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虽然知道傅队平时就是个脾气不好的,可今天的傅队身上感觉又多添了一份恼意。
心里这麽想着,耳边又声声都是傅岐左的拳灌上沙袋的响动,听得他直打冷颤。
明明他的手劲之大,整个训练场满是回音,消散不去。
但当他黑眸直视着眼前红sE的沙包时,满眼满耳满心却都是今天程郁岑那nV人在一片黑暗的林子里急得直跳脚时所对他说出的那句话——可他们也要命啊!
这才是在他这里的消散不去。
烦。
他是打从心底不理解为什麽有人能够只因为这麽简单的原因就自身难保了也非要去做。
可就是她这麽毫不犹豫就吐出的一个简单原因,到他这里就成了想也想不通的事。
烦Si了。
想cH0U菸,菸盒还被他放在办公室里。
奇了怪去,那是他的办公室,他还得怕吵着人,没法去拿,拿了还不好在他办公室的yAn台cH0U,全是因为他把那nV人接回来!
烦躁得不行,却也不知这烦躁从何而生,全部的情绪都烧到自己的拳上,训练场里拳拳到r0U的声响就从没停下来过。
……
太yAn破晓在H城东边,冬季的天亮得晚,丝丝的光线从云雾处穿透到城市上时,街道已经有不少人出没活动,前往上班的路上一个个包得一丝不苟。
整座城市逐渐被浸沐在一片金h的光明之中。
中央总局7楼的傅岐左办公室里,窗帘没有拉上,程郁岑入睡的时间本来就已经是离天亮没多久的时候,这会儿被外头的光亮照得迷糊十分,伸手胡乱地拨了两下头发,在沙发上翻身往椅背的那边翻过去才能不被光线直S。
中间她醒过一次,是因为她本想将脚放在地面,身子侧躺着睡了就行,这怎麽说也是傅岐左的办公室,里头虽然没人,可要她把鞋子脱了上去睡个安稳却又好像有点什麽说不过去。
可是睡到一半她就开始发觉这方案不可行了,因为长时间的侧弯一边,她的腰椎处不舒服得厉害,所以顾不上那麽多,她还是整个人都缩到了沙发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还有毯子,呵呵,真舒服,她每翻身一次就得确认一次自己有没有流口水,沾到人家沙发。
等会。
毯子?
程郁岑的意识从温柔梦里头惊醒过来之时,一手还紧抓着毯子拉到自己肩上盖住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在这大冷天里温暖得很。
「……」
她乾净的面容近乎惊诧地在惺忪之中低眸盯住自己身上裹着的这条毯子,彷佛电视剧里醉後一夜情,紧接着低头发现自己浑身ch11u0一样惊恐十分的眼神。
不过她是恰恰反过来,三点不露还带毯子遮羞遮得严密。
程郁岑平躺在沙发上,这麽一惊醒过来以後,双目逐渐清明睁着,想睡也根本睡不着。
这演的又是哪出和哪出?
总不会来一趟警务处,她就突然变得会梦游了吧,还知道哪里拿毯子?
呵呵,那就真是作梦了。
她坐起身来,抬手r0u了r0u眼睛就往办公室里的厕所走去,在洗手台前掬了把水往自己的脸上泼。
从读护校到实习、再到成为正式护理师,他们有的医护人员大多都已经习惯了睡眠容易不足或不稳定的问题,有时候值完夜班还得把时差倒回来,睡得不到七、八个小时已是寻常,就像她现在,白日里忙了一天、夜里也没睡,现在只睡两三个小时就天亮,照样醒了过来。
护理师已经是还好的了,有的医生更是夸张。
程郁岑将一张脸凑到洗手台前的那面大镜子仔细端详着面容,她平时觉得化妆麻烦,上班顶多只上点隔离,有时甚至只带眉毛,虽然睡眠并不充足,但大约是T质和勤保养的缘故,她的皮肤一向是好得白皙透亮、颊里带红,即使是全素颜的状态也带着一GU通透脱俗的气息。
将自己从头到脚理了理,从厕所出去的时候,她就看见傅岐左碰巧进办公室,长腿迈出从她眼前过去跟阵风似地,一个眼神也不给她,好像她就是缕幽魂,根本就不在这办公室里。
「……」看着他的人已经坐到办公桌前,却一句话也没说,她就不淡定了,後知後觉问出的第一句竟是:「你怎麽进来了?」
说完,她就看见傅岐左冷冷朝她这里斜来一眼,那眼神很熟悉,就是几个小时前他看她彷佛是看着一个白痴一样的眼神,於是当她才刚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太过智障时,他的嗓音就先她一步响起,问她:「你在这睡三个小时,这间办公室就易主了?」
「……」
她只是在想,说好的她睡觉时他不会在办公室里呢?
要不要这麽刻薄。
虽说她确实也被怼得无话可说,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是他,办公桌上还立着「傅岐左」三字的牌子呢。
程郁岑T1aN了T1aN牙,要往沙发那边走去的时候,视线便恰巧落到了那条她刚才随意撇到一旁的毯子,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什麽,耳边就听傅岐左随意丢来的几个字,声音清冷得好像事不关己一般:「随手扔的。」
只这寥寥几字、只这一下,她就知道他说的是刚才她身上的那条毯子。
「……」程郁岑原来踏出去的那一脚就这麽不加掩饰地愣愣落在原地,连同她的情绪一起。
因为怕麻烦,理所当然也不喜欢麻烦别人,她其实是个很敏感、敏锐的人,一旦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就会在自己所在之地的方圆一里画一个圆,将所有但凡对她有一丁半点意思的人全都推得远远的,她才能够安下心来。
换作平常,她就会因为他这样的一个举动开始和他划清界线。
可是偏偏这个人是傅岐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