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
换她闷他?
裴景烟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十三四岁小女生,哪会不懂这话里的不正经?
也亏得他说出口!还这样一本正经的口吻!
瓷白的小脸霎时红霞弥漫,裴景烟没忍住,手握成拳直接往他胸口咚了一拳。
不是那种“小拳拳捶你胸口”的娇羞锤法,而是真的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谢纶皱起眉,按住她的手,“谋杀亲夫?”
裴景烟也被那“咚”的一声吓到了,不过那一丁点的愧疚感很快就被男人咬耳垂的动作冲得烟消云散。
她嘶得吸了口凉气,捂着耳朵瞪他,“你属狗的呀?”
怎么这么喜欢咬人!
不但喜欢咬她,在那事上,还爱看她咬他。
不论是手指、喉结,还是他的胸口,那细微的疼痛刺激,总能叫他愈发激昂。
意识到想法一不小心又窜上了高速,裴景烟赶紧晃了下脑袋。
谢纶屈指,轻弹了裴景烟白净的额头,“是你先动手。”
裴景烟被这顶帽子给扣得七窍冒烟,忿忿道,“明明是你先耍流氓!”
谢纶说:“我冤枉。”
看他还装作无辜,裴景烟翻了个白眼,哼唧道,“装吧你就。”
“那你说,怎么流氓了?”谢纶按着她的肩,那口吻真像是冤屈者要讨个真相大白。
裴景烟算是看明白了,男人但凡沾了点酒,衣冠禽兽那面就毕露无疑。比如这男人不久前还在公馆里人模人样,现在在她面前就毫无顾忌——
她才不会顺着他的话说,不然不就上套了?
眼珠一转,她边从他怀里挣出来,边将话题踢了回去,“你咬我一口,我捶你一拳,咱们扯平了,就不说那些了。倒是你,别东拉西扯,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我来接你?”
他要是敢单纯把她当司机,她现在立刻开车门把他推下去。
谢纶由她从怀里离开,身子往座位后靠。
指骨分明的左手不紧不慢松着衬衫扣子,平日里清冽的嗓音此刻透着些许倦意,“不想再待下去,要个借口离场。”
裴景烟细细的眉蹙起,“你拿我当借口?”
领口第一颗纽扣解开,男人偏过头,神色懒散,“嗯,家里太太管得严,不让在外花天酒地。”
裴景烟,“……”
他这有理有据的口吻,叫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这好像的确是个逃避酒局的好借口,不过——
“你这不是在抹黑我的形象吗?说得好像我多爱管你似的!你的朋友会不会在背后笑我母老虎?”
裴景烟边说边回忆着刚才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像对她的突然来到,都很惊讶。
惊讶之余,更多是对她的好奇打量,或许也有嘲笑?她没怎么注意。
谢纶盯着她那张写满纳闷的明艳娇颜,忍不住抬手,捏了下她的脸颊,“母老虎倒不至于,顶多是只凶巴巴的小野猫。”
裴景烟:“……?”
她没好气拍开男人不安分的爪子,咬牙切齿,“你才野猫呢!”
谢纶收回手,似笑非笑挑下眉,“不是野猫,是妻管严。”
裴景烟愣了愣,“对哦,你这回乖乖被我领回家,你朋友肯定要笑你妻管严了。所以说你图什么呢?如果不想应酬,那你随便编个别的借口呗。”
谢纶不置可否,只反问她,“妻管严不好么?”
裴景烟抿了抿红唇,从妻子的角度来看,她肯定是希望丈夫对自己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不过男人不是最爱面子吗?
她好奇看向他,“那你不怕你朋友笑话啊?”
谢纶:“夫妻恩爱,为什么要笑话?”
裴景烟:“……”
“有这样现成的好借口,哪还需要想别的。”
谢纶牵过她的手,放在掌心解压玩具般把玩着,平静的视线缓缓投到她的面上,“就是辛苦你了。以后你有什么要推掉的局,也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全力配合。”
裴景烟:“我谢谢你哦。”
谢纶微笑:“不客气。”
裴景烟,“……”
狗男人可真会气人!她决定不跟他说话了。
然而,三分钟后,当谢纶问起她过年有什么安排时,裴景烟就有点憋不住了。
闷了半晌,她还是开了口,“我妈妈今天也提了这事,她叫我回来跟你商量。”
谢纶看向她:“所以你什么打算?”
裴景烟:“我没什么打算,都行。”
谢纶见她说这话时轻松随意,是真的并不介意,略作斟酌,出声道,“三十当天中午回裴家吃饭,用过午饭,开车回苏城过除夕。大年初一给奶奶拜了年,我们再回沪城给你爸妈拜年。等明年过年,两家顺序反过来,你觉着怎样?”
裴景烟轻垂了垂眼,她之前倒是听过新婚夫妇会为过年去谁家而吵架,虽说她对这事不是很在意吧,但也挺好奇谢纶的想法。
现在听到他的安排,心里不由感叹,这男人还真是端水大师。
“不过这样赶来赶去,会很累诶。”裴景烟拖长了尾音,故意为难他。
谢纶薄唇轻抿,良久才道,“主要是奶奶的身体原因,不然可以提前把他们接到沪城来过年,我们也不用来回奔波。”
见男人当真了,裴景烟也收了逗他的心思。
她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谢老太太的情况她是亲眼见过的,老太太待她和蔼慈善,她自然也不忍心折腾老人家。
“就按照你说的办吧。”裴景烟随意撩了下耳畔落下的发,淡淡道,“反正我不开车,一上车我就闭眼睡觉,睡过去,睡回来。”
谢纶清冽的嗓音染上淡淡笑意,捏了捏她的手,“嗯,我开车。”
这捏手的动作,仿佛有种哄小孩的味道,叫裴景烟心跳莫名其妙快了两拍。
她试图把手伸回来,尝试两下,没成功,反倒又被男人圈入怀中抱着。
他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里,低低道,“别动,很久没抱了。”
裴景烟心说扯淡,哪里很久没抱了。
难道每天半夜回家,一钻进被窝就把她当成抱枕的男人是狗不成?
这边腹诽着,却也懒得再挣扎,毕竟靠在他怀里的确比靠着车座是要舒服不少。
之后俩人都没说话,只这样静静依偎着。
甚至因为男人的怀抱太温暖太舒服,裴景烟还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被打横抱出后座,她才迷迷糊糊醒过来,感受到失重感,两条柔软而纤细的胳膊本能地勾住男人的脖子,嗓音透着困意的娇懒,“到哪了?”
谢纶见她没急着从他怀里蹦下来,而是搂着他,黑眸微动,语气也愈发温和,“到家了。”
他将她抱得更稳了些,“继续睡吧,我抱你上楼。”
裴景烟懒劲儿上来,想着他既然不觉得累,她自然也乐得享受,便心安理得由着他抱。
送俩口子回来的司机是裴家的,亲眼见着谢总抱着自家小姐上楼的一幕,回去之后,忍不住把这事跟裴家其他佣人都说了。
当晚,裴家佣人纷纷感慨,“小姐还真是好命啊,没结婚前在家里被宠成公主,结婚之后,老公继续把她宠成公主。”
感慨归感慨,却没人觉着这有何不妥,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裴家的千金,本来就该被人捧着、宠着、爱着。
裴景烟的确是被人爱着。
各方面的爱,无论是床下,还是床上。
静谧的夜里,除了寒冬凛风呼啸,还有彼此交缠、紊乱而激烈的喘息。
十点到家,一直折腾过凌晨,郁金香形的床头灯才暗灭,一切归于黑暗,归于阒静。
裴景烟累的半个指头都懒得动了,恹恹地闭着眼睡,满脑子都是后悔,非常后悔。
早知道把他接回来的后果,是被这样那样,她就不该管他!
什么叫做引狼入室,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感受到怀中人的气息还乱着,谢纶轻揉了下她的发,磁沉的嗓音带着舒缓的餍足,“还不睡?”
裴景烟闭着眼,小气音哼哼道,“腰疼……”
才说完,男人的手掌就抚了过去,语气却是不解的,“你怎么会疼?”
她又没怎么动。
小姑娘又懒又娇,每次开始不久,她就开始喊累,就像战士才拿着武器冲锋陷阵,鼓声还没敲三百下,就开始抱怨着怎么还没鸣金收兵。
谢纶都有在考虑,要不要给她报个健身课程,提升体力——
鉴于她的犯懒程度,他连奖励措施都考虑好了,上完一次课,奖励一个包。
裴景烟听到男人疑惑不解的口吻,来了气,张嘴咬了口他的胸膛,“你还好意思说,被你捏的呗!”
他最爱掐她的腰,有时她都产生自己的腰会“咔嚓”折断的程度。
黑暗中,男人沉默了两秒,旋即替她轻揉起来腰侧,“下次我会注意。”
裴景烟耳尖一烫,“……”
她轻咳了下,连忙把话题往床笫之外的事引,“你和那个蒋越玩的很好吗?没想到你竟然跟他认识,我之前只听说过他,今天见到真人,发现他比想象中有趣多了,在这之前我一直觉得他们这种搞基金对冲的大佬是那种……怎么说呢,就不像正常人的那种。”
揉腰的大掌顿了下,旋即又揉起来,“如果跟他交好,我也不至于拿你当借口提前离场。”
裴景烟微诧,啊了声。
谢纶平静的嗯了声,慢声道,“他是我大学室友,那会儿关系不错。大二下学期,他家里出了变故,他就辍学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失去联系后的第五年,我才知道他去了国读书……在那之后也没怎么联系,直到他搞出j国的金融危机,我才知道他在华尔街。再后来,偶尔他回国,或者我去国出差,会约着吃顿饭。但这些年过去,各自的道不同了,也没有再继续联络下去的必要。”
裴景烟好奇,探出半个小脑袋,“他家里出什么变故了?”
谢纶把她探出被子的小脑袋按回去:“坏事。”
裴景烟:“什么坏事?”
谢纶:“……很糟糕的事,说了怕你今晚睡不着。”
裴景烟嘁了一声,“说得这么夸张,我哪有那么胆小。”
知道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一阵沉默后,谢纶道,“蒋越父亲长期家暴他母亲,他母亲选择跳楼自杀。那天是他母亲的生日,他拿到奖学金,特地请假回家庆生……却目睹他母亲从十楼跳下,遗体离他只有十米之遥。”
语毕,屋内就陷入死寂。
谢纶明显感受到被窝里的小姑娘往他怀中蹭了些。
到底还是怕的。
“有一句话叫做,好奇心害死猫。”
他叹了口气,似有无奈,安抚般地轻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别去想那些。”
“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自动脑补那血腥又残酷的画面。
“没什么可是,那是别人家的事,与你无关。”
谢纶冷淡截断她的话,少倾,嗓音又放平和了些,“前段时间你不是说想去泡温泉?这周末我陪你去。”
“这周末你有空?”
“嗯。”
“行吧。”裴景烟淡淡应着:“那我明天跟若雅说一声,叫她安排周末的私汤。”
谢纶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好了,睡吧。”
裴景烟嘴里应着,可过了一会儿,还没睡着。
见她动来动去,谢纶也不再忍,翻身把人按着亲了一通。
直亲得裴景烟大脑发昏,呼吸凌乱。
他语气沉沉,两根手指捏着她的小脸,“到底想不想睡?”
裴景烟咽了下口水:“睡…睡!”
说完,麻利闭上眼,一动不动,安分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