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十、《丹青篇之四》葬身火窟
阎霙冷哼,困难又如何?铺道者、时神官就应该葬身火窟,谁让你们自由地控制时间了?还自以为真成了神?有了怡然你怎麽做?找回阎丹你想怎麽做?
随着阎霙的一言一语吐露,Y郁的天下起密集细雨,天光时而全黑时而有了光线,暮夏仰首一看,双腿发软跪下,颤抖的指尖指向天喊道:黑雷出现了,竟然就在这里?。是光之神!光之神!我没有错!我是对的!
暮夏指着天空打开的裂缝,预言书是光之神留下来赐给我们风时同生的宝物!你竟然要践踏它!毁了它!
看着阎霞的脸,暮夏知道他终究是被深深信任着地,倘若阎霞不趁此机会改变,两人所看见的“未来”必将反扑两人。
相信我,我们有重新再来的机会,为了你,我可以献上世界给你,现在就是证明给光之神看的时候,你知道的吧?光之神是属於我们的神,阎霙不想,那我们就将他亵渎的光之神变成我们的神!我们可以创造尊崇我们的神的种族,对了!慕氏!就是慕氏!我们穿梭时间来去自如,早就是神的模样了,火神的子民只会一辈子在痛苦中挣扎,只有重新再来我们才可以拥有最好的一切。暮夏泪眼婆娑,心中仍有一块脆弱的部份不相信阎霞能站在自己这里,他必须继续、继续揪着阎霞的弱点。
你必须要抛弃,你不该是个阎氏,但是身为阎氏的下场是什麽样的?相信你已经看过了。暮夏说道,刻意挑起阎霞脆弱的神经。
阎霞与暮夏到过的时空中,有名剽悍的nVX,巾帼不让须眉,以一挡百在战争之中剿灭阎氏,暖yAn山上那不再流动的火山湖里,填满了流着阎氏鲜血的屍T,那些孤魂野鬼汇聚成一GU令人恐惧的力量滋养着本应恹恹一息的万年火。
火神自它而生。
阎霞恐惧不已,颤抖的双手举起於前,展开成火的弓箭,瞄准了自己血浓於水的双胞胎弟弟——阎霙。
你先去飘渺那里,想办法从飘渺那里知道阎丹的下落,在预言书仍然开启时,带着飘渺走。赌最後一次。阎霞对暮夏如是说道。
暮夏点点头,双手结印凭空开出了通往某处的道,画面中,那是丹枫所熟悉的枫林、他的养母——波光的长眠之处,枫林之内,一个身着染血紫袍、一头飘逸黑发的身影一跛一跛地、抱着婴儿困难缓慢地朝着某处前进,他气喘吁吁、疲惫不堪,那令丹枫着迷不已的一双灰sE瞳孔之下有两个深灰sE的洞,看来是疲惫得下一秒就能沉睡。
那道一开出,暮夏与阎霞喜出望外,原以为早被送走的阎丹竟然还在飘渺怀里,事不宜迟,暮夏往前迈步,回头不忘叮嘱:来世,或者,现世见。
阎霞听出那意思,莞尔笑了,是现世,你会回来的。
身後的阎霙见婴孩在飘渺手上,安心地笑了,飘渺从始自终一直都是他深深信赖、从未背叛过自己的人,以後与不会,阎霙对此深信不疑,敛首以冰咒将自己的手与怡然黏合,来不及了,我现在就要上锁。话音方落,阎霙向修道山口往下一跃,纵然阎霞立即举步向後伸长了手也未能构到心意已决的阎霙,阎霞上前,看着阎霙朝下开了道,星火冉冉升空,未久,天摇地动、地底深处的火炎蠢蠢yu动。
还在道口驻足的暮夏见状,不放弃地劝道:一起来啊!预言书要关闭了,这次是最後一次自由穿梭的机会,下次再穿越便是永远。
阎霞眼看着天谴降临,若说不心动便是骗人,他全身颤抖,心忖着果然,他就知道,阎霙不应该锁上预言书的。颤然抬首对暮夏问道: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事?
暮夏多次自由穿梭於时空、时间之间,并且擅长。只有他知道所有一切来龙去脉。
暮夏看着阎霞、又回头看向自己拚尽一切开出的最後一个“道”。
预言书上锁後,我们想要穿越时间与时空便必须冒Si“以火为道”,并且,无法自由选择落地点,在某一个时间里,受限於凡T中直到老Si或是以万年火为道方能再次轮回,如同花飞一般能以风为道的听风者仅剩下三世家,但她们此後仅有一次机会。倘若阎霙的诅咒成真,未来,只有突破诅咒而生的听风者能成为铺道者,自由穿梭於时间之间,成为最接近神的存在。而这里、四国大陆接下来将会分裂,没有真王,这里将会是一片黑暗。
语毕,暮夏伸出手,跟我走吧,这是最後一个赌注。花飞Si了,你没有理由待在这里。
花飞。
阎霞突然大梦初醒。
我不想去没有花飞的地方。阎霞喃喃说道,後退两步。我要带着花飞走。
那一瞬间,暮夏只觉得自己伸出的、悬在半空的手,好乾、好麻。
那麽我会努力回来见你,现世,带着阎丹。
好,我等你。阎霞回道,合掌结印,开出了前往占火殿的道,那道之中,有着花飞孤零零Si去的躯T,淡紫sE的纱袍刺绣着的鸢尾花楚楚可怜,像在凋谢,如同花飞的命一般静待凋零入土。
他走入了道、暮夏也走入了自己的,两人的道关闭之前,一道巨大的黑雷劈下,世界陷入前所未有的Si寂与黑暗,疾风骤停、细雪静落,一切嘎然而止,大陆分裂成了四大一小,一共五个碎片以及零碎的岛屿。
阎霞已顾不及其他,大陆分裂又如何?黑雷劈下又如何?遭到天谴又如何?他心心念念的只有花飞与她的孩子。
阎霞头也不回,他甚至没有看同样要离开的暮夏一眼,匆匆走入自己的道回到心心念念的花飞身边,天摇地动,石殿怕是要倾倒阎霞也无畏无惧,至少Si前,他拥有了一次他这辈子最为想要的东西。
而她就在自己的怀里。
花飞,他此生的挚Ai。
抱着花飞,阎霞看着石殿墙上的三具石棺出神,半响之後像是意会了什麽,他与暮夏在众多的时光中曾经匆匆瞥见──一个老弱的灵魂最後的放手一搏。阎霞将花飞抱得Si紧,紧得倘若花飞仍有呼x1便会喘不过气似地紧,阎霞的眼泪流淌下来,趁着石殿倒塌之前将花飞的灵魂碎片收入袖中结界。
哈哈哈哈…暮夏!你错了!暮夏!阎霞仰天大笑,笑语方落,其中一个石棺开启,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nV人披散着数尺长的白发自石棺中走出,双眼有着恍若隔世的惺忪,像是已经很久很久,她没有回来这个地方。
老妇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太久了,久到她都感受不到时间了。
但她知道,其实才过了七天。
阎霞定下神望向老妇,在她那披散的长发中勉强能见她肩上刺绣着桔梗,阎霞心忖不可思议,大惊失sE。
那名他与暮夏所见到的、那老弱的灵魂出现了。
婆娑?阎霞开口唤道。
花飞让婆娑进入石棺不过才十四岁的年纪,可如今…婆娑看来却有五六百岁,老得说是下一刻就会化为腐朽也不一定。
老妇听闻自己的名字被呼唤,好一会儿才意识过来,眼珠转向阎霞,提起自己落地的发,缓步上前,最後,停下脚步於阎霞面前。
婆娑看着阎霞,凄然地笑了,迷蒙的眼神像仍不相信自己真穿过了重重时间,你知道吗?时间并不是直的,是圆的,是一个环,原以为是结束,却回到了开始。
阎霞不懂,他瞪大的眼睛看着婆娑以她的发勒紧了自己的脖颈,全身动弹不得,剩下口唇勉强能动,问出:你从哪里来的?。
婆娑一面缓缓拉紧灰白发丝,一面皱唇微启,我从一个卑劣的世界来的,那里的鸢尾花没有生出真王,倒是自己坐上了nV王之位,我以三个石棺的nV孩做献祭,看见那三个nV孩的未来,而自己到了这个地方,因为,我要从这里,改变我看见的未来、拯救我的nV儿。
阎霞挣扎着拍打婆娑的双臂,你想做什麽!?没想到婆娑看来如此苍老却力大无穷。
我要让你消失、和我一样的消失,无法进入轮回、就连穿越火道也不得其门而入,你的下一世不再是你、你的恶业到此为止。
随着婆娑出口的一字一句,石殿顶降下更多尘灰,那让婆娑看来更加苍老,阎霞心有灵犀,他知道此时此刻阎霙还没Si,他仍在尝试着关闭预言书。
阎霞当然清楚这需要时间,但没想到天才如厮竟然对此亦是劳心伤神。
阎霞伸手结印,扯住婆娑,两人扭在一起的身躯下开了道,阎霞揪着道的边缘,将婆娑扭下熔岩之中,眼看着婆娑全身起火瞬间化成灰烬,阎霞不禁哆嗦,蓄力要将自己身T放回地面。
那道口伸出一只手要拉阎霞,阎霞想都没想,以为是暮夏,感激涕零地伸出手,由那只温暖的手将自己救出滚烫炙热的修道山。
甫一离开道,阎霞正要开口道谢,却惊觉那该Si的手的主人竟然是阎霙。
啊啊,他早该知道,阎霙不会因为封印了预言书就Si,他是谁?他是该Si的天才,他是铺道者又是听风者、红祭司又是千面,怎麽会Si。
阎霞绝望地笑了,困在这个时空,他真的觉得好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