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和在医院的急诊病床醒来,从天花板垂下的橘sE布帘在他四周隔出一小块区域,布帘外有许多声音,随着他的意识恢复逐渐变得清晰、响亮,最後全都混在一起,化为两侧额头的隐隐疼痛。
他揪起五官,扭动身T,企图把脸埋进枕头,彷佛那麽做就能切断头痛的来源。轮床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响声。
「终於,你醒了!」
突如其来的nVX声音吓了舒清和一大跳,引起额侧一阵cH0U痛。真怪,他根本不记得曾经撞到头。
舒清和撑起脑袋,用力眨了几次眼,好不容易看清楚说话的是一名相貌颇具威严的四十岁左右nV子,然後他不争气地大大颤抖了一下。
蓝思礼的经纪人丽莎为什麽站在他的病床边?跑娱乐新闻的记者没有人不认得的王牌经纪人为什麽紧紧盯着他看?
「检查明明说没事,你却一直不醒,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趁机补眠。」对方没有察觉舒清和内心的恐慌,弯腰靠近,双眼微微眯起,「最近又睡得不好吗?」
舒清和缩起肩颈,低头闪躲对方的视线,「我……我没……」他的喉咙乾涩,忍不住连咳好几声。大概是太久没说话,不仅口乾舌燥,包括声音也变得奇怪,听起来不像他自己。
丽莎立刻递了矿泉水瓶过来。
「谢谢……」舒清和用两只手接过水瓶。
丽莎扬起眉毛,嘴角微微扯动,彷佛听见舒清和道谢是一件值得惊讶的奇事。
「不客气。」她看了一眼手表,又往布帘外张望,「在这里等一下,别乱跑,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你。」说完便转身离开。
舒清和握着水瓶,呆呆坐在病床上,听着鞋跟敲击地板,喀喀喀地快速消失在一片混乱的布帘外。
这个小小的隔间里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从丽莎的出现到离开、到她说的每句话,舒清和都感到无b困惑。这位万象娱乐的王牌经纪人从来没给八卦记者好脸sE过,更别提表达关心。难道是因为他减缓了蓝思礼掉落时的冲击,对方很感激吗?若是如此,简单说一句谢谢不行吗?
他左右张望,不知道现在该做什麽,丽莎要他等一下又是要等什麽。二十五年来他得过最严重的疾病是轻微肠胃炎,骑车造成的几次外伤都是自家医药箱就能处理的程度,忽然在医院急诊室落单,实在有些茫然失措。
其实,他也没发生什麽严重的大事,刚醒来时的头晕头痛、以及其他难以形容的陌生不适,习惯之後也不算太糟。他是早已生活的成年人,不需要亲友看顾也能应付这一点点意外。
舒清和努力无视心里的失落,开始寻找个人物品。他的视线经过放在棉被上的双手,忽然又转回来。
有什麽东西不太对劲。
他的手……他抬起双手,在光线下转动,检视每一根忽然变得纤细修长的手指,怔怔看着血管的青sE从白皙的手背透出来。
这不是他的手。
他的注意力接着从细得彷佛随时会断折的手腕转移到衣袖,再到他的上半身。他现在穿的衬衫也不是他的衣服!
荒谬不详的预感涌现心头,他唰地拉开棉被,果然见到一条银白sE西K,原本穿着的卡其K哪里都找不到了。
虽然这些衣K全都不属於他,却是他曾经见过的,就在不久前,万禧饭店宴会厅,那个掉漆工程的舞台,蓝思礼的身上。
舒清和内心的尖叫尚未平息,丽莎便回来了,身後跟着医生和护理师,两个人都对他亲切微笑,「蓝先生,感觉怎麽样?」
医护人员叫他蓝先生!
舒清和大受惊吓,猜想自己脸上的血sE大概已褪得一乾二净。只是……如果他真的顶着蓝思礼的白皙脸蛋,他觉得差别多半不大。
他颤着声询问丽莎,「有、有看到我的手机吗?」
惊慌之中用词不够客气,语气不太好,可他顾不了那麽多,也没空在意丽莎从提包掏给他的是一支又贵又难取得的超热门新款机。那支手机,当然也完全不属於他。
舒清和用指纹解了锁,找到相机,他开启前置镜头,下一秒,蓝思礼的俊脸便出现在萤幕上,还带着惊恐神sE,没有半点颠倒众生的大明星风采。舒清和忍不住闭起双眼,哀叫一声。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