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稍长後,温仲夏告诉我,那天老师特别在他的联络簿上写了几句话,希望家长能协助安抚他幼小的心灵,别让他产生Y影,但当他爸妈看见老师的叮咛时,不仅没有安慰儿子,反倒笑成一团,他们一方面为儿子秀气的脸蛋感到骄傲,另一方面,觉得我真是个傻气又可Ai的小nV孩,也正因如此,後来两家熟识,温叔叔和阿姨,才会那麽喜欢我。
後来,到了幼稚园家长日,才发现原来我们两家只隔着一条巷弄,更巧的是,我们的父母都毕业於同一所高中、大学,甚至还曾经加入过同一门社团,只因当时他们都有各自的交友圈,所以来往不深。而随着双方父母一拍即合、交往频繁,也开启了温仲夏後续的一连串灾难。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温仲夏曾在某天晚上找他爸爸促膝长谈。他告诉他爸,他真的不想跟我当朋友,因为我很笨,会耽误他的学业,还有我总是粗枝大叶,屡屡造成他的心理创伤,而且电视教他,男nV有别,异X间应该保持适当距离,不该天天跟我腻在一起。
可那几项申诉,都被他爸爸三言两语地驳回。
温叔叔认为,读书在於个人,不该找藉口,况且男生保护nV生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麽好玻璃心的?再说了,两家父母都已经成为好朋友,他多多照顾我,也是应该的。
可惜这番话,温仲夏压根听不进去,他觉得和我好好相处只会让他更倒霉,根本不敢想像跟我当朋友,他还得经历多少灾难。
听完温仲夏的诉说,我哭笑不得,「欸,我有那麽糟吗?」
「嗯,冤亲债主。自从我们同桌,被老师要求好好相处的那天起,我的日子,就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你是我醒不过来的恶梦,凡事只要和你扯上关系,十有会被Ga0砸。」
「也没那麽惨吧……」我低声反驳。
尤其是上小学後,和幼稚园时期相b,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各种灾难,从我冒冒失失地闯入他的生活後,便没消停过。温仲夏深x1一口气,挑眉,「没有吗?」
我低头折着手指,认真地在心里数了一下,实际记得的事蹟,恐怕也就几件吧。
像是拆巧克力蛋糕的包装时没拿好,不小心让蛋糕飞出去,掉在他要交的作业簿上、下楼时没踩稳阶梯,跌到他身上,害两个人险些一起滚下楼、接力赛跑交bAng给他时差点跌倒,拉下他的K子害他在全校面前露PGU、不小心踢倒拖地的W水桶,弄脏他新买的小白鞋、不小心请他喝过期的苹果牛N,害他拉肚子没办法考试,只能延一周补考……
不知道该说温仲夏命y,或是说他其实还挺幸运的,因为那些因我而起,生活中意外的cHa曲,最终都没酿成大祸。
直到小学四年级升五年级时重新编班,我们才被分进不同班级。虽然两家人仍然交往频繁,周末照例时不时会相约出游,但至少,在学校里,温仲夏觉得自己总算能保有一些个人空间。
而当温仲夏觉得人生逐渐顺遂、正要走向康庄大道时,我又出现了。或许对他而言,我就是他完美人生道路上出现的一颗绊脚石。
有人说遭遇挫折,是上天给你的人生课题,是为了让你学习成长,但若以温仲夏的角度去思考,大概会觉得花再多的时间在我身上都是浪费,没有益处。
温仲夏的幸福时光十分短暂,升上国中後,我们就再度进入同一所中学,并再次成为了同班同学。
本来,学霸跟学渣这种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组合,是为了让男nV主角的恋Ai更浪漫更有看点,可若出现在现实生活中,多半只是老师为了让成绩差的学生被成绩优秀的学生感化,Si马当活马医的方法。
温仲夏相信勤能补拙的道理,但同时又觉得,如果努力也弥补不来,那要不是真的很笨,就是根本志不在此,两者分析出来的结果,都是没救了。
我曾经问过他:「那你觉得我是哪种?」
他说:「我从未怀疑过你偏低的智商,毕竟,当初能把一个男孩子,错认成nV的,也是实属不易,但在同班多年後,我发现你无心向学的程度,并非我能感化得了的。既然是扶不起的阿斗,那索X让你跌倒就是了。」
我觉得,我对他绝对是真Ai,竟然能在听完他那一席话後,还没哭着跑走说要切八段。
事实上,在学生时期的各个阶段里,我都能充分感觉到温仲夏为了摆脱我而煞费苦心,但命运总是对他十分残酷,让他不得不从一开始的百般抗拒,到後来只能万般无奈地接受事实,而其中的转捩点,是他不知曾几何时,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见不得我哭。
所以某年的生日愿望,他浪费了一个在我身上。「徐小春,以後不准你随便在我面前掉眼泪。」
「为什麽?」
「看了心烦。」
原本我以为,这样的我和他,迟早有一天会变成「我们」。
但他却对我说:「徐小春,我们会一直是朋友」
那句话说得轻浅,却狠狠扎进我的心窝。「你不是整天嫌弃我,还能一直跟我当朋友吗?」
「我是嫌弃你,但我怕没有我在,没人镇得住你。」
「什麽意思?」
他换上一副轻松的神情,开玩笑地说:「因为你太雷了啊。」
但我却认真了,红着眼睛、别开头。
因为那年他生日,我答应过他,不会随便在他面前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