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诺宁快步踏进会议室的时候，团队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两边的萤幕分别显示着记者会的现场，还有跟林经yAn实时连线的视像通话画面。
她坐下，助理给她递过去一份资料，是记者会上发布的新闻稿，还有相关的发展计划书。
周诺宁扫视资料里的文字，脸sE越发深沉，「所以，这就是林景轩给我的回答？」
林氏集团与同舟集团召开联合记者会，宣布将会共同成立基金会，以培养新世代足球人才为目标，建立更成熟的青少训练系统，开发涉猎年龄层更广的足球T系。
这个专案，也得到足球总会大力支持。
但是这一切，都绕过了原本该是项目负责人的她，直接由同舟和林氏的代表共同发布，也就等於是周天权和林景轩选择了将她撇除在外。
虽说她也没有怎麽理会过这项目就是了。
「诺宁，我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讨论一下怎麽应对这一次合作带来的影响。」
「有几家赞助商已经在问我们会不会加入，如果不会，他们打算暂缓执行签约。」沈惠萱凝重说道，「我怕消息传了出去，已经签约的赞助商也会跟着说要解约。」
林景轩摆出这样的态度，赞助南翠的事可以等同是没发生过了。
本来南翠有冠军光环加持，损失应该不会太大，但要是连带着基金会的事，或许又会惹来对南翠不利的猜测。
「我稍微看过合作夥伴的名单，中川电子、明皇好几家甲级球会都在其中。」林经yAn的声音透过电视萤幕传出来，「除了我们，基本上其他甲级球会都已经确定会加入这次的专案。」
越多足球界的人士加入，基金会的公信力就会越高，在球坛的影响力也会越大，所以当同舟和林氏带头推动，其他球会就自然不甘後人，都想要来分一杯羹。
透过基金会牵引球会之间的协作，确实有助建立一个更有效率的培训系统，让球员从更小的年纪开始就能得到优质的训练，球会也能更容易发掘到合适的人才。
但同时，当资源集中在这些人身上，其他小球会的生存空间就会越来越少。
长远来说，当训练青少球员的资源和权力都由基金会掌控，和基金会有合作关系的球会在选择球员、引入有潜质的人才等方面，都会占更大优势。
没有被邀请加入的球会，就等於是在这场游戏里被排挤在外。
日後要是有人想建立新球会，就会难上加难。
而现在，南翠就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
周诺宁冷淡地挑了下眉，盖上了文件，「回覆那些赞助商，南翠接下来只会集中在总会盃上，其他的没有补充。」
「可是签约的事??」
「他们Ai签不签，但不要想着以後再回头。」周诺宁断然道，「南翠不欢迎墙头草。」
「诺宁，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有转圜的余地，不必这麽快下定案。」林经yAn劝说，「我可以再试着接触阿轩，跟他再聊聊的。」
「他接你的电话了吗？」
「还没有，可是我想他只是气在头上??」
「既然他没有邀请南翠，不是根本没打算让南翠加入，就是等着我去求他。」周诺宁不咸不淡说道，「如果是前者，那就没必要再费心思，如果是後者，就算我去求了，你认为他就会痛快地让南翠加入？」
林经yAn一默，无从辩驳。
沈惠萱大概了解来龙去脉，也不免沉默下来。
如果向林景轩乞求，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之门外，b现在他们只是没有受到邀请的侮辱更大。
林景轩等着她自取其辱，她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其他职员不清楚周诺宁跟林景轩的恩怨情仇，只知道现在他们周总不讨人家林总欢心，所以这种人人称羡的大项目，就没他们的份儿了。
「不过??」助理h速弱弱地举起手，「我刚才看到同舟那边的负责人不是副总周子亦??也不是宁姐你??那??新鸣还会参与这次的专案吗？我看好像没有新鸣的名字??」
周诺宁的视线随着话音落在h速身上，眼神看不出个究竟，表情b刚才更淡。
只是这一眼看了很久，整个会议室陷入了寂静的漩涡，令h速心里一阵发毛。
「好问题。」
以致於周诺宁开口的时候，h速的身T弹了一弹。
「新鸣一直是周子亦负责的，现在他不知所踪，同舟的资源又放了在基金会，大概没人想管新鸣的Si活。」周诺宁盯着萤幕上的记者会现场，「不过，新鸣是同舟旗下的球会，如果没份儿，也说不过去。」
她眼眸一深。
「所以，新鸣大概会用一种半Si不活的状态加入。」
h速愣了下，「半Si不活是指??」
周诺宁沉思着，没理会h速的问题，低声道，「确实??应该查查周子亦的行踪??」
如果林景轩选择跟周天权联手，就代表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跟她翻脸，要是她将林景欣的事泄漏出去，就会连同她爸一起对付她。
他想报答她害林景欣被关了这麽多天，呵，可以。
但是就这麽放过差点害Si他亲妹的周子亦？
那可不是个道理。
除非??他跟周天权私下再做了交易。
h速又愣了愣，迟疑地小声说，「宁??宁姐你想知道周子亦总裁的行踪吗？我??我想我应该知道。」
周诺宁一顿，刚才助理的话模糊地擦过她的耳边，却带着相当的冲力。
她偏头，「甚麽？」
h速身子缩了缩，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掏出手机走到她身边，伸出手给她看，「这个网站有很多小道消息??多半都是真的??然後这里??说机场的闭路电视拍摄到周子亦和一堆保镳??好像说是他要去巴拿马??」
周诺宁眉梢一挑，扫过助理手机里的照片，画质一般，但可以勉强看出来，照片里的男人包裹的严密，看不见脸，身边围绕着几个更高壮的男人贴身保护。
但她认得出是周子亦和他的保镳没错。
巴拿马??同舟在那边没有任何业务，更没有半点势力。
周天权最终，还是选择了丢弃周子亦这枚棋子吗？
还是说，这只是他用来保住周子亦的掩眼法？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显示着一个没有来电的电话。
她心中微动，没有像平常那样自动忽略掉，动了动唇瓣，指腹在萤幕上徘徊。
直觉告诉她答案就在这里。
她走出会议室，反手关上门，把手机抵在耳边。
「哪位？」她语气冷漠。
「阿宁。」话筒那头周子亦的声音很低，但能听得出他的疲乏，「是我。周子亦。」
周诺宁厌烦地吐了一口气，「有P快放，别错过了飞机怪我。」
「我倒是想错过。」周子亦轻笑，带着无力的自嘲，「现在想想，那时候没选择相信你的话一次，还是挺後悔的。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输得一败涂地。」
周诺宁无声笑，「周家的人不都这样？自我中心，固执，永远只有自己是对的。」
周子亦咳了几下，再费力地笑了声，「阿宁，别忘了，你也是周家的人。」
周诺宁静了静，不想理会这句话带来的情绪，平淡道，「听这样子，是挨了一顿打？」
听他这快Si掉的声音，应该是在周天权那里受了重罚。
从小，他们的父亲就喜欢这种军训式的教育。
「我们两个一直都执着要打败对方，结果却两败俱伤，一起变成了输家。」周子亦没回答她的问题，「但是你要记着，你的敌人从来就不是我，这件事也不会就此结束，不要掉以轻心。」
「你到底想说甚麽？」
她当然不信周子亦会这麽好心。
「这次??爸很失望，他让我在巴拿马好好反省，短时间内是不会让我回来了。」周子亦声音沙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但是??我不知道爸会对小悦做些甚麽，也没有办法确认??所以??」
周诺宁讪笑了声，「你现在是拜托我帮你看着你的未婚妻？那个花瓶一样的笨蛋？」
「阿宁??拜托你了，我已经没有人可以拜托了。」周子亦说着声音更低，丝毫不像平常那个意气风发的周家大少，「你为了林经yAn守护南翠，甚至不惜跟爸作对，就是因为那个人对你来说无可取代。我现在也是那样的心情。」
周诺宁翻白眼，「最好是。」
周子亦哪怕只有一点点明白她的心情，根本就不会不惜一切让她跟一个完全不适合的人结婚。
「正如反抗到底是你跟他在一起的办法，得到爸的认同，满足他的心愿，就是我跟小悦在一起的方法。」周子亦的声音抹上悔恨，「我知道爸从来没打算真的让你嫁入李家，他只是想让你脱离南翠??是我太天真了，以为只要曝光了，就算是爸也束手无策??但爸一直都在背後掌控一切。」
周诺宁眉头蹙起，「甚麽意思？」
「爸不行动不是因为不知道，也不是没有办法，他只是在等待时机，攻其不备。」周子亦的语气突然焦急了起来，「总之，如果你帮我照顾小悦，这个人情我一定还，我保证。」
周诺宁沉默着，不知道她这满腹心思的哥哥，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在丁悦出现之前，她一直都认为她哥是个颇聪明的人，也是个值得她在意的对手。
但自从他选择了丁悦，周诺宁是觉得她哥要当她的对手，根本就是在侮辱她。
丁悦这种nV人，真值得他在自己的Si活都不保的时候，花掉最後这通电话的机会来求她？
周诺宁不太情愿地轻哼了一声。
不过无法否认的是，为了想守护的人，没有值不值得之分。
这点她跟周子亦确实一样。
「知道了，我考虑。」
但电话里只传来空洞的挂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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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