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好厉害,我们家族在八岁以前,都不得离开乌天狗森林,然而你才刚满六岁,就已经记得往返森林与居神的路程,而且实行了!」
「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喔。要是被大人发现,就不是禁食而已。」
「嗯,我会的!」
看到平安回家的最满,身上一点外伤与泥土都没有,五岁的真满只有佩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最满有些担心,不过这件事他本来就是自愿的,要是到时真的出事了,他也不会责怪这个开心到忘我的弟弟。
风和日丽的这一天,屋外的庭院只有他们兄弟俩,为了展现这些日子修练的成果,刚满六岁的最满稍微牛刀小试了一下,要说他没有料到的,应该就是真满的反应超乎想像吧。
「不过,我还是觉得哥哥好厉害。」
真满已经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步了。
「因为我们家族之所以规定八岁以前不得离开森林,是由於我们的身T还没发育完全。我们家族的划分区域与其他名门不一样,有着全天候的瘴气围绕,别说外人无法适应这样的环境,我们家族的孩子也得经过一段时间才有办法融入。」
「但也未必只有等Si啦,我们还能像这样安心地闲聊,就是因为还在父亲大人控制的范围,而你说的那个是指距离父亲大人越远的地带,即便还在乌天狗森林的范畴,父亲大人就越难在第一时间抢救,那个时候要是没有来得及阻止,我们也会沦为这座森林的孤魂野鬼。」
御天座家的现任当家——御天座尊满,既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也能以当家之名管控整个森林的运作,不过那样的权力却也未必适用每个情况。
他们也是知道的,早在他们父亲成为当家前,这座森林与瘴气就已经存在了,所以与其说他们父亲掌握森林的运作,不如说父亲与森林取得了合作,而且要是只为了救一个人而暂时解开划分区域,对他们家族Ga0不好有负面影响,要也是做能够得到回报的。
简单来说,他们的父亲能够轻易做到开关电灯,却没办法让电灯的光明平均分配在整个房间的所有角落,不过要是有人愿意赞助,那又不一样了。
「这个年龄层的我们,对瘴气的抵抗与接触都还不够熟练,只能在大人视线活动,一来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及早适应,二来有大人陪伴也b较安心。」
「是啊!」
「真满,虽然这是我第一次说,但你也别松懈了。」
「咦?」
「你知道除了像这样安全方面的理由,还有什麽理由让我们不能在八岁以前离开这座森林吗?」
「那是……因为我们不是一般人类。」
「没错,我们是妖怪,不管在这之前我们是不是人类,我们骨子里终究是妖怪,而我们在身T能够完全成为这座森林的同胞之前,也不是闲着而已,我们要学习人类与妖怪的差异,将这些JiNg髓牢记在心,怎麽说我们总有一天都会离开家族这个避风港,成为像父亲大人一样伟大的魔法师。」
「因为……说到底我们还是居神的一份子。」
「就是那样,我们既是妖怪,也是魔法师,而父亲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栽培我们、教育我们。」
最满一PGU地坐到了真满身边,望着蓝天白云,没有烦恼地和自己的弟弟畅谈梦想之类的话题。
「真满,你有想过成为魔法师之後的目标吗?」
「那是……」
「八岁我们的身T就发育完全了,可以生活,但也别忘了,到了这个年纪,我们就有成为魔法师的义务。」
「哥哥……真的很厉害。」
真满小声呢喃,最满听得到,也是到了这里,他总算听出来了……他的弟弟对他的称赞,不是他想得那样。无法理解的他,只能默默收下这些称赞。
「四岁学会瘴气的使用,五岁时以瘴气引导出魔力值的存在,并发动魔法,现在已经懂得自己来回森林与居神,怪不得父亲大人会提早将你纳入当家人选。」
你……已经知道了?
最满错愕,b起真满一点点将他的优秀数据化,更让他惊讶的是——原来他会成为下一任当家,已经在家族传开了。
——慢着,不对。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背叛者」啊。
要真满保密,自己却又在背地里做一些没有告诉他的事情。
最满突然觉得自己宛若罪恶的化身,b恶魔混帐的存在。
真满不会就此打住,无视最满无声的抗议,迳自说下去:
「父亲大人与家族长辈可以这麽看重,不是没有原因,反观同样是父亲大人孩子的我,一事无成,到现在连跨出家门都不会,一踏出去就像没了导盲犬的视障人士,哪里也去不了……」
「真满,不是这样……」
「像我这样的人,之後能怎麽办呢?距离八岁不到三个年头了,到时哥哥应该也会被学校当成宝疼Ai,而我则会继续扮演那个分母……说不定连执照都考不到被退学。」
原来刚刚表演给我看,是为了这个——真满没有这麽说,但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最满动弹不得,单方面承受弟弟的视线压力。
他要说话才行,不能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弟弟堕落。
可是,这明显是他害的吧?太过优秀,导致手足的真满经常被b较,而自己总算在这一刻,以一句话跨越了弟弟内心的防波堤,抵达了真满所处的世界。
或许自己是无心的,但听者却是有心的。高高在上的人,当然觉得成绩、钱财或外貌是身外之物,对那些每天积极改变、希望可以突破现状的底层人,却是无情的伤害。
「哥哥,你说是不是,你是那个第一名的,而我是吊车尾的。」
「真满,别这样……」
不欢迎的声音排山倒海而来,最满不知不觉被真满掐住脖子,兴师问罪了。
为何他可以这麽优秀,弟弟却笨拙得要Si——诸如此类,最满被迫审讯,其罪名便是「优秀」。
窒息感已经从脖子侵入脑袋,最满都要翻白眼了,真满依然不放手。真满的怨念深沉得最满已经放弃去估算。
回过神来——自己竟然没事。
最满恍惚地轻轻碰了自己的脖子,T温正常,没有异状,想必现在照镜子,也不会看见掌痕了。
「刚刚的……是什麽?都是幻觉吗?」
要是自己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他们兄弟刚刚的纠纷,也就是不存在的东西了。
因为太超乎现实,以至於最满一再地抚0自己的脖子,让自己更快进入状况。
他的心声——最满铭记在心,那麽在最满陷入思考的这段期间,这个孩子上哪去了?不知不觉,这里只剩他一人。
「真满……人呢?」
真满已经不知去向,最满只能呼唤名字安慰自己。
没错,就是从这一刻起,他们兄弟之间多了一道看不见的高墙,连瘴气都不得渗入,是一道完美的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