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成落落家门前,方学费力地伸手按下门铃,等待成落落的NN来开门给他,就如过往许多次一样。
但是等了好一会儿,屋内还是没有动静,方学便伸长脖子查看窗户那边,但因为拉下了窗帘,无从得知屋内的情况。
NN年事已高,行动也不便,应该是不会外出的。
难道是睡着了?
他想着这也不是办法,只能先喊醒成落落让她开门。
「成落落,醒来。」
成落落打着呼噜,毫无反应。
他加大了声量,语气也加重了,「成落落。」
这次成落落的眼皮动了动,缓缓掀开了眼,无辜地眨了眨。
「??方学?」
他命令道,「下来。」
然後便蹲下让成落落着地。
等她站好了,他再说,「开门。」
成落落还没睡醒,眯着眼睛,听到方学的声音就自动去做,全然依凭本能,其实根本没有意识。
她像个机械人,把钥匙cHa进钥匙孔,转动,推开了门板,室内一片昏暗。
她摇摇晃晃,打着瞌睡,0着墙壁找到灯的开关,啪的一声亮起了客厅的灯。
只见戴着呼x1器的老人倒卧了在地上。
成落落猛地吓醒了,大惊失sE,「NN!」
她飞奔过去。
方学眼底一震,心头窜出一丝慌乱,但他用理智保持着镇静,马上掏出电话打给应该还没走远的李与凡,手掌不受控地有些颤。
那边李与凡听完他的情况,没有犹豫,「行,我在巷口等你。」
方学嗯了声便挂断电话,快步踏进屋内走到成落落旁边,她跪在成NN面前,已经哭得声泪俱下,像是一只无助失措的小狗。
「NN??你不要吓我??!你起来好不好!呜呜呜??拜托??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只有NN你了??」
成落落抓着她NN的手,泪珠啪嗒啪嗒地掉在老人冰冷乾燥的皮肤上,哭声撕心裂肺,越发的不能自制。
方学握着她的肩膀,稳住声线,「成落落你冷静,我们先送NN去医院,她不会有事的。」
成落落泪眼汪汪,Si命抓着成NN的手不放,根本听不进方学的话,「NN??!你快点醒醒??!」
「成落落!」方学扯开她的手,b她看着自己,厉声道,「你给我冷静点!」
成落落满是泪水的脸一怔,被方学突如其来的凶狠吓到了,脸上滑下一串水珠。
他沉着脸对她说,「我告诉你!现在送NN去医院,她就不会有事,但如果你再这样大吵大闹,我就不保证她可以活下去!你听懂了吗?」
成落落的嘴角抖了抖,难过的眼泪不受控地地又从眼角落下,发出了几下呜咽声,但同时她也稍微打起JiNg神了,用力地点了下头。
她明白现在自己该做些甚麽了。
方学松了松脸sE,刻不容缓道,「你帮我,我要把NN背起来。」
成落落再次猛力点头,用手背抹了把眼泪,便事不宜迟站起来配合方学的行动。
方学背起了不省人事的成NN,感觉到老人逐渐微弱的呼x1,脸sE一紧,赶紧走出家门,速度小心但不敢怠慢,不断迈出步伐,往巷口而去。
巷口那边李与凡已经到了,他和林景欣都下了车,心急如焚地等着他们到来,看到他们的身影便马上招手示意。
方学让成落落先坐进去,他再和李与凡合力将成NN稳妥地放进车里,让NN的脑袋躺在成落落的大腿上,由孙nV亲自抱着保护。
成落落看到NN奄奄一息的模样,又忍不住开始发出哭声。
「NN??」
方学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因为坐不下这麽多人,他先关上车门,再对李与凡说,「你送她们过去,我打车。」
彼时李与凡和林景欣已经准备坐进车里,他快速地点了点头,便没入车厢里面。
方学看着车子开走,nV孩哭泣的模样依旧刻印在他的脑袋,有种入r0U的刺痛,叫他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但他没时间磨蹭了,得快点追上他们。
他迈开大步。
因为这里不靠近大马路,最近的地方也只有一辆绕很久的公车,他只能加快脚步再走远一点,去找可以打车的地方。
等他大汗淋漓赶到医院时,就收到李与凡的讯息说他们在手术室外面,他便又跨步爬楼梯上去,对常人来说已经可以算是跑的速度了。
手术室的门前成落落坐在椅子上,掩着脸,肩膀一下下cH0U动,旁边林景欣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用无声的陪伴给予支持和安慰。
李与凡斜靠在墙壁上,看他来了便重新站直。
方学用眼神询问。
李与凡低声道,「还在抢救中。」
方学脸sE一暗,「很不乐观?」
「成NN本来就是长期病患,之前也做过大手术,身Tb较虚弱,所以无可避免增加了救治的难度。」
他一默。
李与凡顿了下,「医生也?要有心理准备。」
方学微震,藏不住愕然。
「但这也未必是最坏的结果。」李与凡平静地道出事实,「以成NN的年纪和情况,就算真的能救下来,其实也只是延长她的痛苦。」
冷酷无情,但很真实。
方学眉头深锁,看向不远处的成落落,眸子里晦暗不明,浑身不住绷紧。
他曾经看过她因为害怕失去NN而绝望的模样,深知道NN对她来说有着甚麽意义。
如果她失去了这个唯一的亲人??
「方学!」
成落落听到方学的声音就猛地抬头朝他冲了过来,小手攥住他的衣角,水气满盈的眼瞳不安地颤抖着,声音很无力又哑。
「方学??你说只要我乖,NN就会没事的对不对??可是为甚麽刚才医生?他?」
成落落脸一紧,泪水又开始滑落,说不下去了,只剩下喉咙里的呜咽。
方学脸sE一深,伸手将她的脑袋拉入自己的x膛,闭眼不让自己泄漏一丝情绪。
结果nV孩伏在他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像是要将所有的恐惧一次过释放。
方学感受到x口被濡Sh了一大片,再听着她声声入耳的哭泣,气息堆挤在一起,压迫着他的肺部。
她就像一支泡了水的蜡烛,就算再多的燃料,都不可能点燃起火光,只会一直了无生气地垂着脑袋,淹没在黯淡无光的水底里面。
也许她再也不会懂得怎麽灿然展笑。
「NN不会有事的。」他压抑着声音,扣紧了她的脑袋,「我保证。」
如果光不会发亮,又岂能称之为光?
他不能让她失去发亮的理由。
这时,显示「手术中」的灯牌,一下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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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