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在失眠的助攻下,本该紧张宋桦的情绪,随着她依旧如往常般的招呼互动,我先是愣了愣,在迟钝的生理反应之下,面上竟能呈现自然神态的与她谈着话,彷佛,我们昨日的摩擦是场梦。
不知是不是我的嗅觉出现差错,宋桦自巴厘岛回来後,她身上的香味好似换了个品牌。
原本那GU沁脾的冷sE调,像是溜了个滑梯似的,从山巅上的高贵古典气息,一跃而下,褪尽雪sE霜露,换上平易近人的清新气息。
走神的猜测宋桦是换了哪个品牌的香水时,正在盘点仓库存货的动作俨然搁置,思来想去间,手上的木铅笔像是误闯进下了回圈咒术的魔法阵,深黑sE的炭迹笔走龙蛇的在货单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是EL,Dior?还是JOMALONE——」
嘴上正喃喃自语时,宋桦突然毫无声响的出现在我身旁,独属她轻却稳的声sE从顶上传来,「已经学到进货了吗?」
闻声抬头,看清来者是何人时,我浑身一僵,脚步踉跄的往身後踏去。
「小心!」
重心不稳的身後是陈列来自不同产地的咖啡豆木柜,还来不及收住脚步,一阵顿痛直接从肩膀袭来,随後而来的则是更令人心惊的翻箱倒柜轰隆声。
ENTI:DOTE的仓库是出了名的别致风雅,听说这与历届主管的喜好、严格把关脱离不了关系。
有专门设计给葡萄酒的控温设备,还有讲究的咖啡豆、茶叶保存方式与防cHa0柜位,以及为了让VIP顾客寄放雪茄,而特别请设计师规划设计的墙面玻璃橱窗。
低调的sE系,华丽的显摆。
才刚要回过头确认什麽东西撞翻了,宋桦直接伸手按住了我撞上木柜的肩膀,没忍住痛意的皱紧眉,我条件反S地低喊出声:「啊——!」
「你走神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听到我的反应後,宋桦那似是刻意出力的指尖瞬间放松了力道,挪开手指时,宋桦若有似无地低叹了口气,「先下班吧,这里我来收拾就好。」
「等一下,经理,这是我打翻的,我来——」
「Kristen,我来後场本就是想询问你尚未上呈的销假日期,准备何时处理。」宋桦看了我一眼後,径直走到一旁弯身捡拾被我撞倒在地的咖啡豆分装袋,「安排个假期去放松吧,LQA时,你的表现超越了整个团队的期许,临时排假是完全允许的。回去後讯息我,我马上帮你安排。」
「经理,那麻烦你帮我安排下周一到周四。」
语毕,只见宋桦没有回应,她将咖啡包一袋一袋捡起,轻拍稍微沾在包装上的灰尘,宋桦的动作有条不紊,不急不躁的将咖啡包放在一旁的空桌上。
桌面上,那是十包来自瓜地马拉的JiNg品咖啡豆,而有几包的外观已经被撞击得凹陷下去,甚至破了口。
高跟鞋朝着我的方向再次移动而来,看着我,宋桦的目光直直地锁定着我,像是不再让我逃跑似的,那无声的压迫随着眼前人的不断b近,我的心跳再次不争气的响动着。
没忍住地咽了咽口水,我低下头准备等着宋桦的责难。
眼角余光瞥见宋桦双手环起x,她的语气淡且缓,「这里只有我跟你,而我已经提示这是你所应得。」
「是。」我缓缓地点头。
「而这些,我暂且不追究。」宋桦伸出手指,顺着我的视线划向了咖啡豆的方位。
我捉0不透宋桦话语里的意思,出口的语调,正不确定的些微上扬,「是?」
「回去想好要放什麽日子,再跟我说。」
还没想明白,眼见宋桦一语毕便马上转身离去,我赶紧抬头,说着:「经理,就是周一到周四!」
听着我的话,宋桦正在行走的步伐停顿了下来,她问:「那几天有安排?」
不作细想,我直接答道:「没有。」
这次,宋桦不再接话。
不知道为何,一阵J皮疙瘩突然从背部逆流而起,而且,不知是不是仓库内的室温偏低,我的双唇,竟不自觉地发起阵阵颤抖。
「把咖啡豆拿到我的办公室。」
「然後,想办法让我在你实习结束之前,喝完它们。」
门把内的弹簧来回响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音频也渐渐远去——
那抹清新好闻的气息已然消散。
摀着口,我的双腿一软,T内的气力彷佛被掏了空,整个人在彻底没了宋桦的空间後,跪坐在了地面上。
Si咬着唇,耳边,唇齿打颤的撞击声太过刺耳,那是不知羞耻的声音。
我知道自己喜欢着宋桦,里面包含着许多情绪的堆叠,不论憧憬,或是敬仰,我以为,我仅仅只是「很喜欢」这个人而已。
周遭的亲朋好友给予我X格上的评论,自负及不轻易动摇的主观意识,以上两者总是坐上常客,说是我人格上的标签也不为过。然而,这一点也完美的T现在我的情感投S里。
究竟,是我低估了宋桦的魅力,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态。
方才,仓库的大门阖上之前,在鹅h的灯光之下,宋桦望向我的视线,那深黑的瞳眸里,盈着莫可奈何的底下,是愠怒。
就算是情商早已深埋地心的我,这回,可能,大概,也终於猜到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只能是那四个大字,「不知好歹。」
因着宋桦难得的情绪,现在心底蔓延的这GU怦然以及喜悦,已经完全不受制於我自身的掌握。
快人格分裂了吧?
认知到自己可能是个转身就能轻易淡然一段感情的速食情人,也明白到原来不了解自己是件多麽可怕的原罪。
又喜又悲的,难道,换个环境,人也跟着换了一副脾X。
时间能不能倒转呢。
为什麽,「喜欢」,这麽复杂。
到底,「我」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在察觉到宋桦可能对我也有相同的情意时,我竟然,恐惧到难以喘息。
颤抖的从围裙内拿起手机,心慌间,在第三次解锁错误,终於拨通李懿甄的电话後,我松开已经溢出血味的唇,不管不顾地直接嘶哑道,「李懿甄,我要回去一趟!不把事情弄明白,在这样下去——在这样装Si下去!我将来一定会後悔!我一定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
我对宋桦的情感并不假,它是炙热并存着冲动,里面甚至已经不包含了任何理X,但,却有着唯一的藉口阻挠着一切可能。
我,是否能在进行这段情感时,不再想起那一位将我的信任完全抹煞的nV人。
呼x1急促着,可能是被我的声音跟情绪吓到,整通电话,李懿甄从头到尾只是不断的耐心说着,「好呀,我们回去吧。」
直到我的理智终於回笼了些,李懿甄突然说了一句,「走吧,钟韵昀,我们去破坏婚礼。」
三天後,我跟李懿甄两人,真的上了飞机。
而後,某种程度上,我们真的破坏了老师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