颜了,赶紧收起妆奁,叫道:「二师兄!你撑着啊!」剑诀一掐,凌曲水云乍现,剑分三式,水云破空,分别往南壁角、北壁角和锁足阵东侧的地下钻去,泥水飞溅,然後将手一招,三粒阵石从三处洞中飞出,落入掌中。
阵石一出,锁足阵光顿时消退。冷秋心收起凌曲水云,冲上去叫道:「二师兄!二师兄!」将人扶起,却又软倒,竟真的晕厥了。
冷秋心吓坏了,叫道:「二师兄,你别跟我开这玩笑啊!」想扶又扶不起来,急得差点哭了,哭着嗓叫道:「我一个人如何扛得动你啊!二师兄!快醒来啊!」
段无踪昏昏沉沉不知多久,醒来时,发现已躺在床上,盖着被褥,外面天sE已黑,房内点起了灯,起身一看,见身上已换上了件新的中衣,床旁的几上还摆了一件衣衫,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其他随身杂物都搁在桌上。
蓦地听得一个姑娘的声音说道:「二师伯,您醒了。我去请师父来!」循着声音望去,便见一个水绿sE的倩影出了房门。认得是冷秋心的大弟子「沁玉」,四年前杭州一会,她还是个小姑娘,转眼已这麽大了。
数了数桌上的杂物,一件没少;拉开袖子看了看,伤口都只剩下了细疤,内伤也好了一半,再服一粒还元丹应该便能痊癒,只是恢复功力又要再等几日了。
不一会,冷秋心进来,脸上的妆已补得漂亮,身上穿着翠绿sE的衣裳,头上cHa着凤尾金钗。段无踪伸了个懒腰,说道:「唉呀!补好妆了?这一觉睡得真久啊!」
冷秋心噗嗤一声,原本还想道歉,看来也不必了。段无踪见冷秋心笑,却是一怔,00脸颊,伸手道:「取镜子来。」
冷秋心莫名其妙,将随身带的手镜递了过去,问道:「做什麽?」
段无踪接过镜子,说道:「看我脸上有没有奇怪的东西」
冷秋心问道:「什麽东西?」
段无踪笑道:「哎,看你画过大师兄,我心里害怕啊!」对着镜子仔细检查,又将袖子拉开看了。
冷秋心笑了,想起小时自己曾拿眉笔胭脂趁大师兄睡着时乱画,这种事还做了好几回;说道:「我都几岁了,如何还说这个?」
段无踪拉开衣领边看边道:「哎!今日被你这般胡闹,趁机画一下也不奇怪!」
冷秋心坐在桌前,笑着拿出妆奁翻找,说道:「哎呀,你这倒提醒了我!」说着,拿出眉笔。
段无踪笑道:「那正好,我这几天便不必闪躲刺客了。」
冷秋心一愣,停在床边,问道:「为何?」
段无踪笑道:「哎,因为看我便像看到鬼啊!」
冷秋心「噗嗤」一声,将眉笔往段无踪脸上扔去。段无踪侧身闪开,两人哈哈大笑。
将眉笔递了回去,段无踪拿起床边那件衣衫,说道:「竟然还准备了衣衫,预谋得真是周到啊!」
冷秋心在旁边的桌前坐下,收着妆奁,皱眉道:「这是你忘在杭州的。」
段无踪一愣,「咦」了一声,拿着衣衫左看又看,这件天青sE道袍织着云纹,领口袖口洗得微微褪sE,确实是自己的,想起四年前师门相约在杭州,难道便是在那时掉的?说道:「难怪觉得少了一件。」
冷秋心笑道:「你漏了一件也没发现?」
段无踪道:「衣衫我不会连日穿,隔了几个月便忘了。不过……」指指身上的中衣,说道:「这件总是你准备的吧!」
冷秋心掩着嘴嘻嘻笑。段无踪拉起衣领,微笑道:「还帮我换上,真不错啊!」
冷秋心笑着说道:「你打赤膊我都见过了,还害臊什麽?」
段无踪一愣,想起刚才在阵里催促她,难道因此计较了?说道:「好吧!我不该叫你素颜,但你妆花了也碍不着救我啊!」
冷秋心皱眉道:「你重伤也不说,而且你会打赤膊救我麽?」
段无踪一呆,道:「我……我……我不是说了麽?我叫你救我,你竟忙着补妆!」
冷秋心一怔,笑道:「啊!对啊!」用袖子半遮着脸笑了。
段无踪皱眉道:「而且我穿件衣衫不过眨眼的时间,你补妆要补多久?」
冷秋心半遮着脸转过头去,笑道:「谁要你在旁边……说笑话……」
段无踪「嗤」的笑了一声,拎着青云道袍下床,正要穿上,却发现K子血迹斑斑,还是破的,愣了一下。
冷秋心指着放在青云道袍下那件衣物,说道:「在这。」
段无踪将整件道袍拎起,果然下面还有衣物;将道袍挂在手臂上,微笑道:「因此你要在这等我换?」
冷秋心抄起那件新K子,照着二师兄脸上盖去,揪着衣领将二师兄压回床上,叫道:「在被窝里换,换好了出来!」说着,用被褥将他埋起,然後转身拿起桌上的妆奁,出门将门关上。
段无踪掀开被褥,见冷秋心关门出去,不禁笑了出来。於是换上新衣,见头冠也坏了,又与房外的沁玉讨了支簪子,腰带鞋袜也换了新的。如此穿戴整齐,出了房门,随沁玉到了望月轩,冷秋心已在席上等了;席旁摆着一支小火炉,炉上一支茶壶,几上两支杯,三碟点心。
段无踪往席上坐下。这望月轩建在崖上,一轮圆窗开在东方,窗外梅枝半展,远山茫茫,夜里只见得红月初昇,虫鸣夜枭,甚是沁凉。
两人坐在窗边,冷秋心为段无踪斟了杯茶,说道:「你重伤初癒,今日的茶点加了些温里滋Y的药材,给你补补身子。」
段无踪见茶sE琥珀,有桂圆和人参的香气,盘子里叠着直径两寸的小糕,有褐sE、hsE和粉红sE,嚐了一口褐sE的,有熟地和山药的气味。
冷秋心指着糕点介绍了一番,说那褐sE的用了熟地川芎,那hsE用了当归枸杞,那粉红sE用了红花赤芍;说了配方,又说了做法,接着又说起方才为了救二师兄,叫上了多少弟子,如何抬进屋里,又用了多少药材。段无踪知道霁月山庄几乎都是nV弟子,扛一个大汉肯定辛苦,况且又全身是血,那些姑娘们没累坏也要吓坏了。
冷秋心说完,叹了口气,道:「二师兄,你以後别与我开这种玩笑了,好麽?」
段无踪一愣,苦笑道:「你摆这种阵是与我开玩笑?」
冷秋心一呆,段无踪拉着衣领,微笑道:「连这都准备好了,原来只是开玩笑啊?」
冷秋心掩口笑了,说道:「好了!别气恼了吧!大师兄还活着便好了。现在伤处无碍了麽?还有哪里疼?」
段无踪轻轻叹了口气,00x口,道:「这里疼。」
冷秋心微微一惊,问道:「那处怎麽了?」
段无踪叹道:「心疼。」
冷秋心怒得差点将手中的茶泼了出去,转过身去哈哈大笑,旁边的nV弟子也都掩嘴笑了。
段无踪说道:「我是心真的疼,这三凶双亡之数虽然用卦外变数解了,但还是救不回艾攸。」
冷秋心一愣,惊道:「卦外变数……你用卦外变数?」
段无踪拾起茶杯,说道:「没错。我为了解这三凶双亡之数,去寻卦外变数来解。」
冷秋心搁下茶杯,说道:「慢!卦外变数可遇不可求,你要如何找?」
段无踪将一杯桂圆茶喝完,说道:「这……这便说来话长了。那日我入四国圣地……」一面吃着茶点,一面将在天缺禁地遇到祖师爷和公孙颢的事大致说了。
冷秋心听呆了,没想到四国圣地原来是圣祖禁地,里面魍魉密布,祖师爷却出现在那处;虽然禁地之南便是古仙宗谢罗山入口,但祖师爷怎可能会住在那种地方?段无踪见她不信,便将入圣地後到今日的事用祖师心法讲解了一遍。冷秋心见这算法绝非凡人可及,即便不是祖师爷本人,也是道行高深的前辈,又出现在那种地方,不是祖师爷还能是谁?
不知不觉茶点已经吃完,撤下了空碟子,桂圆茶也煮上了第二回。伴着阵阵茶烟,段无踪说道:「祖师爷交代,这心法所得之数不能透露给未满脱胎无我之境的人。」
冷秋心心头一凛,点点头道:「但过去的事说出来无妨。这心法是祖师爷传给你的,我也只能领悟一两分,不会与别人说的。」
段无踪说道:「有了祖师心法,我才能去嵩山请上仙。」
冷秋心说道:「但上仙只是来救你的大凶,但艾攸还是……」叹了口气。
段无踪看着空的茶杯,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太老实,若真的留在郢都,他还是会赶到东门。」叹了口气,「後来才想到还能将他支到你这来……」说完,怒得搥了一下茶几。
冷秋心说道:「过去的事便别挂在心上了!」说完,也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个好孩子。」
段无踪沉默良久,半晌,才道:「身为他师父,却救不了他……他Si时,还……」突然哽咽,手握拳头,竟说不下去。
冷秋心道:「事情已过去,放在心上也没用。茶好了,来喝吧!」提起茶壶,为自己和二师兄斟了一杯。
段无踪看着袅袅茶烟,眼前的景物也模糊了,小声道:「是我入楚强求,害了他的命数……」
冷秋心说道:「但这也早已在祖师爷的卦相上,不是你改命数,是我们没看穿!」
段无踪一怔,原来自己也是个痴心人,看着茶烟聚散,呆呆出神。
冷秋心见二师兄神情,苦笑了笑,心想得找件别的事来说;於是说道:「二师兄,你入郢都是为了警告天劫,今日前来,是否也为了此事?」
段无踪一怔,啜了口茶,说道:「蚕琼国也与禁地接壤,你能入蚕琼,若能进谏国君,那是最好。」
冷秋心轻轻一笑,说道:「范励至今尚无动静,蚕琼b湘楚还保守,我一个外邦人,他们怎会听我?」
段无踪道:「秋心,道家听天命,但儒者尽人事。事关yu界存亡,必须屡谏屡言,孔子云: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
冷秋心连忙说道:「好了好了!反正又是知其不可而为之,再让你说下去,又要背孔孟管荀了。」慢慢的喝完一杯茶,叹了口气,皱眉续道:「不过……二师兄,这门生意我早已不做,蚕琼天关的人事我也生疏了,又是个外邦人,此事恐怕有点难!」
段无踪搁下空茶杯,说道:「秋心,此事能办的,天下便只有你了。」
冷秋心一怔,轻轻一笑,为二师兄和自己斟了一杯,说道:「会找上我,你肯定早已算妥。」说完,微笑的看着二师兄。
段无踪接过茶来,啜了一口,茶仍烫口;拿着杯子,微笑道:「凭你的实力,当上蚕琼国师易如反掌。」
冷秋心说道:「说来简单,但我看卦相,那麻烦……应不只这个吧?」说完,将杯中的茶喝完,冷冷一笑。
此时一名nV门人奔了进来,说道:「娘娘,我们收拾阵地时发现一个人……」
冷秋心冷笑的瞥了二师兄一眼,此时弟子捧来一件白sE的衣物,冷秋心拿起来套上,原来便是白天那件白sE纱氅,接着又戴上白sE帷貌,不露出面目,看起来冷若冰霜。如此穿戴完毕,坐回席上,才叫门人将人带进。
便见一名门人拉着一辆小云车,云车上一团庞然大物用绳子绑着,仔细一看,竟然便是毛马赛,浑身泥泞,手脚反绑,嘴巴还用毛巾塞了起来,如此放在小云车上,便像要卖去宰的猪。
冷秋心一愣;段无踪暗暗偷笑,这家伙肯定骂了灵姑,还打了人,不然有哪个姑娘会想绑只猪走这山路?
毛马赛正是骂人又打了人,被几个姑娘七手八脚的绑上来,连口也被堵了,心里骂人的词不知骂了几轮;进了望月轩,正要寻段无踪求救,向这帮娘们出气,却见段大师换了衣衫,和灵姑喝着茶,登时看傻了眼,心想:「刚才不是还打得惊天动地,这对师兄妹是怎麽回事?」
门人将漂浮的小云车降落地面,说道:「娘娘,便是此人。」
冷秋心闻到泥泞恶臭,皱了皱眉,摆摆手说道:「拿远一点!为何将他口封了?」
那门人将小云车升起,拉到门边停放,说道:「娘娘,此人口、口……口吐芬芳,香……香不可言,怕娘娘听了……生气。」
冷秋心厌恶的摆摆手道:「既然那麽香,那便去做花肥吧,为何抬还进来?」
毛马赛吃了一惊,扭着身子,望着段无踪「呜呜」乱叫。
那门人吓得退了一步,说道:「娘娘,他说是段大师带进来的。」来通报的门人道:「他说他是毛马赛。」拉车的门人道:「还说娘娘是……是……nV……nV魔……」
冷秋心摇摇手道:「好了!不必说了!我知道了。毛马赛?」轻轻「噗嗤」一声,哈哈大笑,旁边弟子也跟着笑了。冷秋心问道:「飞车撞山?」
毛马赛见段无踪竟自顾自的喝着茶,完全不往这里看来,心想:「惨了,段大师不知中了这nV魔头什麽咒,竟然将我忘了。」怒瞪着冷秋心「呜呜」乱叫。
门人弟子见毛马赛扭着身子又叫又喊,似乎心痛懊悔,都笑了。冷秋心笑着问道:「身上的钱都花完了,还想救飞车?」
毛马赛心想:「果然是个娘们,以为几句话就能动摇我!」怒瞪着冷秋心咆哮。
门人弟子见他扭着身子惨叫,以为痛心疾首,笑得更大声了。冷秋心「嗤」的笑了一声,又问道:「众叛亲离,妻离子散?」
毛马赛顾不得口里塞布,瞪着冷秋心骂道:「好过你这nV魔头颠倒黑白,祸国殃民!」
两旁门人见他悔恨的哭喊,笑得合不拢嘴;毛马赛见状,叫得更凶了。冷秋心「哼哼」笑了几声,饶负兴致的喝了杯茶,看着毛马赛,问道:「想请我替你寻妻?」
毛马赛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上来是为了什麽;但堂堂一个瀚晋男儿,岂能向一个娘们低头,一时竟然呆了。
冷秋心笑道:「咦!不是啊?说的也是,既然要求我,便不会口吐芬芳了。那麽是想来做我的花肥了?」也不管毛马赛挣扎叫喊,与段无踪冷笑道:「二师兄,你带了个好花肥啊!」
段无踪说道:「灵姑,既然要入蚕琼,何不顺便?」此时有外人在,因此称江湖名号。
冷秋心皱眉道:「二师兄,此人进蚕琼也是Si,你不想让客人Si在你手上,也别扔给我!」
毛马赛大吃一惊:原来段大师是带我来送Si?顿时心都凉了:原来段大师一开始便打算与这nV魔头合谋杀自己。果然让nV人读书学术的都不是好东西!
便听段无踪说道:「我也早已警告过他,此去凶多吉少,但他决意如此,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毛马赛一呆,这才想起确有此事,不禁傻了。
便听冷秋心微微怒道:「说来简单,人不是Si在你手上!他既然那麽想Si,便自己跳下去,不要给我招麻烦!」
段无踪说道:「灵姑……」叹了口气,起身转过身去,望着窗外夜sE,续道:「这麽多年了,你仍不想再多渡一人麽?」
冷秋心拍桌怒道:「每个找我的都是如此,你又不是不知!一个男人闹到妻nV逃家,哪个是对妻nV好的?每个都是打得头破血流,只差没Si。在我面前说要反悔,进蚕琼先犯国法,找到人又再打一次,然後再被蚕琼兵捉起!每次进蚕琼都是这般。每次都带这种人进去,要我如何与蚕琼人交代?尤其是瀚晋人!孩子可怜,没爹没娘,我只好收留,我山庄里的孩子都是这样来的!十年前我不做了,几个男孩长大也让他们出去了,现在你又带个瀚晋的人渣过来!」
毛马赛顿时明白路口的「瀚晋男人进入者Si」是怎麽回事。一时万念俱灰,想起一路大师屡次开示,屡次劝自己放弃,原来便是要救自己。自己是人渣麽?瀚晋人打妻nV稀松平常,难道就是人渣麽?
段无踪见冷秋心恼怒,长叹口气,「那好吧!」走过去将毛马赛拎起,两旁门人低声惊呼,这家伙要四个姑娘才扛得动,段大师竟然双手便能拎起。
便见段无踪将毛马赛伸出窗外,说道:「现在你有三条路:一、下去当花肥;其二、下山离开;第三、封口束手随灵姑进蚕琼,一路不准忤逆,要打要骂,由灵姑作主。」
冷秋心听到第三条时,不禁笑了出来。毛马赛一愣,凭着月光,见对面的山景在一里之外,下面黑洞洞的望不见底,竟是悬崖!吓得「哇哇」大叫,
段无踪说道:「唉呀!忘了你口还封着。不然这样吧!要第一条便叫一声,第二条便叫两声,第三条便叫三声。」
毛马赛一愣,心想:「我成了畜生了?」心想第一条绝对不能选,但选第二条的话,便前功尽弃了,而且盘缠用尽,难道要回瀚晋?然而第三条便是送Si,要选这条路麽?
段无踪见毛马赛没反应,催促道:「拿定主意了没?我手酸了!」
毛马赛大吃一惊,心想:「自己无颜回瀚晋,选第三条的话,安安分份应该还能活命。」赶紧连叫三声。
叫到第三声时,段无踪突然将手放下,靠着窗框,说道:「唉呀!手酸了。」
毛马赛吓得又再叫了一声。段无踪又拎起毛马赛,说道:「叫四声是什麽意思?灵姑,你有第四条路麽?唉呀!好酸啊!」又将毛马赛放下,回头看着冷秋心。
毛马赛吓得呜呜大叫,赶紧连叫三声,叫了三声又叫三声,生怕哪里听错。冷秋心笑得拍手叫好,门人弟子掩嘴大笑,当中听得有人说道:「好像猪啊!」此话一出,顿时哄堂大笑。
毛马赛三声三声的叫,心里yu哭无泪,自己究竟是为何落到这般地步,明明能好好说话的,偏要惹别人来绑自己?
段无踪说道:「哦!原来是第三条啊!」又将毛马赛放下。毛马赛吓得又大叫一声。段无踪说道:「哦!是第四条啊?」
门人都笑弯了腰,冷秋心笑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摇摇手道:「别逗他了!是第三条。」
段无踪将手臂靠着窗框休息,说道:「哦!因此是答应了?」
毛马赛吓得惨叫连天。门人笑得四处寻东西扶;冷秋心摇手说道:「好啦!好啦!快将他拿上来。」
段无踪将他拉回屋内,扔回地上,说道:「还不快谢谢灵姑!」
毛马赛被五花大绑,口又被封住,能如何道谢?在地上扭着喊叫,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冷秋心摆手叫门人拖远一点,说道:「虽答应了这差事,但是……」问道:「毛马赛,你剩下多少钱?」
毛马赛一愣,自己口被封住,能如何回答?
冷秋心得意的道:「你身上没钱,但是瀚漠金堡还有。」吩咐门人道:「去拿空白的金券来。」
毛马赛一呆:自己信物全失,若拿金券便能取出钱,自己还愁什麽钱?
冷秋心见他神情,笑道:「你录便是了,信物我会派弟子捡回来。反正你也不会活着出来了,那麽便全给我吧!我这庄里一百多人,张口都要吃饭。而且有一大半都是瀚晋人。你这瀚晋首富……论道义,该负点责任吧!」
毛马赛一愣:别人抛妻弃nV又与我有关了?但想想好像真的脱不了关系。只好含泪点点头答应。
冷秋心喝了口茶,冷笑道:「另外有什麽遗书也顺便录吧!到时便通知你家人,算送你的。如何?划算吧!」
毛马赛听傻了,这师兄妹都这麽说话的?自己口被封住,还能如何拒绝?好不容易让人答应,难道要反悔?只能含泪点头。
於是将人拖了下去,冷秋心摘下帷帽,叹了口气,说道:「竟然便这麽答应了,还是二师兄你厉害。」
段无踪一愣,说道:「秋心何出此言!这人每早一张开眼,嘴巴便关不起来,一路吵得我耳朵都疼了。能让他闭嘴求饶,那是秋心你厉害啊!」
冷秋心又被逗笑了,将帷帽交给旁边的弟子,说道:「他吃喝拉撒总是要解开的吧!在我这知道有阵法,还能安分一阵。进了蚕琼,你要我如何拽得动这疯狗?」
段无踪笑道:「耶!能把我打到躺下,这狗你料理起来肯定也是香喷喷。」
冷秋心哈哈大笑,突然一怔,问道:「师兄,你的手为何在抖?」
段无踪回座後茶杯始终没动过,动了动僵疼的手指,苦笑道:「这家伙将近有两百斤,我力气还没恢复……」说完,苦笑了笑。
冷秋心将二师兄的手拉来一看,见手掌手指都红了,下面隐隐有瘀青;皱眉轻轻一叹;抚0着二师兄的手掌,替他运功疗伤;说道:「你也别太勉强了,在我这休养一阵吧!」
段无踪说道:「虽是不错,但後有刺客,你也知晓。庄上的阵法已被我破了十之七八,要复原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况且庄上都是姑娘,我不能连累她们。」
冷秋心一呆,竟无法反驳,说道:「二师兄,你抬只猪都会受伤,还要离开?」
段无踪看着杯中的茶,说道:「我有伤药,明日应该便能痊癒。」
冷秋心皱眉道:「你又要四处躲藏了?」将二师兄的另一只手拉来,继续疗伤。
段无踪微微一笑,说道:「其实这附近有块养伤的风水宝地。」
冷秋心一愣,说道:「养伤宝地?我为何没听说?」
段无踪轻轻一笑,说道:「卦外变数,在蚕琼之西!」
冷秋心一怔,笑道:「祖师心法你倒是懂得用。」此时两手都已推拿完毕,自己倒了杯茶,续道:「我也听说这附近有古仙宗秘阵。」
段无踪终於拾起茶杯来饮了,说道:「听说衡王殿下少时的师门便在西蜀,不知是否便是此处。」
冷秋心啜了口茶,笑道:「你有祖师心法,你问我呢?我听说蚕琼王族和此处的隐世仙宗有关,不过那都是传说了。」
段无踪笑道:「蚕琼国便已是传说了,传说中的传说,那便当成故事吧!」
两人哈哈大笑。
隔日,段无踪从车上取回了行囊,让庄里的nV弟子将车驾去还了,告别了冷秋心,只身飞入西蜀群峰之中。
少了毛马赛,路上清静了不少,昨日的伤也已痊癒。这日他穿着青sE道袍,头戴青云冠,腰跨紫檀剑,背着行囊,远远看便是山里修行的道长。如此飞入无人之境,这才拿出卦盘,循着卦相,往离尘仙境寻去。
山势越来越险峻,起初还有一些草木,渐渐的只剩下光秃山壁,山形片片如刀,层层叠叠,一山夹着一山,渐渐的山谷也越来越窄,最後只容一人通行,只好侧身钻过,景sE豁然开朗,青山苍翠,鸟语花香,青草鲜绿绿的铺满了一片山坡,上面开着青花紫花,都没见过,飞禽走兽,也全是古书才有,灵气丰沛,吐纳数回,已恢复了一些真气。
於是降落山坡,休息一阵,望着青天白云,听着潺潺流水,几乎忘了人间。如此打了个盹,真气已完全恢复,便打算寻个地方驻紮,拿出卦盘一算,吃了一惊,此地虽已是离尘仙境,但竟有刺客能追迹而入,而且道行颇高,留在此处便会与他照面。但後面山路险峻,自己道行不足,又功力未复,深入恐有凶险。
看着卦盘思索良久,见後面虽是「凶」,但却是「小凶,如涉大川,元亨,利有攸往」,心想:「看来只是疼一阵。」於是将「仙豆」和「还元丹」贴身带着,装备也一一穿上,如此整理好行囊,往上飞去。
腾云而上,飞至五丈高处,景sE赫然一变,原本青山层峦,转眼天sE昏暗,彷佛将下雨,迷雾重重,云雾聚散间,山壁若隐若现,但见那山壁全是光秃的岩壁,没有一株草木,片片如刀,根根如针。
段无踪心头一凛,看清卦相,往上飞去。虽是往上,眼前景物却是往後,飞过一片迷雾山谷,又是一片迷雾山谷,天sE昏暗,下面更是暗不见底;想往上寻出路,偏偏便正往上飞,若要回头,下面黑洞洞的似乎不妙。
段无踪原本毫不在意,但飞了好一阵,渐渐害怕了:此地不仅连一只鸟都没有,还连落脚处也无,作梦也没想过会有这种山;自己功力未复,如何能飞这麽远不落地?连吞好几颗仙豆,都看不到尽头,若非卦相分明,还以为在原地绕。
突然远远看到一物,空中飘着一块石头,形状是个亭子,心想:「莫非是浮空飞亭?」飞近一看,果然是个浮空的石亭,但宽只有五尺,高三尺,根本不可能落脚;知道飞阁楼台便是源自诸蜀,曾盛极一时,後来南北交恶,年久失修,几乎荒废殆尽。没想到竟能在此地见到。
拿出卦盘算了算,发现不危险,一时也不管是做何之用,赶紧坐上去歇息,喝了水,发现脚都软了,暗暗後悔;这疑阵是拦公孙颢那种仙人,自己进来做什麽?弄得上不去又下不来。
心想这石亭设在此必有功用,虽这几日未必会有人经过,但绝对不宜久留。起卦算了算,见这路上的石亭不只一处,但凭自己功力,绝对不可能再上去,若要下去,那刺客又该如何对付?
盘算了一阵,决定继续往上飞。雾气越来越沉重,竟拖缓身形,彷佛不是飞在空中,而是海里;只得催动真气,蓦地内息一滞,竟功T不济,同时白云扑面而来,劲风凌厉,竟是剑气!如何闪躲得了?剑气袭T,顿时跌落…
==========
《轮回劫》官方网站:https://qgxianzblogspot/p/blog-page_2ht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