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脸上发烫,他不想被家人看见这一面,尴尬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小蔚,你的手,痛吗?」
何以蔚愣了一下,低头,看见稍早被滚烫茶桶烫伤的手腕上起了一个大水泡,僵y地把手收到柜台下,努力挤出笑容,「没事了,不痛。」
排在何母後面的客人开始不耐烦,摆着脸sE低声催促,「好了吗?」
「妈,你要是不点,是不是……」
吕秋兰从名牌包里掏出准备好的小钱包放在柜台上,「你收着。」说完不给何以蔚拒绝的时间就跑开了。
何以蔚只好把那个鼓鼓的钱包收起来,休息的时候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的千元钞。他很心动,但几经思考後还是决定不动钱包里的钱。要是靠家里帮忙,这场和父亲的博奕就输了。
熬了一个月,总算领到了薪水,一万出头,把手机欠费缴完就去掉大半,他得靠剩下的钱再撑一个月,不禁感叹赚钱不易。
於是他认真检视房间里的物品,名牌衣服、几双不错的鞋、稍有价值的表,只要能卖的都丢上网路卖,回答问题、寄货、约面交,弄了两个星期,变现十二万。
省着点用够撑好一阵子吧?
就在生活费不吃紧後,变故紧接着到来,措手不及。
一日,穿着饮料店制服的何以蔚拖着疲惫的身T回到公寓。已经到家的邵秦坐在客厅里,低着头,眼神失去了神采。他垂着肩膀颓丧地告诉何以蔚,「我考虑休学一年,最多两年吧?等家里经济安定了再回学校。」
何以蔚吓了一跳,「发生什麽事?」邵秦的成绩很好,他想不出有什麽理由需要休学。
邵秦觉得自己辜负了对何以蔚的承诺,双手支在大腿上低头掩面,声音沉重,满是无可奈何的痛苦,「对不起,我可能要晚几年才能和你好好过。」
何以蔚慌了,他看见邵秦这样心都碎了,「告诉我发生什麽事情,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隐瞒吗?」
邵秦不太想说,但何以蔚需要一个理由,几度挣扎yu言又止後才开口,「我爸被工厂裁员,他年纪大了,身上也有些职业病,不太好找工作。我是长子,该负担的责任不能逃避。」
何以蔚心底发凉,隐隐地有了不好的猜想,「你爸是在什麽工厂工作?你知道老板名字吗?」
「家具工厂,张铭义。」邵秦状态不好心神不定,说完觉得不对,「你问这个做什麽?」
耳熟的名字,何以蔚记X不差,很快地就把名字对上了,张铭义不就是父亲生日那天在高尔夫球场见过的张叔叔吗?他还和张铭义的nV儿约过会。
何以蔚不相信这件事和何向荣没关系,毕竟他妈都能找到他工作的饮料店了,他的父亲知道他和邵秦交往,进而查到邵秦家里也不难。
「没事,我只是问问。」何以蔚努力不要被看出异状,思绪已经有些恍惚,苍白无力地说着安慰的话,「你先别休学,说不定还有转机,别放弃。」
邵秦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他早已经认清了这世上罕有奇蹟,现在想到的只有道歉,「以蔚,对不起。」
何以蔚很难过,b被父亲骂丢脸的时候还难过数百倍。
是他害了邵秦和他的父亲。
何以蔚早该知道父亲不会那麽快放弃,何向荣向来不肯服输,他习惯了用尽手段达到目标。
如果这是开胃菜,接着的会是什麽?
於是,何以蔚肯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