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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翩鸿看着兄长的牌位,手放到一旁案头低声道,“哥,你一生皆想征得天下,无数次畅想能得到大安的国土,如今我却将西蜀双手奉上给大安。来日九泉之下,你见到我,想必会杀我而后快吧!”
“可是如今我真的太累了,我不想再折腾了。”她说着放下匕首在案台之上“这把匕首我留给你,来日等我下到九泉,你要杀我,便由你吧!”
她出了太庙,却见元佑远远站在那儿!
如今,他已不用再戴面具!
天府,马上便要成为他的国土,他将是成为黑河以南所有领土的君王。
他一身白衣,看到她时微露笑容,缓缓走过来。
他依然潇洒,依然俊美,却已有天下霸主之气。当年,她就知道,他会是不一样的君王。
元佑知道,她这些日心情极不好,每日都很低迷,沉默的时候越来越多!
她的心情他完知道,他不是不心疼,只是知道这个过程是必须的。
很痛,他帮不了她,却挺着要她迈过去!
可他不免又想,她会不会没那么愿意迈过去?
他低声说“你若不是想,西蜀还可保留国号,你放心,我让崔镇南回去,他必定遵从!”
她看他眸光,他是认真的。
一时间,心头压抑的疼楚散了许多。
她抬头,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你知道我的,只要下定了决定,便是再难我亦会做完。”她说。
“十三……”他抚上她的脸颊,眼前的女人有无比强大的内心,多了解她一分,他就会被她所折服。
她握住他的手继续说“其实我早已想到非常透彻,只要百姓能过上安稳生活,由谁做君主,天家姓什么又有什么要紧的。更别说,西蜀只要剥皮抽骨,才能真的活过来。”
元佑又是心疼又是被她折服,不由拥紧她。
从太庙出来时,她远远看到董季过来。
当董季看到元佑时,露出震惊的神色。
缓缓的,想到前因后果,立即了然。
一时间,他十分愤怒“皇上,为何要这样?就因为大安皇帝,你就让大安的大军进西蜀吗?”
皇上不会不知道,让大安的大军进天府,是什么后果?
李翩鸿轻拍董季的肩膀“董相,朕这么做,自有道理?”
“什么道理?杀了杨廉,引来一个仁武帝!”董季冷哼。
“……”李翩鸿知道董季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可是眼下她没有时间跟他解释,“朕回头跟你解释……”
“原来阿寒就是仁武帝,皇上是在崖州就在此安排了吧!以西蜀江山为嫁妆,送给大安仁武帝。接下来,皇上是要去大安当皇后了吗?”董季仍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怒。
这话说出来,李翩鸿身体僵硬。
元佑欲开口,李翩鸿握住他的手,现在他说什么都不妥。
“朕回头再跟你细谈。”现在崔镇南已经押了杨廉进宫,她现在必须去见。
董季没于阻拦,只是远远看着女皇和仁武帝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李翩鸿和元佑回到大殿之上,崔镇南年近五十,留着长须,腰上配着剑。
看到元佑时,立即跪下“参见皇上,微臣幸不辱命,大败杨廉,已将杨廉押来了。”
“崔将军辛苦了,杨廉是西蜀罪臣,自然交给女皇定夺。”元佑道。
崔镇南本没怎么将女皇放眼里,可是皇帝的神色让他心中一凛,他忙跟李翩鸿见礼“见过女皇,杨廉带到,请女皇处置。”
“辛苦崔将军了。”李翩鸿倒不在意这些细节,而是看向杨廉。
杨廉已经六十开外了,头发胡子皆白。一路上崔镇南有心羞辱他。让他跟着马后一路走过来的!
此时他头发凌乱,身上多处有伤,无比的狼狈。
此次大败,是他一生之辱,他亦不会想到临老了,他连失两子,如今又成为阶下囚,国家叛臣。
不过现在看到女皇,再看她身边的王夫变了模样,又听到崔镇南行礼叫皇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哈哈哈!”杨廉哈哈大笑,“李翩鸿!当初先帝要传位于你时,老夫就说过,女人误国!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你竟引大安皇帝到天府,此乃卖国之举!”
“难道误国卖国之人,不应该是你吗?”李翩鸿反问。
“哼,我可没有引外敌入我西蜀!”杨廉冷声道。
“但是你却在根子上败坏西蜀!”李翩鸿走到他面前斥责,“从朕继位开始,你就想一人独断专权,把控朝政。从太子谋反到你要朕立王夫,皆是你暗中引导造就。你要朕立杨士昭为王夫,让你的孙子做太子乃至继位,这样西蜀就成了你杨家天下。”
杨廉看着女皇,身体微微发抖,被女皇说中了,他确实有此想法。
“杨廉,你才是西蜀的罪人!”李翩鸿道。
“可是女皇,你今日所做所为,一定会记得历史里。历史一定会告诉后人,李翩鸿究竟是不是西蜀的罪人!”杨廉道。
“谁说的!”元佑淡淡的开口,“历史是人写的,要怎么写,由朕说了算。待朕统一天下,女皇是历史功臣。”
杨廉看向元佑,有谁会想到,大安的仁武帝会跑来西蜀伪装成女皇面首,甚至做他的王夫呢!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杨廉不由嚷嚷!
“女皇不必跟他多说,这等反臣,诛杀便是。”元佑道。
李翩鸿脸色灰白,嘴微微分开,然后道“来人,将杨廉推到宫门口斩杀!”
“是!”
侍卫上来时,杨廉并不让人碰,他定定看着女皇“皇上,我杨廉死了便死了,就看皇上怎么面对众臣,怎么面对西蜀百姓!”
“……”她不说话,直到杨廉被带下去。
李翩鸿还要处理政务,崔镇南亦说还有要事禀皇帝,于是他与崔镇南到一旁的偏殿说话。
“皇上,大军现在在天府城外十里处驻扎,只要皇上一声令下,便立即进城。”崔镇南从一路西进时,便血液沸腾。
他镇守南边数年,最渴求的就是西进征西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