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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1 / 1)

茫茫人海中,只与她进行如天气般不可预料也不可避免的情|事。

无须连篇累牍的排练与繁文缛节的铺垫。

他于满堂人群里,将对她别有用心。

他高一上才搬过来。

他让装修公司把房间打通后再造一个小密室。密室四方无眼,墙壁刷黑,一个木凳。里面上锁后外面几乎没人能发觉并打开。

某一天想死了,这就是他的坟墓。

经历大悲大痛后很难再情绪激昂,于是乐也没那么乐,悲也没那么悲。心总淡如止水,世俗欲望对他而言如同一盘残羹冷炙,饿了还是偶尔要吃。有些习惯如喜洁爱静也在保留。情绪来了还是会波动,不过一会儿就平了。

人都有活下去的欲望,因为强烈所以活得洋洋洒洒。

可他对生死看淡、权利看淡、好胜心看淡。看书做题学习已练习得像吃饭一样平常。好像没什么可上心,也没什么可在意。淡得越来越冷,毫无所求。

所以他觉得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杀死自己。他对死的渴望总在深夜,他觉得死已与生命不可分开。

不知何时,冰冷的死去是他唯一的热情。

于是,他总一个人站在站牌尾。

享受孤独。

他的成绩最好,所以第一个做自我介绍。

意简言赅。“明白。知道的明白。”

人群中有些人突然轻笑一声。他并不理解,但也不在意地下台。

直到一个女生站上台,声音有些局促,似是尴尬。

“大家好,那个…我叫枝道。是枝叶的枝哈。”

知道明白,像天生一对的名字。他不由放下做题的笔,认真地看了她一眼。

大概是看他高冷不好惹,于是没人敢传他和她的流言,不敢说明白是枝道的明白。只说:我知道枝道明白明白。

走进办公室想看一下英语试卷,他死后茉荷总爱酗酒,这次又将他认错。还没来得及推开茉荷,他便看到她。怕她撞见后乱说话于是威胁她。她倒有趣地胡言乱语,对于生活于忧郁的他倒是一番新的感观。

一戳就破、不经深思的讨好,正因它的荒诞而显得动人。他想:难怪挺多人爱看周星驰的喜剧片。

收刀时却不小心。真不小心割到她,他一时愣住,随即立刻饱含窘迫地维持高冷人设。

“如果你想喝用你耳朵泡的水,你就试试。”

她居然真信了,怕他,还记了他半年多。

真胆小。

她若在他眼前,他免不得想观察她。的确是个很有感染力的女孩,女生男生都爱围着她,听她讲趣事绯闻,个个因她笑得摇头晃脑。他有时也听到几句,竟也轻轻勾了嘴角。若有组伴的活动,不少同学愿意找她。因她热心又积极。总会主动去承受劳累,劳累对她而言更像是糖果。上学也蹦蹦跳跳去,踢着石子去,一点也没有被学习拖垮的学生样。

不满一笑而过,好像受伤对于她是奢侈。他突然想到这句话:世界上有一种英雄主义,即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她是个对生活充满热忱的女孩。

像个小太阳。

她剪了短发。

他无意间看到徐莹揉玩她的脸颊说这个发型可爱。她脸上泛揉|虐的绯红,迷糊了双眼,不满地嘟嘴问徐莹。

“可爱吗?”

他恍然间突然酥了,心尖像被她调皮地咬了一口。

嗯。

可爱极了。

于是爱上捏她脸颊。

命运推波助澜。她做他的同桌,她的惊愕惹他好笑。

他舒坦地伸了个懒腰。眼角余光不经意瞟到她正盯着他的腰,是有一股清凉。裸露肌肤是有些不自在,他连忙放下。

他瞟到她又看了一眼。

他的腰。

他握着笔。若有所思。

高冷不过是他落落寡合,孤芳自赏、崇尚孤独。但他依有热度。

这种热是冷水沸腾的过程。她在燃烧他,他的水滋滋作响,他逐渐对她抱有好感。可冷声语气一时改不了,又觉得对她温柔热情太突兀。所以他慢慢让她适应节奏,让她以为他慢热。

不过是藏热。

他已确认他的情意,她却想换座。他第一次诧异这种带酸泄怒的情绪竟然还在依存。可那时他心思淡并未执意,再不舒服她骗人他也认了,他无权干涉她的自由。最后结果由她决定,他不强求。

她却不走了。

听过日本战国时代三雄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与一只鸟的故事吗?

如果杜鹃不啼怎么办?

织田信长杀了它。丰臣秀吉逗它啼。德川家康等待它啼。

平日嬉笑的她也会哭泣:眼睛像流水般清澈、明亮,如碧空飞鸟。她的眼泪并不悲伤,更像是发泄。如同歌唱。

他的心肠却意外被她哭碎。

不过他到没想是她主动提补习。本来是他想提…既然她还说“什么都听他的”。

真合他心意。

猎物入彀,猎手已拉弓。

勾|引她的确需要心机。他将是她沉溺的类型。

他站在楼梯上看她像个老鼠般闻他的衣服。喜欢这个气味?这是明月的香水,她总爱洗完衣服后用上。这并不是他的体香,既然她喜欢…

于是他故意弄得他很香。

他有吸引女孩的资本:漂亮的手指、白皙的皮肤、俊俏的脸蛋、深厚的才学、健美的体姿。一旦用心故意摆弄展示,就如锦上添花般难以招架。

还需对症下药。

发现每次他一看她她就躲,喜欢他的眼睛?于是眼神学顾隐教的:欲擒先纵、引女入毂?漂亮的眼睛只奉献与她。她怕狗,所以他总走在她前面,一面保护,一面故意让她察觉他的体贴。

他不愿明目张胆主动。因为他认为轻易来的不懂珍惜,得不到的摇尾乞怜。他太主动她不会重视他、珍惜他。

所以他要她主动向他下手。

可他越来越不满足,越来越小肚鸡肠。淡然烟消云散,渴望□□焚身。

眼睛真看不惯她总和上下桌聊欢,还总在中午和男生一起玩游戏。心说真吵真烦。为什么不和他聊天?他不比他们有吸引力吗?有眼无珠。跟一群愚蠢丑陋的人都能玩得开心。

所以补习第一条:不准玩手机。

第一次假装酒醉摔倒压|在她身上,故意又欲|又纯地看她贴合她,故意叫她姐姐。不过这酒的确麻痹神经,后面有些话他记不清答了什么。他意外发现她身上好香。桃子味。他对她的气味欲|罢不能。

因为人在意肌肤接触。于蠢蠢欲动上添加亲密会增加暧昧程度和幻想。青春期的她如果对他有了幻想,便会自我暗示是否对他上了心。于是越想越溺,会不停臆想他,由此加深她喜欢他的程度。

以香作路、以退为进、以无化有、以弱骗怜。

这就是勾|引。

他热衷一点一点搜集只属于她的特点与爱好。更为这些私密只是他一个人知道而欢喜。

他的性|欲淡如白纸,即使她裸|睡也不起心思。

她想亲他。

她低头,闭眼的他瞬间绷紧全身,心在狂轰乱炸。推开还是…任她?

他本对无意义的口水交换印象不好。甚至疑惑是谁发现了嘴对嘴居然是种情|调?不过是个品味与进食的生物器官,肮脏又污浊。

只是擦过鼻子。

心里一松后。他深处却蔓延一种后知后觉的若有所失。与失望接近。

他感觉奇怪。

下车时见不少人盯他。他借橱窗镜一看,顿时窘迫:他居然双耳通红。他这才发现他对此事难自制地生理|性|害羞。真想遁地埋头。太毁面子了,这不是孤冷清傲的他。有什么羞的?下次可别出糗了。

下次?

哪来的下次。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不过他欢喜她的主动。证明她已上钩。

他逐渐融进她。尝她喜欢的辣。渴望杀死他的他有救了。他有在意他上心他翻出意义。

虽然他已不再是他。以前的他不会因镌刻入命,沦陷到数学试卷上的假设字母都是她。不会练几个月的字只因她不想看他笔记,也不会熬三个通宵把笔记全整理出来助她提高学业。

不过总有破坏者:卢子谅。

他真气得流脓。他都没碰过她的手,他居然抢先一步。

她的所有第一次都必须是他的。

他忍着不爽借口扳手腕。

碰她一下?那他要碰得更多以赢回据地。气息要完完全全占领,她的疆域只能为他大开城门。土壤下全是他的根须。

他本对无聊的游戏无意。却知道她和他打游戏后那天沉默了。他打开游戏下载商城用新号登上。通过头像点开她的主页:看她有没有固定队友玩游戏,是男是女。有没有撩别人,有没有游戏对象和亲密关系。只除了卢子谅没有别人。

和别的男生组队打游戏,他是多余的?

心口堆了一叠废墟。灰尘满天在飞。

刚进队伍就听她夸他厉害。

厉害?

他若是天天打他绝对比他厉害千倍。他撑着男人自尊说上错号了,于是用顾隐的号充充脸。可他本就不会,转念一想。

既然“不会”就要好好利用。

他耍计一直不会让她一直跟他带他照顾他。最后因为“不会”毁了她跟他别人玩游戏的兴趣。

他装无辜,也乐意展示愚笨。

后来因为毁了她的游戏体验所以才躲他、拒绝和他一起玩、不理他?

小气。

还未搞清她排斥的原由就撞见恶心东西背她。本做这么多只是想让她主动认输,结果最后是他看不得她被别人抢走,哪怕可能性很小。

他胁迫她和他谈恋爱。

她不是喜欢亲他吗?他下定决心主动回应,只轻轻一碰。他才意识到她是甜的。于是试探啄第二下,甜如桃肉。没有第三下,因为她突然反吻他。他吓呆了,呆后又羞又奋。他在心头默念:这次你可不能耳红。你不能丢脸显得懵懂无知被压制。

可你却为什么喜欢被她强迫?

这次她竟然直接伸了舌头…

生疏的他差点因不会换气离世人间。

她第一次这么熟练?他顿时不满。

他越来越幼稚了。

她非要口是心非。

他洁身自好、专情温柔。她凭什么不跟他恋爱?

他也不逼她。他深知距离产生美感,若即若离会让她产生患得患失的危机感。他要逼她认清她的心,也借“一夜|情”给她台阶下。

因为女生不愿意,即她心里并不反对她与他更进一步。只是她需要借口,需要你给她各种理由,她需要欺骗,需要你把后来出现的行动都给予合理的解释。

他会变成她喜爱的类型。她若爱主动强势,他愿意被动示弱。尽量不逾越她,她说禁止他可以压抑。

他本也纯良也冷如雪梅。

白色容纳万物。也因被染黑后再也不会洗净。

她勾发他的潜|欲。越潜越浓,至冷也炙热,压抑后释放是放纵。欲如海,风平水静也可船翻巨浪。

物极必反。压抑过冷,现在反而暖到扭曲。

温情脉脉将他养育又将他腐蚀。

他越来越喜欢肌肤相触。这是难以自持的快||感区。

一个耳红少年被情||欲投喂。

喂了还在发饿。

她不该把一个纯情狂。

更不该在他眼前与别人勾勾搭搭,肌肤相亲。他提醒她多少次了,她却老这样不知好歹地总当耳旁风。蠢东西。的确宠得她不知身份。都能放肆到和男生在一起后骗他。

她的手还有胆搭在别的男生肩上,为别的男生撑伞。

真意外的可爱。

她太可爱了。

可爱到这一幕令他五脏鼎沸,骨头作响。胸腔的火旺得如一场火葬,黑色烟灰填满了他的喉腔。

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烟。从顾雷身上拿的。

他低头点上,火星烧红了他的脸颊,瞳孔里冒出猩红一点。

仰头。他轻吐烟息,白雾渐渐吞掉了她走上楼层的背影。

黑沉的双眸随之移动。

如一只沙漠秃鹰,盯着旱地上的将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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