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天选篇之三十》灰飞烟灭
莲华眼神空泛，努力整理自己听见了什麽。
不知是否因为这些事情都太不合理，丹枫愣了好半响，突然失笑，「所以我才会跟你分开十九年？因为身T消失？」
「我也不愿意相信我毁了你，直到你开始有想起过去的迹象我才相信，原本的你是真的消失了…一个灵魂不可能在同一个时空存在於不同的身T，为了救你…火神将你仅剩一半的灵魂放在现在这个身T中。」
「别再说了。」丹枫突然阻止。
景炎不理，「你会变成这样是我造成的。」
景炎终是说出了丹枫最不想听的实话，他想过为什麽这样的烧伤他还Si不了？原来是占火，他早就知道，却不想接受这个答案。
丹枫蹙紧俊眉，全身颤抖，「这不是禁术吗？而且没有人成功过，就连你的师尊火树大人也没有成功过…」
以身T作为占火的炉，与占火合而为一，不老不Si。
然而尝试以此术延寿的人皆灰飞烟灭一途，据传火树的Ai妻弥留之际他也曾经要以占火相救，然Ai妻最後灰飞烟灭，此後火树疯疯癫癫，酗酒失常直至成功炼出乌梅为止。
丹枫的心凉了起来，过往的碎片开始拼贴，脑中有个声音回荡着要景炎别再说下去。
他喜欢了两个辈子的人，前世令他灰飞烟灭…今生令他皮囊烧毁至此。
「是，这是禁术，生Si交关时，我成功了、也失败了…，成功是我，失败是你…我将火神给你，你却…」
你却灰飞烟灭。
「融合失败了，但是你成功在另一个躯壳中活下来，所以我告诉你了…你对我做的一切都不值得，你应该要走不一样的路…我是亲手毁了你的人…也是间接害青焰和莲华不能说话的人。」景炎抱着头，为说出真相痛苦不堪。」
「是我，对不起。烧伤是我的万年火造成的，青焰和莲华的火并不会伤你。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我也想知道，我可以负起责任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麽会这样…」
莲华不知应该要感到如释重负或如何，身上的衣服乾了，他却觉得更冷了，瞪大双眼，哑然良久。
「你能确定真的是你吗？为什麽要说谎？你为什麽要说谎？」
看着丹枫失控，莲华自火的另一侧到了丹枫身旁，紧紧挨着丹枫，试图要他冷静。
「…那个穿着紫袍的火神是我炼出来的，不论有意或无意，祂做的所有事都是我的差使。我确实不清楚那时的所有过程，但是至少我能肯定我说出来的话，都是经过确认的。」
「那你现在叫祂出来！」丹枫吼了出声，愤怒随着眼泪一同倾泻而出。「你现在叫祂出来为你的胡说八道背书！」
景炎回忆眼前的青年上一世化形成苍海的面貌、偷走他的身份、以他的躯壳、他的面貌活了好一段时间，隐藏真实的X格与样貌，连苍海的亲妹妹都难辨真假。
回想起来，他们其实处得不太好，表面上因为工作加上伪装至於两个人还要和和气气的，他也成功地伪装了苍海的X格，温文儒雅。
是啊，这样的人，为什麽会跟着自己过来呢？原本应该要是敌对的人。
为什麽呢？
明明有可能会送Si的，为什麽也跟着跳下火山了？
明明应该很讨厌自己的吧？如果没有跟着他，什麽事都不会发生了。
看着丹枫愤怒得近乎失去理智，景炎知道自己成功了，这就是他的目的。粉碎丹枫对自己的期待、粉碎他的Ai意、转身离开。
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从第一颗钮扣开始就是扣错的。
景炎对丹枫是自责与亏欠，这不可能是Ai。
丹枫对景炎是自卑与恨，这不可能变成Ai。
「你放心，祂很快会出现的…」景炎哽咽，又要开口。
丹枫立刻意识到这是粉碎对彼此信任的最後一根稻草，还是是因为他又亲了他吗？因为表达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景炎要逃吗？
「我不想听了。」
丹枫突然冷静下来，情绪骤降，神智狠狠踩在崩溃的丝线上，吊在高空，晃晃荡荡。「如果是因为刚刚的事我觉得很抱歉，我保证以後不会这样了，所以别逃好吗？」
景炎要走了。
景炎要离开了。
「让我在你身边就好，不行吗？一定要这麽做？」丹枫近乎哀求的态度令莲华哭了起来。
所有的事几乎都是为了要他心无罣碍地离开自己、所有都是为了让他能够重新再来，今世相见，从来不是为了他、从来不是。
是为天选之子。
景炎埋在双膝中的脸Sh了一片，抓紧双臂，心中原本赖以为继的恨慢慢在消失，从确定这个傻瓜明知道有可能会Si还是跟了过来的时候，前世的恨早快速消失，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厌恶，他应该要深深将苍海的牺牲记得的，而不是让这段记忆蒙上尘埃，渐渐褪sE。
「不是你的问题，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问题！」景炎抓着丹枫的手臂，隔着早已烤乾的衣物还是紮实地触碰到了满是瘢痕的皮肤。「可是…为什麽你要跟过来？你到底有多傻？我讨厌你啊…你杀了苍海…我讨厌你…。」
「因为我喜欢你，不管是什麽样子、不管是你说的那个原本的我、前世的我、现在的我都是一样的，不管如何我就是注定会喜欢你，这就是唯一的理由。」
豆大的泪珠自眼眶中滚了出来，「可是你不能喜欢我，因为都是我、是我毁了你一辈子，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一辈子，成为与丑陋二字划上等号的怪物。全身的火伤恣意狂放地占有了丹枫的丑陋身T与其不堪的一生。
都是我做的。
「怀明也是我杀的…」景炎近乎哭喊下跪，紧抓着丹枫衣袖，银发散落。
莲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什麽。
「什麽意思？」
垂低的月sE长发晃了晃，「Y峰能听我的指令，我的母亲，是紫藤花世家的听风者…，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我用风声对Y峰下了指令。」
黑暗的洞x中，倏然静得不可思议。
丹枫哑然，再也说不出话，景炎伏趴着看不见丹枫的表情也不敢看，手只是继续抓着石地，指尖磨出了血。没过多久，丹枫将他的手轻轻拨开，「衣服乾了，我们走吧。」语调冰冷无情。
丹枫牵着莲华站起，将凭空燃烧的幻火解除，冷空气瞬间扑了上来，景炎觉得很冷，但心更冷。
「真亏你能演这麽久，演技不输千面。」丹枫道，景炎闻言身子cH0U了一下，瑟瑟发抖，仍旧没办法拿出勇气与丹枫对视、依然将脸藏着。
「我答应你，这一世我不会动苍海，这是最後一件，我至少能答应你我做得到的事。」
此後，再也不见。
丹枫将苍海这个名字深深写在脑子里，这一世、上一世，他都注定要继续被苍海的鬼魂纠缠。丹枫哑然失笑，一手轻挥解除结界，外头的青焰冲了进来，「哥哥！莲华！」张大双臂拥抱两人。
「你们三个人在里面我好担心。」青焰说着，眼眶泛泪。
夏江也走过来将跪在地上的景炎扶起，走出洞x後见他一脸泪痕，「大家都没事吧？真多亏丹枫赶到，谢谢你。」
「没事。」丹枫看向夏江与景炎，视线往下这才看见景炎赤着的双脚冻伤，发红渗血。
「母亲，这三个人都是阎氏後裔！应该都要驱逐出北辰！我这是在扞卫北辰！」慕萤见到夏江对四人的态度依然关切甚是不满。
「殿下不必赶，丹枫会带着莲华离开，但请殿下允许青焰继续跟着景炎大人。」丹枫走到慕萤面前，下跪磕头请求。
「哥哥，你们要去哪里？」青焰急问。
怎麽会这样？从结界出来就说要带着莲华离开？
「他们知道丹枫生父还活着的事了？」夏江低声偷偷问景炎，却得到景炎无力地摇头否认。
丹枫未回答青焰的问题，转身向後将景炎倏地抱起，景炎惊地将双臂环在丹枫脖颈，任丹枫将自己抱到马车车厢中，坐定後景炎想再说些什麽，却被丹枫y生生打断。
「脚伤，小心。」
景炎低头见自己不知何时冻到破皮流血的脚，心中不知耻地闪过一丝细微的期待，别走二字想开口却来不及，车厢门狠狠被关上，没一会儿青焰也被丢进车厢内，只有一个瞬间景炎与丹枫眼神交会，只是那麽一瞬间却只传达一件对他而言并不重要的事。
不是我喜欢你、我不会离开你云云，而是我什麽事都不会说。
景炎笑了，事到如今，他竟然还期待着丹枫能再求他一次。
让我在你身边就好。
是真的、真的该放手了。
「大人，为什麽哥哥要只带着莲华走呢？里面发生什麽事？」青焰急得快哭了，一进车厢赶忙问道。
景炎轻抚青焰头顶，「没事的，我在。」确定自己现在说出的话是冷静的。
望向暖yAn和煦的窗外，感叹着能好好看看暖yAn山的机会就这麽突然地所剩无几。
远方的南云飞进一尾如蛇的冷风，冷风吹进婆娑房内、散去，听完风声，婆娑瞪大眼睛。
「你说你突然被他控制？什麽意思？」
那风绕着婆娑再一圈，「景炎会使风？」
「不可能，听风者代代都是nV人，不可能有男人。你确定你被他控制？」
风再绕了婆娑一圈，婆娑似乎收到肯定的回答，嘴上喃喃自语道：「灭世的条件难道是生儿子？」
「你再继续听，去吧。」
婆娑轻声说，风儿又绕了婆娑一圈後飞了出去，如烟雾一般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