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有一觉安睡,莫漓醒来的时候已是天亮,尧梓夕早已离开了。
伸了个大懒腰,难得一夜无梦,睡得如此安稳,也许真多亏了尧梓夕带来的红酒。
刷牙洗脸,顺便洗澡再换一身乾净的衣服。拉开窗帘让yAn光透进来,莫漓看着窗外的街景,车水马龙的忙碌。
明天吧,明天再展开人生新的一页。
机票早订好了,退掉也可惜,或许只是继续逃避,又也许是换个方式去面对。
忽然门铃响起,莫漓感到奇怪,谁会来找她呢?
「小姐早安,我是来送餐点的。」
打开门,原来是饭店的服务生,门外还有一辆手推车,看上去整车都是住客要的餐点。就像电影看到那种盘子加银器,银sE盖子盖住的盘子上一定是食物,不然饭店会拿这些装毛巾吗?
「我没有点餐。」莫漓皱起眉头。
「小姐放心,餐点的费用已经有客人帮您付了。」服务生拿起一个盘子,迳自走进房间,在小餐桌上放下食物和餐具。
「有人帮我付了?」莫漓看着服务生,百思不得其解,「尧梓夕会这麽贴心?」
服务生把银sE盖子打开,介绍道:「烟熏挪威鲑鱼、番茄蘑菇起司蛋卷、法式小牛角包以及鲜橙汁。」离开房间,在门外微微欠身,「小姐慢用。」
莫漓把门关上,看着桌上的早餐,不吃白不吃,尧梓夕肯买单,不好浪费好朋友的心意。
没闻到食物的香气也不知道自己饿了,昨天一整天也就吃了尧梓夕买来的面包,本来是不知肚饿的,可是这蛋卷也太香了吧。
有说人生得一知己Si而无憾,莫漓觉得自己是无憾了,再糟糕的情况也有尧梓夕在,不然她得到国外回到爸妈的怀抱。
沈濠盈说得对,是自己把自己b得太紧了,是自己不肯放过自己了,说要洒脱到头来最执着的人还是自己。莫漓想,她的心还在安罄漩身上,所以才不能真正放下。不想承认却也必须承认,她还是Ai着安罄漩,还是思念着安罄漩,为什麽总学不会忘记?连莫漓也不知道。
安罄漩说过想要重新开始,当时拒绝是想到了沈濠盈,但若在此时安罄漩再提出要求呢?莫漓还是会选择拒绝吗?因为Ai太痛了,不想Ai了。
吃完了早餐,莫漓决定打电话给尧梓夕。
「谢谢你的早餐。」莫漓说。
「早你个鬼,别吵着我睡觉!」尧梓夕大声吼道。
尧梓夕吼完之後莫漓只听见挂断的声音,那分明是生气的语调,是吵醒了尧梓夕?不是尧梓夕点的餐?那会是沈濠盈吗?莫漓不自觉又皱起了眉头。
莫漓打算在饭店待一整天,要是把行李都打包好了,或者就到健身房去做做运动吧。
少了沈濠盈,莫漓要收拾的物品少了很多。不一会儿就把行李收拾好了,一箱大型行李加一个旅行袋,明天就这样朝着陌生的国度出发吧。或者之後要更改行程所定下的住宿安排,剩下自己一个人,其实不用住得太好,随便有个安全又乾净的地方便成,还可以节省些旅费。
莫漓换上运动服到健身房跑步,出了一身汗再回房间洗个澡,这样便到了下午。
才从浴室走出来,房间的门铃又响起来,莫漓打开门,又见早上的那位服务生。
「小姐午安,您的午餐。」服务生捧着餐点又重复早上的动作。
「又有人为我点餐?」莫漓问。
「是的,费用已由该位客人全数支付了。」服务生打开盖子,香气扑鼻而来,「这是我们饭店的皇牌餐点,有菌菇浓汤、手工杂粮面包、蕃茄起司蔬菜沙拉、海鲜N油笔管面、香煎义式香料J排佐红酒酱,以及有机伯爵红茶。」
「这麽多?」莫漓看着满桌子的食物,也太丰富了吧。
「差不多了,汤、头盘、主菜和餐饮,如果需要甜点的话随时可以按零字打电话到服务台下单,该名客人也会为您付款的。」服务生顺便把之前用过的盘子和餐具收起,才离开房间,「小姐,请慢用。」
「等一下!」莫漓叫停正要把手推车推到别处去的服务生。
「有什麽可以帮忙您呢?」服务生问。
「你说的那位客人是谁?」莫漓问。
「对不起小姐,那位客人吩咐过不能透露半句的。」服务生回道。
莫漓想了想,便说:「你告诉那位客人,我不吃,你把食物收回吧。」
「这……小姐您是为难小的啊。」服务生脸上也有了为难的表情,「这……餐点都送上来了,我们可不能收回啊。」
莫漓看着服务生,也是,人家也是打工而已,让他收回的确是有点为难了,於是便说:「你就按我的话传话给那位客人吧!至於食物就留下,你帮我传口讯就好。」
「好,请小姐稍等一下。」服务生点点头。
服务生离开了,莫漓把门暂时关上,看了看桌上的餐点,的确不会是尧梓夕点的,更不会是沈濠盈,她们都不是对食物讲究的人,随便有好吃的便成,哪会理会有没有汤或头盘。会讲究餐饮的是安罄漩,莫漓还记得当初是安罄漩教她正确的餐桌礼仪,餐具要由外用到内什麽的。
早上怎麽就没想到会是她?莫漓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笨了。
门铃又响起,是服务生来汇报情况了。
「那位客人说,她待会就亲自来访,请您先用午餐。」服务生说。
「好,谢谢。」莫漓从口袋取出两百块小费给服务生才关上门,算是为带给他麻烦作一点补偿。
所以,待会来的人会是安罄漩吧。莫漓抱着双臂在房间来回踱步,如果真的是安罄漩,她应该怎麽办?该推开她,不让她进来吗?还是该告诉她,明天就会离开,不要再来见面了?
其实想着,竟有点想念安罄漩的两个孩子,然後想到了安罄漩的哥哥。
莫漓越想越多,关於安罄漩的背景,莫漓还有很多未知,也许真不能怪责安罄漩之前所做的决定,毕竟每个人都有他的难处。
只是为什麽想起安罄漩,心里就有种不痛快的感觉,甚至有点怨恨?会不会只是自己不甘心?
房间的门铃再一次响起,莫漓作了个深呼x1,再缓缓地把门打开。
「嗨。」果然是安罄漩,手上拿着一束玫瑰,笑着把玫瑰递上,「送你。」
「是你。」莫漓没有接过玫瑰,只稍稍侧身让安罄漩进入,「星期六……果然是故意的。」
安罄漩闻言回头,看着正在关门的莫漓,「我说我是无心的,你会相信吗?」
「你觉得呢?」莫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安罄漩原本想把玫瑰放到餐桌上,但见餐桌上满满的餐点,便转而把玫瑰放到床头柜上。
这是安罄漩第一次送花,其实也是莫漓第一次收花,只是莫漓没有接下。
「你没有吃午餐。」安罄漩低声道,听起来也许有点不快。
「谢谢你的好意,只是很可惜,我刚好没胃口。」莫漓的口气十分冷淡。
「我好像看到工作时的你,你当经纪人的时候,就是这样说话的。」安罄漩走到莫漓面前,「日常生活的你,说话会更有温度。」又看了看餐桌上的餐点,「这些餐点味道真的不错,就算凉了也不差。不然,我叫服务生来把它翻热?」
「你要吃就随便吧。」莫漓拉过椅子坐下来。
「茉莉,你恨我吗?」安罄漩走到床沿坐下,正好面对着莫漓,「恨我一次又一次打乱你的生活,恨我一次又一次让你伤心。」顿了顿,叹了一口气,「我常常在想,如果我们相识的时候,我的背景能够跟你一样简单,我们现在会不会很幸福的在一起,而不用互相伤害。」见莫漓别过了头不想回应,便继续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老是忽略你的感受。明明知道会让你不开心,却还是坚持己见去做。总是把你的感受放到很後面,然後自以为是的觉得你会原谅我,你会明白我的苦衷。我感到辛苦的时候,其实你也受了很多委屈,只是我明明知道,却选择忽略,就因为我胆小,不敢去面对我带给你的伤害。我努力地让自己变回单纯的自己了,我们可以重新认识对方吗?」
「安罄漩,你知道吗?这不是在打电动,不是GaOver了就可以重来。」莫漓低着头,抱着双臂说:「是啊,我恨你,我有多Ai你就有多恨你。我分不清楚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见过鬼了,也怕黑了。或许当初我跟你,是难得遇上了可能是对的人,只是时机不对。但是现在,你不会是那个可能。」
「我们还有时间可以追回来的。」安罄漩说。
莫漓抬起头看向安罄漩,安罄漩看上去瘦了一些,但还是依旧好看。
「你变回单纯的你了,可我已经不是当天那个单纯的我了。我只是想要简单的生活,不必再想起你,不必再因为想起你而觉得悲伤。因为……分开了之後,我才发现原来我真的很介意,原来太认真也不是什麽好事情,我太笨了。」莫漓自嘲道。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接纳彼此。」
「以前我想到你看到你,总觉得很开心。现在我只要想到你或看到你,不知怎麽Ga0的,情绪就变得很负面很低落。不是我不给你机会,不是我想不开,这是我最直接的反应,我抗拒你。谢谢你真的Ai过我,至少让我知道那些年我不是傻傻的付出。」这番话,没有一句是言不由衷,很难得莫漓如此坦诚她的想法。
「茉莉……」
「回忆太痛了,我不知道得用多少新的记忆才能盖过那些过去,还是算了吧,你就当我想不开吧。」
「可以的,可能的,我会重新给你制造快乐的记忆,相信我,就相信我最後一次。」安罄漩站起来,走到莫漓跟前蹲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原来是一枚银戒指。
「这戒指,只有你能戴上。」另一手把挂在自己颈上的项链掏出来给莫漓看,那穿在项链上的是另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我也有一枚,有一天,你也会为我戴上。我相信,一定会有这一天。」安罄漩肯定地说。
莫漓看着安罄漩,不自觉就流下眼泪。看着安罄漩手中的戒指,总觉得带着一点讽刺的意味,是命运嘲弄的笑声。
「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莫漓低声道。
安罄漩凝视莫漓好一阵子,才站起来离开房间。
如果莫漓胆怯了,安罄漩要把莫漓遗失的勇敢都补上,才能与莫漓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