玟与Ai简单休息过後,便和先前一样,继续动身往山上前进。
不过这次,两人并不打算让鹿跟着,於是事先在小屋前与那只鹿告别了。
既然知道了这些动物大多是别人变成的──玟与Ai也就不想再让他们跟着。毕竟这是两人自己该完成的事,不该让其他人伸手支援。
「混帐麋鹿。」无论他究竟是不是麋鹿,总之玟是这麽认为的。「你可以回去了,最後一段路我和Ai知道该怎麽走。」
「你别这样骂他啦,小玟。」Ai则担任扮白脸的角sE。「那个……鹿先生,剩下的事我们俩会处理好的。你就放心等我们的消息吧。」
於是,鹿没再多做什麽。只静静看了两人一眼,之後便转过身,独自回到森林。
就这样回到只有两人同处的状态,少了鹿的脚步声,四周变得安静过了头。为摆脱这GU沉重的氛围,玟试着找一些话题来闲聊。
和Ai一边走,一边聊些两人以前遇过的糗事;一些杂谈、以及一些能够拿来敷衍,避免提及重要问题的对话。
虽怀抱着相同的心思,又明白就算不说出口结局一样近在眼前。但她们还是想做无谓的挣扎,想装作一切都不曾发生一样。
走在玟熟识的路径,她向Ai指出梦里曾看过的景象──包含那棵树、那片风景、以及自己在梦里见到这片情景时,所想到的事情。
Ai静静听着,没打断玟的叙述。直到她说完,才又开口将话题引到别的地方。
就这样,即便话题无穷无尽,但她们最後还是来到了梦境的终点,雪山上那片意外辽阔的草原。
「到了呢。」
玟打断Ai正在述说的往事,说道:
「再往前走就到尽头了。」
「……嗯。」
然而,虽是玟提起这个事实,但她自己却没再继续向前,只是站在原地,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风景。
这时,又是一阵冷风刮来,吹得两人的脸颊隐隐发疼。Ai似乎因此决心不再留恋。
「走吧。」
Ai静静注视转头看着她的玟。到最後,玟没说什麽,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继续向前,打算在穿过草原後,走到作为终点的崖边。她们一路踩过长草、走过结冻的冰河,到最後,终於来到两人旅程的终点。
「就是这里。」玟在崖前停下脚步。「我和老鹰相遇的地方。」
Ai跟着玟的视线看向悬崖底下。「你说就是这了……但你接下来又该做什麽?」
她们只知道该来这里,却不清楚自己来到这後该做些什麽,才能完成此行最重要的任务。
「谁知道?或许得等在梦里看到的老鹰出现吧?」
「这样啊。如果还要等的话就抱歉了,你们是不会有那种机会的。」
不是Ai──而是另一人的声音在身後做出回应。
两人立刻转头,只见那人的手拿着枪,正慢慢走向她们。
玟下意识想要回嘴,却被Ai偷偷捏了一下PGU,於是她急忙改口。
「你……为什麽没Si?」
「为什麽没Si?我为什麽会Si呢?」对方像觉得这问题十分可笑一样。「还没完成任务前我可是不能Si的。无论如何,我都得把你带回去交差呢。」
的确──玟早就知道这男人的执念非b寻常。「所以你是故意抛下你的同伴不管,放他们在那被攻击的?」
「嗯……你要这麽想的话也对。」男人想了想,没什麽顾虑地同意了。
「那时我们全部人都待在屋里,准备在你们到这时动手抓人。但就这麽刚好,我在爆炸前一刻刚好发现炸弹,想说来不及通知其他人了,就自己跳窗逃走啦。」
男人面不改sE地说着抛弃同伴的事。虽然早就明白他心里根本不具备所谓的人X,但听到这种像在夸耀自己聪颍的说法,玟仍忍不住觉得胃底在隐隐作呕。
「不过呢,你们也不用觉得我太残忍什麽的。毕竟为国家服务就是这样,做出牺牲是理所当然的,我甚至还羡慕他们能用生命向国家证明自己的忠诚呢。」
尽管说在羡慕,但他脸上却始终挂着一副微笑。
「你既然这麽认为,那为什麽不用一样的方式向这个国家宣示?说了这麽多,不就只是你不肯为国家牺牲,所以才逃了出来而已?」
听到玟的挖苦,男人瞬间变了张脸,但立刻又挂上原本那付微笑。
「还真是一针见血的讽刺啊。如果在平常听到这种话,我说不定就会马上用自杀来表明心迹了。」他故意将枪举起,抵在自己的太yAnx旁。「但是没办法,毕竟我目前正在代表国家本身呢。作为国家的代理人,动手拂去身上不该有的虫子。玟小姐你想想,等同於国家意志本身的我,又怎麽会做自杀这种我从未想过的事呢?」
对方说着说着,慢慢将双手张开平举,展现出一副陶醉、充满自豪的神情。
而对此,玟左思右想,就只想得出一种评语──
这个人已经没救了。
面对这种b信仰还狂热的疯狂份子,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敲醒他的。
对方的一生就只为了国家存在,没有了国家,他就什麽也不是──甚至连人都还算不上。
「所以说,为了国家──也就是为了我,能不能请你们两个乖乖跟我回去呢?虽然是不该活下来的虫,但玟小姐的身T说不定能有点贡献;至於Ai的话,我能让你和其他人一样,得到正式为国家服务的机会。」
他把自己当成传教者,以满怀热诚的语气向两人劝诱。
「这种条件,你们俩能不能接受呢?能为这国家尽一己之力,是非常光荣的一件事喔。」
「那如果……我和Ai不同意呢?」
虽然不抱期待,但玟仍为了确认而问道。只见对方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同意?怎麽可能!你们怎可能不想帮助国家?」反应有些超出预料的歇斯底里。「这麽难得的机会,平凡人可是想求也求不到的喔!如果没有能力,那些人也就只能在平时打打嘴Pa0,装出一副自己忠於国家、对国家很有贡献的样子,实际上却什麽也帮不了,活着就只是在拖累国家,顶多帮国家充点场面罢了。
「只有我们──只有像我这种被国家选中的人,才有这种机会代表国家、为国家服务喔。而在这里,你们难得有这种机会能真正为国家效力,成为伟大荣光里的一份子。结果你们却想要做贱自己,放弃这个机会?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才是人们唯一该做、该去完成的事吗?你难道不知道,就算只是只不该存在的虫,只要能为国家所用、能将自己的身T献给国家,成为研究的实验T──只要这样,你就不再是个不该存在的虫了。」
难道你不能理解吗──对方最後这麽说道。
确实,玟确实是无法理解。
她无法理解这世上竟然有抱持这种扭曲价值观的人。
就算找遍世界上所有邪教,大概都找不到这种能将人扭曲地如此彻底,形塑出这种价值观的派别吧?
这已经不是宗教能办到的事了。
真要举个相近的案例,大概就只能往那找了。
「所以──我再问你一次,希望这次你能给出唯一正确的回答。」
男人在神经质过後,又马上冷静下来,举起枪。对着玟问到。
「做人该做的事,要不就像虫一样地Si在这。虽然一样是Si,但希望你能做出足够明智的选择。」
男人也许觉得自己提了个很好的二选一,但在玟耳中听来,这只像是一个疯子,在她的面前胡言乱语罢了。
而对一个疯子所提的问题,无论怎麽回答,都只是在随他发狂起舞,而不是她真正该说的事。
那麽──究竟该怎麽回应他的问题呢?
对於这点,玟早在许久以前,就已经得到了她的答案。
「问题与回答──这是人在和人对话时,才可能出现的情况。你仔细想想,如果在这问话的并不是人,而是某种人无法G0u通的生物,那我有必要认真回应吗?
「回应一个不是人的怪物,这不是一件荒谬到可笑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