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蔚向家里出柜并不顺利。
隔天他就接到何向荣质问的电话,怒气冲冲的父亲把唯一的儿子大骂了一顿,什麽令人失望、恶心丢脸的话都出来了,彷佛他犯下什麽十恶不赦的罪行,令家人蒙羞。
何以蔚知道父亲会反对,但没想过反应会如此激烈。面对责骂,何以蔚静静听着不答话,如果宣泄情绪有助於父亲面对现实,他就承受。
何向荣骂累了,对於不回应的何以蔚感到不满,「你怎麽不说话?」
「我要说的你已经知道了,我是同X恋,我喜欢男人。」何以蔚心里不好受,但仍是用平铺直叙的语气,把不会改变的事实再说了一遍。
何向荣气得怒意更盛,骂得更凶,末了补了一句:「你给我回来!回来说个清楚!」
语毕,就把电话挂了。
何以蔚把手机丢开,该做什麽就做什麽,上课、写作业、报告、准备期末考,就是不打算回家。
期间母亲和妹妹都来了电话,母亲虽然难过,但算是接受了这件事,只是言谈间颇为自责,觉得没把何以蔚生对X向。
「你把我生得很好了。」关於这点,何以蔚真心感谢父母,至少这副外表让够多的男人喜欢他了,「我的X向不是你的责任。」
吕秋兰想消弭父子间的矛盾和争吵,放软了语气,语调近乎哀求,「小蔚,回家和你爸谈谈好吗?」
「他没办法接受我,我就没办法和他谈。」何以蔚心里也不好受,他不是有意拒绝,他只是太知道回家会发生什麽事了,从小到大,只要他和父亲意见不合,父亲就会用强势高压的手段让他不得不接受。
「他是担心你。」何母yu言又止,犹豫地问:「你现在住外面吗?」
何以蔚察觉不对,「你为什麽这麽问?」
「你爸让我去找你,你不在,我看监控,你有好几天没回去了。」
「对,我住外面。」
吕秋兰心中有个猜想,颤颤地开了口,「你是不是交、交了男朋友?」
何以蔚知道最好别承认,但他不想否认,他多想告诉家人邵秦是一个多麽好的人,但现在不是时候,他不能让家人知道邵秦的存在。於是,只能无力地回应,「妈,你别问了。」
这话和承认了差不多。
吕nV士哭了,cH0UcH0U噎噎地挂了电话。
至於何以晴就是个围观看戏的,一听到消息就打来问何以蔚怎麽回事。
「就你听到的那麽回事。」何以蔚没打算解释。
「什麽?你是同X恋?你怎麽不早点告诉我?我还傻傻的以为文静姊姊是未来大嫂,早知道就不凑合你们了。」
何以蔚没兴趣谈论自己的八卦,自嘲似地乾笑两声就想挂电话,「我要看书了,先这样。」
「等一下!妈说你可能交男朋友了?我去找你的时候你怎麽没说?就算你不跟爸妈说也可以跟我说呀,我一定会支持你啊!」
何以蔚对於妹妹的接纳感到欣慰,但这几天爸妈的反应让他心情郁闷,对於X向的话题已经感到厌倦不想多谈,「谢谢,但我真的要看书了。」
何以晴知道哥哥没那麽Ai念书,逮住机会就想把满腹疑惑倾泻而出,「你不住那间小豪宅是因为男朋友的关系吗?可是你是搬去和邵哥住啊,难道你和他……」说到後来倒x1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可能猜中了。
何以蔚听得胆战心惊,但仍强作镇定,不想露出丁点端倪,「别瞎猜,挂了。」
何以蔚说要看书并非全是藉口,随着天气渐冷,寒流来了又走,邪恶的期末考也无声无息地b近了。何以蔚这两周开始收心上课,和同学重新维系关系,借笔记抄考试重点,把落後的课业进度补上。
邵秦同样忙碌,法律系的课业压力b企管系只多不少,而且邵秦还有家教打工不能不去,压缩时间下就是几乎每天熬夜,房间的灯亮了一整晚。
何以蔚看着邵秦的黑眼圈就觉得心疼,主动把准备三餐和家务值日生的工作揽过来做,只想尽量减轻邵秦的负担。他本来就想自己处理跟家里出柜的事,这种情况下更不会拿这件事烦邵秦。
邵秦发现何以蔚的贴心举动,内心感动,趁着一次何以蔚送餐到房间里时,拉着恋人的手由衷道谢,道谢完又觉得有一丝愧疚,「抱歉,一忙就忘了时间。」
何以蔚眼神柔和,他看着邵秦时心情就变好,忘记父亲那些骂人的话,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之前你照顾我b较多,现在换我来也没什麽。」
邵秦对於何以蔚的状态也不是一点迹象都没发现,他注意到何以蔚最近有些魂不守舍,偶尔经过房门会看见他坐在书桌前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什麽,眉宇间似乎有GU愁绪,「你最近是不是有点累?还是有心事?」
何以蔚没想到邵秦会发现,心里暖暖的,笑容的弧度变大,用轻松的语调回应,「念书啊,当然累。」
过两天就开始期末考,大家都在临时抱佛脚,何以蔚平常不太看书,这时候要补的进度就多,邵秦想想也觉得合理,他轻轻捏了捏男朋友柔nEnG的脸颊,手指往上穿过发丝r0u了r0u头发,随即将人揽进怀里,语气怜惜,「多休息,别累坏了。」
何以蔚张开双手回抱,把头埋进邵秦肩窝,轻轻嗅了嗅,贪恋着邵秦的气息,半晌,彷佛补充了元气,重新g起嘴角,「你才是。」
邵秦手上紧了紧後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晕上黑眼圈也不减丝毫帅气的脸看着何以蔚,眼神认真,「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会努力的。」
「好。」何以蔚迫不及待,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
云开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