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语气坚定,向咫尺处的姊姊喊话:「不小心出事的话就麻烦你啦。」
「嗯,你就放心地Ga0砸吧,谁叫我是你姊姊嘛。」
因为害臊,她两颊皆染上了一丝红晕,为遮掩起自己的面容,她猛地朝我泼水。
被她这一说,我该高兴还是难过啊。
「给我乾脆点感到高兴啦!」她起身蒙住我的双眼,喘了几下後,用宛如蜻蜓点水般的声调说:「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为什麽?继续睡下去不好吗?」心声不禁脱口而出。
「笨蛋,你还没洗澡呢,况且最基本的我回来了也还没讲。」
「刚进家门的时候不就讲了吗?」
「那是被迫的,再说你只有跟爸妈讲。」
「……啊,是是。」我倍感无奈地拨开那只手,随即轻笑着问:「晚点能再见吗?」
许久才见上一面,有太多事情想聊,像是夜里你都在做些什麽,暑假期间又究竟发生了什麽,想问的、想聊的,明明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要回到现实里了。
然而,姊姊似乎不懂这些小心思,给的回答仍然跟我不在同个频率上。
「想见的话,照照镜子就好。」她竖起大拇哥。
「好吧,算了。」我不禁替这位不懂何谓人情世故的亲人扶额叹息三秒,紧接着话锋一转,「爸妈走了吧?回去时第一个可不想听见他们的声音。」
「那我暂时关闭你的听觉好了。」
「原来没走啊!」我仰天长嚎。
见状,姊姊呵呵笑着举起右手,澄净的清泉便全部听令悬浮至半空中,由无数颗露珠汇聚形成一层厚实的水防护罩,让夏季末的yAn光不再炽热,也让人犹若置身於海底世界。
当我仰望着这片湛蓝的苍穹时,前方高举着右手的姊姊这麽问了,「漂亮吗?」
我点头回应,然後定睛一瞧,她那支高举的手掌心正捧着不明发光球T,即使不了解那是何物,身为梦境主人之一的感知却十分明白捏碎它的後果,相信姊姊也是同样。
「是啊,只可惜,想离开这里的话,摧毁它是不可免的过程。」
「明明是你的恶趣味吧,不过,正如你所讲,的确该回去了。」
兴许是听出了我话里的决意,因此姊姊只说了「下一次在别的场景见」就握起拳头,将光球彻底粉碎,象徵梦境的粼粼波光同时亦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我再度睁开眼睛,人已经回归现实了。
虽然不记得是何时发生的事,但身上的棉被与温热的眼眸无一不是在告诉我,姊姊也在努力以自己的方式关心着我,这是微不足道却足以暖和人心的独属於她的温柔,听不见门外的纷纷扰扰便是至高无上的证明。
就算收不到回覆也罢,我得笑着实现她那无限飘渺的愿望才行,否则良心过意不去。
所以我爬起身,望着镜子里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说出了那句她梦寐以求的话语。
「我回来了,姊姊。」
我下床,抵御着贫血造成的晕眩感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径直趴下。
心脏在淌血,好奇怪啊。
明明我就是感觉不到任何痛处的人,明明就是连血Ye都早已乾涸的不存在之人,明明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我,为什麽还会感到如此心痛?
人这种生物,真是神奇,甚至神奇到足以令我产生永久花在对我说话的错觉。
「你还活着。」
蓝sE妖姬模仿其主人的语调如此说着。
那是相当久远的以前,在黎明尚未来临前听过的话语。
好似寂寞,又好似安慰般一遍又一遍温柔地说着,直到眼框的热流全部蒸发才停下。
然後印象中,我当时对着镜中的她给的回答是……
「如果,活着的定义能不被世俗所局限,我就能称得上是活着。」
时隔数稔的现在,这份答案卷被我再度上缴,一字不差。
「我只是你的幻觉。」
「我知道。」
「跟我讲什麽都不会有用的。」
「我知道。」
「那为什麽还要继续?」
「……不知道。」我阖上厚重的眼皮,断断续续接着跟它说:「但是,谁说没有理由,就不能成为另一个理由的。」
因为,对无止尽飘渺的我而言,没有理由即是我依然活着的证明。
「自欺欺人的家伙。」
……………………
时间永久定格的你,才是自欺欺人的家伙吧?
你是活下来了,但绝非活着,我是Si了,但Si不瞑目。
两着,我自认自己好多了。
「那就折衷吧。」她彷佛轻轻地笑了,「我们是同类人,同病相怜类型的人。」
明明都不是人的说,不过,这样也罢。
明天也请多多指教了,蓝sE妖姬的永生花小姐。
「是是,收到。」
那就,晚安了,我的幻觉,也晚安了,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