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眼眸发光地看着她道：「宛儿好厉害啊，我都不知道你还会nV红。」
「公、公主——」
「吓到你了吗？」李澄笑嘻嘻地道，「对不起对不起，看得太入迷忘了先跟你打招呼。」
李澄往周琬伶旁的空位坐下，「我从小就不喜欢做nV红，要花很多时间又会刺到指头。」她0了0指头打了冷颤，「想到就痛。」
周琬伶收拾着用过的绣线，「其实只要多练习几次就不容易受伤了。」
「才不要，我宁愿拿那些时间骑个马到处逛逛。」李澄笑得可Ai，伸手绕过面纱搔了周琬伶的下巴，「这种细活适合我们宛儿。」
周琬伶反应过来後，连要躲都来不及李澄的手就收回去了。
「澄澄公主。」一个嬷嬷来到周琬伶的桌边对李澄福身，道：「您的位置在另一边，皇后娘娘要您入座。」
李澄瞟了眼在前方的司徒蓉，对方和周雪明聊得欢快。
李澄早就对这里位置安排不满，又不是正式的场合，她要坐哪还需要人决定？以前她没有特别想待的地方便没计较，现在宛儿在这，她就有话要说了。
李澄道：「你管我，我就喜欢坐这。」
嬷嬷愣了下，「??这是自古以来定下的规矩，公主属於另一边。」
「我是宛儿这边的。」李澄捉住周琬伶的手臂别过头对嬷嬷挥手，不耐烦地道：「别烦我们了，你去忙吧。」
嬷嬷很为难，「但是奴婢——」
「怎麽了？」司徒蓉在前头看见SaO动便拖着长长的裙摆到三人桌边问。
嬷嬷向司徒蓉弯下身子，道：「回皇后娘娘，公主不肯坐到位置上。」
司徒蓉皱起眉头看向李澄：「公主知道这里的规矩，快回去坐。」
李澄对着她瘪嘴，「没有理由的规矩澄澄不想遵守，坐这坐那有什麽差？就因为右尊左卑？」
「这是後花园建好後就定下的传统。」司徒蓉的脸逐渐紧绷，「公主和有家世背景的妃子就是得和平民进g0ng的妃子分开。」
「传统难道不能打破？」李澄挑着一边眉毛，「那种事早就不适用了，母后要懂得变通，食古不化可是会被时代的洪流淘汰。」
司徒蓉眉头一拧好像都快挤出水来，「既然公主认为古人说的无须遵守，那就由母后再说一次——金城国的公主和非平民进g0ng的妃子都得到右方去。」
「母后还是不明白澄澄的意思。」李澄撇开眼睛向另一边的妃子们睨了一圈，「妃子和公主不应该因为任何原由分开，就像母后每次说的，都是一家人要相亲相Ai，要是真的分成小团T似的，怎麽不会分裂？」
李澄狐疑地看向司徒蓉，「难不成母后就希望金城国後g0ng是分裂的状态？」
「你——！」司徒蓉眸光变得锐利气得咬住两排牙，额头上冒出几条细青j，李澄这Si丫头果然讨人厌，处处和她作对。
周琬伶在李澄身旁手臂还被对方捉着，司徒蓉冷冽的视线她感受得清楚，背脊不禁一阵凉意。
当妃子们面前指控司徒蓉意图分裂，李澄实在过头了，周琬伶摇了摇手想用眼神示意李澄，但对方却回了个「没事，我自己处理。」的眨眼。
「好吧。」司徒蓉不知为何怒火消了下去回到和蔼模样，「公主如果不遵从自古以来的传统，那母后也只好告诉皇上了。」
旁人听来，司徒蓉就是在要胁李澄，不过待得久一些的妃子早知道这招没用，而李澄本人也是嗤之以鼻，司徒蓉怎麽就觉得她会怕呢？
「您去说吧。」李澄说得一派轻松，「想必父皇知道这後花园实际分裂了金城国的後g0ng，定会站在澄澄这里。」
司徒蓉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弧度，「还是要问问皇上。」
语毕，司徒蓉向一旁的嬷嬷道：「公主要坐哪就坐吧，别烦她了。」
「是。」嬷嬷低头回覆。
司徒蓉转身离去，她在心里暗忖着，李澄要和她作对也没关系，「nV大当嫁」，她稍微加紧脚步催促李隼替李澄找个好驸马，李澄要能耍嘴皮子的日子也就不长了，她思量着脸上不禁露出邪笑。
周琬伶别过头瞅着司徒蓉背影蹙了眉头，司徒蓉怎麽突然就放过李澄了？而且明知道李澄不怕，却搬了李隼出来？
李澄终於放开周琬伶的手臂，她似乎毫不在意方才发生的事，「我们刚刚说到什麽了？」
周琬伶想着司徒蓉的不对劲，迟了会才回答：「??在说刺绣的事。」
「对对——」李澄拿起周琬伶还未拆下绣框的绣品细瞧，道：「宛儿缝的真好，我大概下辈子才做得到。」
李澄起身换到杨似蝶身边，拿着周琬伶的绣框就想与人分享：「娘娘快看，澄澄没有乱说吧？」
杨似蝶和李澄根本不认识，对李澄忽然靠近地搭话露出惶恐的表情。
李澄顾着看绣品没发现对方的不对劲，又道：「您看这小花，澄澄都快闻到香气了。」
周琬伶见杨似蝶神情难看，想对方应该不习惯李澄这样热情的人便赶紧道：「公主您吓到娘娘了。」
「什麽？」李澄这才瞟眼看向杨似蝶，对方蹙着眉看来非常困扰。
李澄连忙退开一边道歉：「啊、对不起，澄澄一时疏忽了。」
杨似蝶低头藏着脸，但颤抖的说话语气背叛了她，「不要紧??」
李澄瞅着杨似蝶皱了眉头，歪了头暗自思忖着，眼前这人她有印象但长相又不熟，是哪个妃子？
「??哦！」李澄瞬间亮了眼睛，很快地又收起眸光语气平淡地问：「您是似蝶娘娘吗？」
「??」杨似蝶依然低着头颔首。
李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道：「澄澄不是故意吓您的。」
「??不要紧。」杨似蝶转正身子，她试着继续刺绣，只不过被李澄吓到发慌的手还没停下，连好好穿针都做不到。
李澄神情变得尴尬，捉着绣品坐回周琬伶身边。
周琬伶蹙了眉头纳闷，李澄对陌生人或许是太过热情了，但杨似蝶用得着吓成这样吗？她刚才替对方包紮手指不都没事吗？
「??娘娘，您别担心，澄澄不会再过去了。」
杨似蝶点了点头但还是没能镇定下来，针虽然穿过了，但表情依旧惊慌。
李澄对自己的行为抱歉，看杨似蝶这样，想她还是别继续在对方面前出现，她把绣品还给周琬伶，「宛儿这还你，澄澄先到别的地方去好了。」
李澄说完就立刻走了，周琬伶瞟了她的背影又看回杨似蝶，杨似蝶看来就像受惊吓的小兔子让人觉得可怜了。
周琬伶是想安抚杨似蝶，但又想还是让她冷静一下，便没说话默默拆掉手上绣品的绣框。
周琬伶时不时瞥向杨似蝶，终於一会时间过去，杨似蝶逐渐回复平静只专心在绣品上。
「??似蝶娘娘？」周琬伶小心翼翼地喊了杨似蝶，对方抬起眸子看她，「您好多了吗？」
杨似蝶羞愧地将头垂得更低，眉间微微拧着。
见杨似蝶不舒服了，周琬伶赶紧道：「宛儿是想关心娘娘做得如何了？」
周琬伶的话似乎让杨似蝶镇定下来，她盯着周琬伶眨了眨眼睛，向对方递出自己的绣品。
周琬伶接下绣品，百合j叶还没绣，不过整T看来就新手而言还算不错，但百合上有一部分明显针法杂乱无章，应该是被李澄吓到之後绣的。
「??还行吗？」
「娘娘第一次就能有如此成果让宛儿很佩服。」周琬伶对杨似蝶浅笑着说，将绣品交还给她道：「但下针的时候再多想一下排列的方法会更好。」
「谢谢。」
杨似蝶拿回绣品後换上绿sE绣线，一针一线为百合绣出支撑的j叶。周琬伶则是用绣好的公鹿做起了锦囊。
又半晌时间杨似蝶终於完成，她为绣线打上结、剪掉多余线头，拿着绣品起身到周琬伶身边，她道：「能帮似蝶看一下吗？」
周琬伶藏起心里的吃惊接下绣品，b起百合花本身，托着的青j和不起眼的叶子绣得漂亮很多，周琬伶道：「娘娘越绣越好了。」
杨似蝶终於露出浅笑，「谢谢。」
「不会。」
杨似蝶给周琬伶看完绣品正要转身回座，周琬伶想和她聊聊於是赶紧叫下她：「娘娘——！」周琬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您坐宛儿旁边，宛儿教您一些技巧吧。」
杨似蝶回过头瞅着周琬伶，一双乌黑的眸子似乎思量着，忽然她别过身子，周琬伶正想杨似蝶是拒绝她了，没想到对方拿了针线回头坐到她身边来。
周琬伶有些吃惊却也莫名松了口气。
时间已经晚了，大概只能教点简单的东西，但反正周琬伶本来就意不在教杨似蝶。
周琬伶随手拿了块碎布从最基本的针法开始教起，她一边教一边示范，杨似蝶在她身旁双眸散发认真光芒，细细聆听周琬伶讲的重点同时试做。
刺绣的基本到一个段落，周琬伶趁着杨似蝶还在练习时开口道：「娘娘??宛儿能问个问题吗？」
杨似蝶没停下针线点了点头，周琬伶便道：「娘娘似乎是个内向的人，但为何不害怕宛儿呢？」
杨似蝶蹙了眉头瞅着周琬伶，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宛儿是想说——」周琬伶又补充，「澄澄公主是有些热情了，但她很好相处又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娘娘对她不必太紧张。」
杨似蝶继续做着刺绣一边答道：「似蝶不知道公主，好坏不能断定。」
「??」
周琬伶忽然愣了，双眸怔地看着杨似蝶。
她都忘了，杨似蝶在马车上见过她，那晚上睡的也是同间房，虽然陈静替她化妆时其他同房的人都在各自忙，少数像她不想被选上的人也没在注意他们，但很难说杨似蝶没有看见。
这些日子在g0ng中除了陈静外，同马车或同房的人她鲜少遇见，就算碰到了也没人认出或记得是她，她也就下意识假设没有其他人知道她的脸是画的了。
周琬伶的视线让杨似蝶抬头，她疑惑问道：「娘娘？」
周琬伶一阵凉意窜上背脊，好久以来没有想到的被揭穿的後果全都浮现在脑海，冷汗立刻冒了出来。
不、杨似蝶没准不记得，或许只是前阵子她和李沧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让杨似蝶知悉她这个人罢了。
如果不确认杨似蝶到底知不知道，那周琬伶大概会不得安宁，於是她问：「那、那??娘娘为什麽不害怕宛儿？」
「我们一起进g0ng的。」杨似蝶歪了头，「您不记得？」
周琬伶倒cH0U一口气，满眸的惊恐涌现，「所、所以??」
杨似蝶知道。
知道她是同辆马车上的王宛，知道她原来的样子。
该怎麽办？
要是杨似蝶告诉别人，一传十、十传百，再传到李沧耳里??
周琬伶胃里一阵绞痛，如果李沧知道她一直以来都在骗他——明知道他找她找得要命却冷眼旁观，那种心碎、错愕??
周琬伶眉头拧成一块，就怕引人注目不然她就要跪下求情，她将头低的快碰到自己x口，压着嗓子道：「宛儿这张脸??求娘娘千万要替宛儿保密！」
杨似蝶听了才恍然大悟，她主动握住周琬伶的手：「似蝶没想说，您可以放心。」
杨似蝶看着周琬伶还惊慌的眸子，拍了拍她的手淡淡笑道：「您和似蝶是一样的。」
周琬伶抬起头，「娘娘??」她眼眶差点就要滚出泪，一方面是松了口气，一方面是对方悲伤、惆怅的神情她实在心疼。
李洋那种人会如何对待妻子周琬伶随便想就知道，肯定不是捧在手心上疼，杨似蝶定受了不少苦，也才会b之前见到的瘦了不少。
「??如果宛儿有能力。」周琬伶双眸坚定道，「宛儿一定报答娘娘。」
「不必不必。」杨似蝶挥挥手，「您和似蝶互相帮忙而已。」
周琬伶说的其实是想帮杨似蝶逃离李洋，不单单只是为了要答谢对方替她保密。尽管她现在还没想到方法，但她会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