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2)(1 / 1)

从这个9月起,同样在便利商店打工的林梓邵和姜曼青都升上大学4年级。也就是说,他们待在海清大学的时间进入最後1年的倒数计时。念平面设计系的姜曼青,由於即将面临毕业展这个难关,所以升上4年级後也变得更加忙碌起来,毕业展的题目设定、企画、展品制作、确认场地、策展等等,要做的事情多得不得了,也因此,姜曼青从4年级开始减少了一些排班时间。不过,虽然少了一个人,但还算应付得来,所以阿辉店长暂时还没有要找新的工读生。

与姜曼青相较之下,林梓邵在升上4年级以後,必修课反而变少,空闲时间增加了。但毕竟是林梓邵,空下来的时间当然是塞满了排班与临时打工。有时候他接下的临时打工需要多一点人手,就会来找李舜城帮忙。李舜城只要有空也会一起去打工,因为还可以赚点小钱。

更何况,去年开始不知怎麽的,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人涉入某些事件的关系,好像被其他人误会他们在做类似侦探事务所的工作。因此一直到最近,偶而会来一些奇怪的委托,不过都不是什麽太严重的事件,b较多的是像便利屋一样,帮邻居修修电器,处理大型垃圾,帮忙农地收成或整理之类的。

b较像侦探委托的只有二次,一次是有人半夜丢大型垃圾在某一个邻居家的庭院前,因为附近没有监视器,当地派出所也难以受理,所以屋主委托两人半夜去监视。不过那一次熬夜监视的结果是什麽都没有,而之後再也没有人来丢大型垃圾了。李舜城跟林梓邵认为这大概是突发X的事件。不过这一次的监视也让李舜城T认到,海新乡真的非常非常乡下,乡下到半夜几乎没有人车路过,除了田地里的蛙鸣虫Y,也没有其他声音。倒是没有光害的星空一片澄澈清晰。

第二次是海清大学某个社团的社费消失事件。这个社团其实与林梓邵毫无关联,但不知道从哪个同学得知了他的事情,特地来委托寻找社费,因为他们希望在被学校的教职员得知之前解决这件事,也不想让人觉得社团内有小偷。事後证实确实是一场误会,社团的会计将收到的现金社费放在一个纸袋内,接着随手放在几本社内用书的上方,但後来不知是谁因为没看清楚,又把几本书压了上去,结果其他人在收拾这些社内用书时,没发现这些书的中间夹着一个现金纸袋,一GU脑把整叠书抱起来放在架上。这就是社费消失的真相。

社员们对只是到现场看了看,问了当时在场社员几句话後,就推论出经过的李舜城和林梓邵敬佩不已,社长还从微薄的社费中cH0U出几张钞票,打算当做谢礼。不过这是人家社团的经费,他们实在不好意思拿这麽多,因此只是意思意思地拿了一点,然後让觉得过意不去的社长请他们各喝一杯饮料。

不过,像这样类似侦探游戏的事件实在不多,进入9月後,大多都是林梓邵接到的一些临时打工,例如帮忙搬家,或是搬运废弃家具等等。李舜城倒是觉得单纯的T力工作其实还b较轻松。

9月底的一天,太yAn依然当空闪耀,以惊人的热能折磨着在地表上庸庸碌碌的人们。那是平日的下午,李舜城和林梓邵一起整天值班。中午用餐的人cHa0过後,阿辉店长又开溜了,所以只剩下两人看顾清闲的便利商店。

站在柜台後的李舜城看到有一辆车开进外头的停车场。那是一台深蓝sE的丰田轿车,感觉还蛮新的,车身也清理得很乾净,但车牌是R字开头,显示这很有可能是出租车。

偶而会有开出租车的观光客来到这附近,然後顺道进来便利商店买些零食饮料。这些观光客其实大多是要去东海岸玩,顺路经过来看看这传说中幅员广阔的校园,但是到了当地後发现,原来这里除了地大以外还真的什麽都没有,就悻悻然地买瓶饮料离开,去其他有游乐设施的观光景点了。

这大概也是那种类型的观光客吧,李舜城才如此想,就见一个年轻nVX从驾驶座那一侧下车,走进便利商店。她穿着无袖印花长洋装,一头长发的发尾微卷,任其飘散在肩上,脸上戴着一副时下流行的圆框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手上拿着大大的白sE帆布托特包。果然是从都会来的观光客,李舜城这麽想的同时,却也莫名地觉得这个nVX怎麽有点眼熟。

那nVX进入店内後,左右张望了一会儿,先看了看站在货架前整理东西的林梓邵,又看向柜台後的李舜城,然後突然间加快脚步,往柜台的方向走过来。因为她的气势实在蛮惊人的,让李舜城不自觉地上半身稍微往後仰。

「李舜城,你真的在当便利商店的店员?」nVX劈头就这麽说。李舜城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清脆的嗓音。

他对这nVX的记忆大概被赶到脑袋的深处去了。李舜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小心翼翼地窥伺着nVX那被墨镜遮住的脸孔,眼角瞥见林梓邵那惊讶但准备看好戏的神情。

「请问…」

「你忘了吗?」她的语气有些失望,接着又说:「啊,是因为这个吧。」

她说着将脸上的大墨镜拿下来,露出底下一张妆容颇为JiNg致的脸。以李舜城对nVX化妆贫乏的知识来看,也可以看得出来那仔细描绘的眼线,眼影和睫毛膏,把一双眼睛衬托得炯炯有神,脸颊上细细扑着粉底,只是因为天气炎热的关系,鼻头处似乎有些糊糊的。粉nEnG的唇彩,嫣红的脸颊,这张被化妆品层层堆叠的脸的下方,似乎有着他曾经很熟识的面容。

「…h宛伶?」

「你终於认出来了?结果竟然花这麽久的时间,我是有变这麽多吗?」h宛伶露出笑容:「倒是你变了不少,这是什麽发型?也晒黑了,好像还变壮了喔。」

h宛伶一来就是连珠Pa0,说话方式跟以前差不多,但从外表到打扮却是变了不少,难怪李舜城一时之间认不出来。但不管如何,最大的疑问是,h宛伶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一付知道他在这里工作的口气,是谁告诉她的?

「你来这里做什麽?」虽然李舜城隐隐察觉到了一点,但还是问了。

「欸,你这是什麽口气?前nV友大老远跑来这种穷乡僻壤找你,你却是这付德X呀?」h宛伶忿忿不平地说。

糟了。李舜城可以感觉到林梓邵的雷达在听到「前nV友」这个辞汇时就响了起来,只见他迅速地蹭过来,露出他最得意的清爽笑容。「小姐,你是李舜城的前nV友喔。我是一起在便利商店打工的林梓邵。来来来,认识三分情,我请你喝个饮料吧。想喝什麽?我们这里有…」

h宛伶起初有些惊讶地挑眉,但林梓邵亲切的笑容,不失礼的态度,以及连珠Pa0似的说话方式,很快就让她放下戒心,不仅点了饮料,还依照林梓邵的建议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看来她是不会马上离开的。李舜城叹了一口气。

而那两个人竟然真的闲聊了起来。李舜城听到林梓邵说:「唉呀,我都不知道阿舜的前nV友这麽漂亮…」然後h宛伶因为这奉承话就发出一阵铃铛般的笑声。

也对,她从以前就是这种人。不算是喜欢被人吹捧,但一听到别人说好听话,就很容易向对方敞开心x。林梓邵不知说了什麽,又是让h宛伶笑得一阵花枝乱颤。

「…真的,我都没想到原来这里是这麽鸟不生蛋的地方,一邉看汽车导航,想说是这条路没错呀,可是怎麽觉得越开旁边的田越多,我都怀疑这里真的有学校吗?」

「你是开车过来的喔,那是租的车子吗?所以你是不是住在海华市那边?」

「对呀,我住在海华市的民宿,也在那里租车。」

「可是你是一个人过来吗?一个人来这里玩,很少见耶。还是你的同伴在海华市等你?」

h宛伶原本的笑脸变得有些僵y,她拿起冰咖啡x1了一口,抬手撩撩肩上的长发。「没有啦,我怎麽可能一个人过来?我又不是没朋友。我本来跟一个nV生的朋友约好一起来东海岸玩,结果谁知道她突然有事不能来,可是我民宿都订好了,要租的车子也预约了,也跟公司请假了,要取消很麻烦耶。所以我只好一个人来啦。」

「欸~原来是这样喔。」林梓邵笑咪咪地说:「可是一个人的旅行也很好玩呀,b较不用顾虑其他人,可以自己排行程。」

「是没错啦,可是有时候都没人帮我拍照,只能自拍,蛮无聊的。」h宛伶撇撇嘴说。

结果原来是为了拍照。看h宛伶一脸仔细的妆容与身上飘逸的洋装,李舜城大概也可以判断出这都是为了拍照放上社群软T的装扮。以前那个素着一张脸,就连约会都只穿T恤和牛仔K的开朗nV大学生,在进入社会的染缸之後,也变得跟那些网美一模一样了。

但现在可不是感叹前nV友在出社会後改变许多的时候,毕竟改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林梓邵倒是透过这些对话巧妙地套出不少h宛伶目前的状况,他甚至问出h宛伶现在在会计师事务所工作,也算是活用她以前在大学所学的东西,完成了当初的梦想。

但最重要的问题是,一个人来东海岸旅行的h宛伶,到底来找他做什麽?

李舜城走过去,打算打断这两个人的闲聊,不过这时正好有客人进来,是几个海清大学的学生。林梓邵毕竟还是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工作,中断了与h宛伶的对话,过来招呼客人。

帮忙结帐与装袋时,李舜城悄声对旁边的林梓邵说:「你是什麽意思?把她留下来g什麽?」

林梓邵瞥了一眼悠闲地坐在靠窗座位上,一边喝着冰咖啡,又拿起手机用相机功能确认自己妆容的h宛伶,小声说:「欸,她一个人从台北过来耶。就算是来玩的好了,但她还特地开车过来海新乡找你,不觉得是有什麽原因吗?」

就算是这样,李舜城也不觉得是什麽好事。h宛伶已经开始自拍起来,拿着冰咖啡靠在脸颊上,露出可Ai的笑容,接连拍了几张後,h宛伶一邉检视照片,露出满意的表情,然後手指忙碌地在手机萤幕上画来画去,大概是在上传照片吧。

那群学生的客人离开以後,李舜城低声对林梓邵说:「你别再跟她闲聊了,我来问吧。」

林梓邵耸耸肩,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李舜城朝h宛伶走过去,「宛伶,你今天来有什麽事吗?」

h宛伶的视线从手机转移到李舜城身上,露出被打扰的不悦神情。「李舜城,这麽多年没见,你好像变得b以前更Si板了。以前还b较圆融一点,不会看到前nV友只是一直问你来做什麽。」

李舜城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你是从谁知道我在这里的?」

h宛伶嘴角抖了一下,别开视线。「我之前在路上凑巧遇到你妈妈,是她告诉我的。」

李舜城认为她是从自己母亲那里得知这些讯息,这件事应该不假,毕竟在台北还知道他的状况的人,大概只有会私下与阿辉店长联系的母亲了。但是否是「凑巧」,就有待商榷了。不过李舜城也不想直接戳破h宛伶的谎言。

「所以呢?」

她依然不看李舜城,撩了撩头发说:「我听说你也有在做很像便利屋的工作?会接受委托那种?所以我就想…」

「就想?」

她努了努嘴,接着转过脸来,一鼓作气地说:「我最近很倒楣,跟新来的上司不合,所以才想要放个假轻松一下,结果竟然被我朋友放鸽子。你既然有在做这种像便利屋的工作,我就想乾脆来委托你当伴游好了。」

「伴游?」李舜城半是惊讶,半是饶富兴味地看着这位好久不见的前nV友。h宛伶是会找伴游的人吗?她胡芦里卖着什麽药?

「对,伴游。啊不要误会,我只是要找人陪我去东海岸几个观光景点逛一逛,能帮我开车更好,在陌生地方开车有够累的。」见李舜城似乎脸sE不佳,h宛伶赶紧补充:「你如果不想跟我单独去,那你那个同事也一起去好了,怎麽样?」她说着指向林梓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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