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五、《天选篇之六十二》若即若离
入夜时分，青焰仍放不下心在景炎房门外徘徊，虽已降低音量，丹枫却仍听见房门外细微声响，而後化成苍海开门走了出来，青焰见了，明明是自己的哥哥却开始结结巴巴。
「对不起…」
「你的话当然没关系，我们到旁边说吧。」退下苍海的化形，丹枫披上斗篷黑袍，如此即便有人经过瞬间化形亦成。
两人到了别馆与别馆间连结的露天长廊，沐浴在夜空下。
青焰将两臂放在栏杆上，双手松松地交握，有件事搁在心上很久，他想是时候说出来了。
虽然有些对不住师尊，但却是在得知景炎陷入沉睡後青焰才终於有勇气将疑问道出，他不想要景炎知道他还对那时的事情还有些介怀。
「虽然我觉得我释怀了，但我还是很想知道当时哥哥为什麽只带走莲华？为什麽不连我一起带？」
丹枫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看着夜空的星尘流泄，如同那天他将莲华送走时的星空，星映着海，波光粼粼，如此美景却是要离别。
「我带莲华走只是因为他刚好知道了一些事情，不是因为偏心，也不是因为你不好，你没有做错事。」丹枫将手放在青焰头上轻轻抚0，一如青焰对待紫藤那般。
一抹微笑浮上丹枫此刻斗篷帽罩面的脸。
他突然觉得感慨，现在青焰已和从前大不相同，头发又长又细，整齐半束着。「你以前是头发烧焦得最严重的，怎麽梳头都像小流浪汉一样。」
「哈哈哈，真的，你每天都花很多时间在帮我梳头呢，舍不得把我头发剪掉，傻傻试着梳开，Ga0得我也痛你也浪费时间。」青焰笑得流泪，指尖轻轻带过眼角的泪水。
「这里就是你和莲华最大的不同，莲华发现头发会烧焦、衣服会烧黑，所以不敢再尝试，你则是不屈不挠，不断尝试想找出火不会反噬的方法。你们两个完全相反，他脆弱、你勇敢，他悲观谨慎、你乐观冲动，他愿意为了美丽的过程停下脚步、你则是心无旁骛一心一意往目标前进。你们两个各有长处，在我眼里，你们都很好，都是我的心头r0U。」
丹枫抬脸仰望夜空，「对不起，是我自以为了，我一直以为你能过得很好。那时我和莲华不久後也分开了，一开始我很担心他，後来听说他过得很好我才突然惊觉…我好像其实不是真的很了解你们。」
「你们b我所想像的要坚强很多，莲华很坚强，没有我、没有景炎，只带了彼岸。你也很坚强，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却走到现在，我很开心把景炎托付给你，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可以被托付的。」丹枫的视线停在青焰又长又柔的发上，怀念起那个头发烧焦、双颊沾着灰粉看起来活像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激动b着手语：我终於发现降低火反噬的方法了！
当时那个满头烧焦的孩子，如今长成高大挺拔的俊美青年，扶桑地下有知应是相当欣慰开心。
一方面丹枫却对扶桑有歉，说好会陪伴两兄弟的，最後却颠沛流离，没有完全尽到做兄长的责任。
「那、那时候在那个冰室里到底怎麽了？」青焰追问，不问清楚的话怕是哥哥又要钻空了。
丹枫一直打算将它当作秘密。
「你可以想像成…我对他告白，但被拒绝了。我无地自容，所以只好逃开。」
「说谎，那时景炎大人是想留住你的。我还知道那个小兵是你。也知道你的发带…就是那个面具的带子…」
丹枫脑海里闪过那时的画面，曾经视为信物重视的东西却还了回去，说不後悔是骗人的。
当他见到那面具戴在紫藤脸上时，内心百感交集，幸是东西没有被丢掉，却是戴在别人的脸上，他明知道他与紫藤有一样的脸，但心里就是很复杂。
丹枫想过放弃，夺走珍视的人的心上人X命、侵犯了他，要如何扭转？不论做什麽努力都不够，就算这一世苍海并非自己所杀也不能改变自己做过的事。已经发生的事不可能改变。
不是想逃，也不是对他失望，这是人之常情。是自己无法跨越那个坎，作为杀人凶手厚脸皮地待在他身边，就连现在他也随时想着躲藏。
他想留下，但不想披着Y魂的假皮，然而也没有脸以本相长久留在他身边的勇气，他想上一世的自己也是一样的想法吧？若有可能，他宁愿一直身为那个黑衣夜行者。
时而保持距离时而靠近，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至少他有拿捏分寸的权力。
「嗯，我是胆小鬼。」丹枫叹道，因为明白所以胆小。
「其实我问过大人一样的问题，没想到他b你坦诚多了，他直接告诉我，你的伤痕是他造成亲手造成的，你的火伤是他的万年火所伤，你知道了之後才决定离开的。」
「…他还说了什麽？」
「我问他为什麽？明明你那麽喜欢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他为什麽要对你这样？结果他告诉我，其他人的一生是直线，但是他跟你的人生是个圆圈，周而复始。」
顿了顿，「他没有明说为什麽他用万年火伤了你。我相信那不是故意的，因为他一直很自责。我想到你十一岁遭到祝融存活後，第一句话竟然就是问景炎在哪里，真的很奇怪，明明认识景炎是在之後的事。离开北辰之後，不知道为什麽小时候的记忆一一浮现，才想起，原来你曾经呼唤过他。」
「神奇的是，我一直觉得莲华应该知道些什麽，想起那时打算着等你痊癒後想问你来着，但是莲华竟然要我不要告诉你景炎来过，还说那是景炎说的。一年後，我才真的见到景炎，後来想想，原来就是这个人，这个人就是你在昏迷之间心心念念的人。」
青焰哼笑一声，「哥哥在生Si边缘於三濑川徘徊之间怕是真以为自己回天乏术喝了三濑川的水吧？据说那水能使人忘记前世及过去一切，还魂之後，你连景炎的名字都忘记了。」
十二岁时，景炎出现在丹枫面前，丹枫却待他如同初见。
丹枫无语，不知该怎麽说明。
「不过再怎麽样我都不觉得景炎讨厌你，他甚至要留你，我不懂你逃的意义是？」青焰呢喃道。
他自己也不懂自己在想什麽。
他都追到跳火山穿越百年了，却在景炎要他留下时开始逃。
害怕吗？
害怕啊。
害怕心太过靠近他、害怕配不上他，胆小。
害怕自己会再伤害他。
丹枫深x1一口气，「青焰，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原谅我现在说不出来。」
青焰撇过脸，翘高嘴唇，恰似高傲的孔雀。
装模作样须臾，青焰的表情松懈下来，笑道：「无所谓，我要是不知道会b较开心的话，我宁愿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