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公关抓着麦克风,匆匆登上椭圆形舞台。在他身後,许多人忙乱成一团。
「这就是为什麽任何演出都需要排练……多次的事前排练。」尽管公关的表情看起来僵y,笑容却还勉强维持着,「工程团队正在尽全力排除这个小小的障碍,预计再一个半小时就能恢复正常。耽误到各位的时间,我们真的感到非常抱歉!」
在公关不断的致歉声中,舒清和瞥见蓝思礼从大树底部出现,被好几个人护送着离开宴会厅。
舒清和以及他的媒T同仁们紧接着也被请走,转往楼下的会议室度过等候期间。
会议室很宽敞,数张长桌围成一个矩形,配置了充足的座椅和cHa座,饭店还周到地送来好几盘点心以及茶水咖啡。
舒清和为自己倒了杯咖啡,每盘点心都拿了一块,然後找了个偏角落的座位,边吃边记录下在宴会厅的所见所闻。
多数同行也跟他一样在桌面摆出笔电、平板或记事本,埋首工作,偶尔夹杂几句抱怨,对被迫延长的时间感到焦虑。
廖博元端着咖啡在舒清和身旁落座,开始检视相机里的照片档案。舒清和也凑过去看,看没几张,两人的眉头同时微微皱起。
廖博元是天生的八卦摄影记者,透过他的镜头,每张人的脸都像坏胚子或受害者,连景物都古里古怪,好好一座梦幻花园,拍得像鬼屋中庭,彷佛下一刻就有妖魔鬼怪飞出来。
「呃,这些、这些照片真的合用吗?」舒清和小声表达出自己的担忧。他不希望这篇报导惹万历总裁不快,上一间g出这种蠢事的杂志社,现在已经变成瑜珈教室了。
「奇怪,」廖伯歪着头,手指在机器上戳来点去,「难道是相机有问题?」
郭可盼坐在舒清和的另一侧,嗤笑道:「不要牵拖,明明是摄影师有问题。」
「摄影师好得很。」廖伯伸长手臂越过舒清和,要拿郭可盼的相机,「喂,同行,让我看看你们拍了什麽!」
「谁跟你同行,脏手不要伸过来啦!」
舒清和笑看他们胡闹,一面从口袋掏出正在震动的手机。「达令高孟璟」,略嫌r0U麻的五个字显示在萤幕上,是他的同居男友来电。
舒清和心头一沉,匆匆向廖伯交代了一声,便起身离开会议室。
高孟璟不喜欢张扬他们之间的关系,出了同居的公寓,两人就像普通朋友,接到对方上班时间打来的电话永远不是件好事。他快速通过走廊,转进无人的楼梯间後,才接通电话。
「小和!」线路另一头传来急切的声音,「糟糕了,我把重要的文件忘在家里没带出来!」
喔,还好人没出什麽事。舒清和稍微松了口气,「忘在哪里?」
「应该在客厅,你没在桌上看见一个大牛皮纸袋吗?昨天你收拾的时候是怎麽Ga0的,都没有提醒我。」
舒清和努力压下心里的委屈。对方是因为心急,不是有意责怪,他应该当个好男友,多T谅一点。「好啦,是我疏忽了。」昨晚太累,他只有随手清掉便当盒饮料罐之类的垃圾,没有多注意其他东西,大概真的是他做得不好。
「你打算怎麽办?」
「还能怎麽办,你帮我送来啊!」高孟璟回答得理所当然。
「可是,」舒清和看了眼手表,一个半小时之後他还有工作要做,「你不能自己回去拿吗?」
「如果我现在把车开出去,回来很可能没有地方停车,你骑机车b较方便。」
「搭捷运或公车呢?」
「拜托,那要花多少时间?我还不如先把辞呈写一写!」
「不然,计程车?」舒清和不Si心地继续提议。
「你是要帮我出计程车钱吗?」
那我的机车油钱又该怎麽算呢?我负担全部的房租和水电,让你存钱,你还要计较偶尔一次的计程车钱?
但是舒清和不敢说出这些心声,他害怕对方又威胁要搬走,他不喜欢孤单一个人。再说,Ai一个人好像不应该计较金钱。於是他不出声地叹了口气,答应帮忙回家拿文件。通话结束後,他看了看手表,一个半小时,来得及的。
回到会议室。他编了理由,说要回公司一趟,拿某个……东西。
廖博元和郭可盼,或者说所有知道高孟璟的朋友,都对舒清和的这位男友很有意见,三不五时就劝他醒一醒,去找个更好的男人。但是舒清和自认一直很清醒,以他这麽普通的条件,幻想什麽更好的男人才是不切实际。
因此他不说实话,不希望男友的形象进一步受损。
廖博元听他说要赶回公司,眼睛一亮,「太好了!顺便帮我带另一台相机来,就在我桌上,你知道的,那个灰sE包包。」
舒清和错愕地张大嘴巴,半晌,又缓缓闭起。除了老实招认他的真正意图以外,他实在找不到藉口拒绝花两秒钟时间帮座位相邻的廖伯拿相机。
今天的金牛座,什麽倒楣事都可能发生,星座预测在他的人生当中从未如此准确过。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