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辰推门进入小海的房间时,他正躺在床上举起手机打游戏,耳朵里塞住耳机,整张脸的肌r0U都绷紧成一团,手指飞快地点按着。
「喂!你别浪!你过来!」他愤怒地大喊着,「啊!!」
小海一把摔下手机掩面怪叫,萤幕里显示着黑白的画面。
司徒辰见怪不怪,自顾自关上了门。
小海喃喃咒骂着摘下耳机,转头看见司徒辰时惊讶地弹起来,「辰哥!你这是咋啦?没带伞啊?」
司徒辰把滴着水的雨伞放进水桶里,「带了啊,」无奈地说,「不过雨下太大了。」
他走到衣柜那边,卸下沉重的羽绒外套,挑了条乾爽的毛巾出来。
他半边身都Sh透了,球鞋也像是去了潜水,颜sE一片深暗,地板拖着一行水渍。雨水渗透羽绒服,沉甸甸又Sh漉漉的,弄得他又冷又疲倦。
小海闻言大惊,「赶快去洗个澡吧!你着凉了我们可惨了啊!」还殷勤地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塞进司徒辰怀里,推着他出去门外。「快点快点!」
「知道啦!」他没好气地笑着走出去。
身後的门关上後,司徒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靠在门板上低下了头,深深叹了口气。
刚才跟沈惠萱分别後,他心里莫名一团乱糟糟的,总觉得有些甚麽不对劲,心底涌上一阵无法形容的不适感。
他皱了下眉,从口袋里cH0U出电话,翻到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拇指浮游了几下,才决心按下拨出。
接通铃响了十几秒,每一下延绵悠长盘旋於耳边,声响断开的一刹那带同心脏往上cH0U,又再接续下一道响声,再次焦心等待对头能结束这漫长的折磨。
他抿着唇有些不安,自信几乎要连同通话自动挂断,掉入语音信箱的最後零点一秒,对方终於按下了接听。
「嗯。」
他喜上心头,一边走一边说,「你在哪里?回公司了吗?」
「嗯。」
语气很冷,简短带狠,分明是不太愿意回答的。
他知道现在的周诺宁肯定不想听他辩解,也不想被任何人烦着。
但他不想再让自己後悔。
无论是因为甚麽,他都不应该让她带着那种情绪离去。
「那个??就是??车钥匙我都还没来得及给你,你用手机控制还是没那麽不方便的,我现在给你拿——」
「不想开了。」
他一怔,那道声线里的厌倦像根细针cHa进了他的x膛。
明明他也预想过她只是一时兴起,但听到亲口说她不要了的时候,还是莫名有种失落。
「那??我把你的车钥匙还给你?」
这是他最後一个藉口了。
从球场一路小跑步往行政大楼,满脑子都是想跟周诺宁一起做的事,想把那些想像都变成现实,让她看见他对她的真心。
可是他却是那麽愚蠢地让她从自己眼前消失。
就因为他的犹豫不决。
对头长久的一段沉默,但通话仍在继续。
司徒辰没有泄气,下了楼梯,走到行政大楼的出口,迈步往外走,另一只手已经准备要把车钥匙拿出来。
忽而头顶一凉,他下意识抬头,脸上顿时晕开了几道水珠。
他急忙退後一步,用手背擦去Sh润,回过神来外面已经满目细粉,顷刻砸下一丝丝冰冷的冬雨。
话筒里传来雨水敲打玻璃的响声。
「下雨了你——」
「不用了。」她没甚麽起伏的声音经过电波传输,穿透了话筒再进入他的耳膜,本就疏离淡漠的语调被削得更薄,「不重要。」
他低着视线,抿平了嘴唇,一阵挫败堵住了喉咙。
所有藉口已经用尽,再没有可以前进的下一步。
像是她伸出了手,他却白白错失了机会,只能擦身而过。
现在连上天也要断绝去路,任由他的心浸泡在漫长大雨之中,一下下承受雨水冲刷的疼痛。
彷佛她说的不重要,是现在的这一切。
「那??」他只能维持着最後一丝坚强,低声道,「你记得按时吃饭。」
她没有回话,不容他再有机会多说,无情掐断了通话。
空洞的嘟嘟声环绕耳边,话筒依旧贴服浸过凉意的耳骨,他茫然抬头看向丝丝碎碎掉落的粉雨,那GU空虚感又再扩大了点。
他已经很努力在走近了。
可偏偏总是有那麽多阻碍。
洗过澡再次回到房间,小海依旧是那个打游戏的姿势,继续不断大吼。
「该Si!又输了!」小海的手机今天不知道摔多少次了,「都不知道是不是职业选手开小号的!」萤幕上一贯的黑白画面。
司徒辰没好气,擦着头发在另一张床坐下。
宿舍的设计是二人一室的,不过南翠球员还不多,部分球员还是可以自己用一个房间,就像是小海和要求绝对ygsi的方学一样。
「辰哥你咋过来了?不回家?」
司徒辰一顿,故作轻松地说,「就太大雨,嫌烦。」
反正雨这麽大不适合开车,他也没甚麽心情坐上那辆车回家,就打算在宿舍跟小海挤一个晚上好了。
「那你怎麽不直接搬过来算了?我看你这样还更麻烦。」
「??再说吧。」
之前没搬进宿舍,一部分是他现在的租屋合约还未完结,他不想浪费钱解约,就宁愿自己辛苦一点来回跑。
另一部分??是住市内b较近某人的家跟公司。
不过租约快要结束,下半赛季他们也要全力冲击名次,现在连大少爷方学也乖乖合流,身为队长不跟他们同住,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丁小海!」砰一声门被撞开,「你是不是又偷拿我帐号!我现在掉钻了!你——」声音的主人一怔,「辰、辰哥?」
司徒辰举起拿着毛巾那只手,尴尬笑笑,「嗨,方学。」
方学窘了窘,又回复一脸冷淡,从上而下睨着小海,「姓丁的,我警告你,不许再偷拿我帐号上线。」
然後就转身,维持着高冷的背影离去,只不过甩门的速度有点急促,门外的脚步声也消失得有点快。
司徒辰笑了笑,「没想到你跟方学相处得还不错嘛。」他知道方学很少在不亲近的人面前展露情绪。
「那可是!」小海抬起下巴,「我就说我跟小学弟弟处得很好了,是他们那群家伙不相信而已!我外号可是冰山专家!」
司徒辰看他好像很有心得似的,拉了把椅子坐了过去小海的床前。「怎麽说?」
小海得意地托了托不存在的眼镜,「别缩!他们这种人就是Ai装,一副甚麽都不在乎,拒人於千里的样子,其实心里巴不得有人冲上去抱着他们,天天哄着供着,说不准还在偷着乐呢!」
司徒辰闻言一怔,顿时想到了和方学很相像的另外一个人。
所以??是因为他还在退缩,才没能走得近吗?
所谓的难关和障碍,其实都只是他给自己设下的限制?
「世界上多少火山是披着层雪的啊!再冷漠的人也是人啊!多冲上去几遍,多摔几遍,把脸皮练厚了,他就没你办法,只能任由你黏着不放了!」丁小海打着哈哈,看似胡说八道,却每句都有条有理,正中司徒辰的心脏。
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今天也只是小小的挫折,他还有很多方法没有试过,还有很多高山需要越过。
要是他没勇气屡败屡战,他也没有资格坐上那个唯一的位置。
周诺宁还在这里,以後还有很多机会,他没有理由放弃。
他不能,也没有办法。
因为他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想让她喜欢自己。
【後记】
霸道结束会议後,周诺宁不知怎麽没赶着走,慢悠悠地把桌上的牛N咖啡喝完,林经yAn便继续力劝暂缓公布转会,得到她一贯充耳不闻的回应。
沈惠萱刚吃了周诺宁一瘪,不想再去自讨难堪,低头默默收拾一桌的文件。
忽而余光映入门外一个熟悉身影靠近,心脏一跳,迅速唰地站起来,不发一语装作离开会议室。
「阿辰。」沈惠萱挡在男人身前,削薄了声线,笑道,「能借一步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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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丁小海,你终於做一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