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夏青天不是她亲爹,可是却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宠着。现如今他倒下昏迷,她怎么能铁石心肠,不闻不问呢?
“别急,已经去喊太医了。”慕容清风知道夏子梦心地善良,也知道她一直觉得亏欠夏青天的疼爱,这会儿肯定难受死。
他扶着她的肩膀,做她的依靠:“我们让人把相爷抬起来,到后殿躺着。”
“嗯。”夏子梦茫然地点头,如果不是有慕容清风在身边,她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以前她总是笑话电视里的女主角傻,家人昏倒了不立刻打120,只知道哭。
现在她才懂,亲人出事瞬间的冲击力,是很容易让一个人崩溃的。
慕容清风一边安抚他,一边喊人来抬夏青天。很快,太监们就将夏青天抬到了侧殿,这会儿太医们也都提着药箱,火速赶到了。
“陛下圣安,王爷王妃福安。”太医先行过礼,而后才去给夏青天诊治。
夏子梦看着所有人围着夏青天,心提到了嗓子眼:“清风,你说我爹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这个……
如果夏青天死了,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这家老天有眼,收了恶人。
可是对于夏子梦来说,善良的她可能会内疚。
“放心吧。”坏人活千年,夏青天怎么会就这么被气死了?
慕容清风摸了摸夏子梦的头,温热的手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不准哭了,不然不让你留下,我这就带你回府了。”
呃……这是安慰?
夏子梦顿时把眼泪惊没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慕容清风安慰人的口吻,也这么的充满了威胁。
“哭什么,被你这一吓,还能哭出来?”夏子梦揉了揉略微泛红的眼睛。
这这这——
慕容雷霆看着他们两夫妻秀恩爱的一幕,差点被雷的外焦里嫩。
这是他印象里的弟弟,哪里是什么冻死人的冰山,分明就是一湖春水。还有夏子梦,嚣张跋扈哪里去了?现在怎么看,怎么是良家小媳妇。
最让他雷的是,慕容清风竟然不欺骗夏青天一命呜呼,反而安抚夏子梦?
“皇弟……”慕容雷霆开了口,却无法问出来,又叹口气,“有空进宫,和朕说说话。朕想,你应该有很多很多话要说。”
他将这个很多咬的极重。
慕容清风顿时明白:“是,臣弟改日必将亲往,向陛下一一道来。”
得到满意答复,慕容雷霆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慕容清风不由得勾起唇角,继而慕容雷霆也微微露出笑意,两兄弟的默契,在这一笑中达到了极致。
“陛下,王爷,王妃。”太医诊断后,做了分析讨论,这才敢回报,“相爷是急火攻心导致昏厥。臣已经施过针,一会儿相爷便会转醒。只是……相爷怕是要卧床静养一阵,不可动怒,不可过于劳心,此病才能一点点养好康复。”
“有劳各位太医了。”慕容雷霆随意看了一眼,这些太医竟都是夏青天的人。
不过也幸好都是夏青天的人。由他们诊治,夏青天出事也好,活下来也好,都不会被他趁机做文章,说是慕容兄弟容不下他功高盖主,合伙谋算他。
“那个,我爹能坐车吗?”夏子梦听说夏青天没事,一颗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
接着,她就想到了正事。
这里是皇宫,夏青天身为外姓男子,怎可留在皇宫?
“只是要小心,不要太快避免颠簸即可。”夏青天最信任的何太医回过话,将药方递给夏子梦。
他眼中,在场的诸位只有王妃信得过。
“好。”夏子梦接过药方收好了,转身看慕容清风,“能帮我安排,送我爹回夏府吗?”
“你不说我也会安排。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让人送相爷回去。”碍于一大堆夏青天的人瞪大眼睛看着,慕容清风没有表现的太过亲密。
自从他凯旋归来之后,再没有骁勇的战神,天下人只当他是懦弱无能又残忍冷血的萧王。而他的真面目,也只有夏青天才看得到。
因此,慕容清风只是象征性拍拍夏子梦的肩膀,以作安抚。
“有劳萧王。这就动身吧,我送我爹回去,萧王一起?”夏子梦又不傻,自然清楚慕容清风疏远的原因,立刻默契地配合。
慕容清风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他的洛儿真是冰雪聪明呢:“也好。”
不消片刻,夏青天就被抬上了马车,由慕容清风和夏子梦一起护送出宫回夏府。
慕容雷霆回寝宫睡觉,太医们则是和来时一样,匆忙离开。
夜色继续下沉,天边的云不知何时被风吹散,月光恢复如常,照亮整个大地。那一闪一闪的繁星,仿佛是一张张笑脸,沉醉在这美丽的月色中。
夏子梦将夏青天送回夏府,把药方交给夏子言又叮嘱了夏子言一番,这才离开了夏府。
马车上,慕容清风看着忧心忡忡的夏子梦,忽然伸手将她拉入怀抱。
“不是我心狠,不让你留下照顾相爷。只是今天你才被他点了穴逼着与我和离,如果你再住下,我怕除非和相爷直接开战,否则再无法见到你。”慕容清风紧紧拥着她,像是即将失去她一样。
这种痛苦简直比死亡还可怕,他无法承受更不想承受。
“嗯,我明白的。”夏子梦很懂这种感觉,就像刚刚她被点了穴道拖到金銮殿和离一样。
慕容清风低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你爹的身体不用担心,有太医照料着,静养就好。”
“我担心是怕我爹是脑淤血或者心肌梗,在我们那个时代,这病抢救不及时是要出人命的。”夏子梦靠在他怀中,手抓着慕容清风的手,“现在的医学比起我那时候,差太多。”
“傻瓜,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种病,你爹早就咽气了。别多想了,今天折腾一天,睡会儿吧。”慕容清风心疼地摸了摸夏子梦的脸。
夏子梦点点头,随后选择了一个舒服的角度躺好,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有点像是摇篮,让人昏昏欲睡。再加上人在慕容清风怀中,温暖又安全的感觉,让夏子梦慢慢放松下来,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慕容清风轻轻拥着夏子梦,这种感觉真好。
不用再担心和离的事情了,他的洛儿会永远呆在他的身边。这一刻,慕容清风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
一生一世一双人。
“洛儿,我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在夏子梦熟睡的时候,慕容清风轻声在她耳边呢喃有生以来,最动人的情话。
夏子梦仿若梦中听到了一样,唇角慢慢飞扬,漾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马车在街上轱辘轱辘缓慢走着,一刻钟后到达王府。
王府的门口,早已一个丽人在踱着步子,焦急地等待。
当她看到马车回来,立即瞪大了眼睛,又是紧张又是期待地紧盯马车的车帘。
忽然,车帘被掀开,慕容清风抱着熟睡的夏子梦跳下马车。
“表哥,你回来了!”一声轻柔又饱含感情的声音骤然响起,叶梓萱在看到慕容清风修长的身影时小跑着奔过来。
可是当她看到慕容清风怀中的夏子梦,一瞬,笑容僵在脸上。
这,怎么可能?
夏子梦不是被夏青天带走,按照计划他们今天应该在金銮殿和离了呀?这是怎么呢,夏子梦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紧紧黏住了表哥?
“梓萱?”慕容清风也是一愣,这个时候她怎么没睡?
他担心有突发事情,结果却在看到叶梓萱的时候,眉头不由得紧锁。
今天的叶梓萱有点怪!
她再不是这阵子清秀可人的打扮,而是换上了看起来无比尊贵的华服。一身大红色镶金边的牡丹裙,头上戴着金灿灿的八支镶红宝石金钗,脖子上佩戴的项链更是镶嵌了大大小小数十颗漂亮又价值连城的宝石。
这身装扮,太隆重,也太有攻击性。
就好像是迫不及待要宣布什么喜讯一样。可是王府有什么喜讯?之前夏子梦被夏青天带走,府里人尽皆知。
按理说叶梓萱知道这件事,应该是担心,而不应该穿的这么喜庆,隆重。至于他和夏子梦没有和离,也不会这么快传回王府。
他可只是让人通知了辛捷风而已。
“怎么夜里穿这么一身,要入宫还是?”慕容清风虽然疑惑,但是不敢太大声,怕吵醒了夏子梦。
这种口气,让叶梓萱误以为他只是随便问问,并没有怀疑到她。
她松了口气,同时也对夏子梦更加恨之入骨。
她和夏青天联合设下这个万无一失的计策,竟然也没有让他们分开。亏她还高兴不已,甚至等不及先做样子安慰慕容清风什么的,就将早先偷偷准备好的华服穿在身上。
这可不是普通的华服,这是按照王妃的品阶制作的,象征着王妃尊贵无比的身份。
“夏相爷突然来府上带走了,表哥又迟迟不回,我正打算出门进宫,去通知表哥呢。”叶梓萱觉得计划失败,急忙改变口风,蛇蝎女再度变成林妹妹。
慕容清风可不傻,岂是她三言两语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况且她这身衣服,那明晃晃的金色,让人不得不怀疑。就算叶梓萱贵为郡主,也没有资格身穿金色。
只有当今陛下,太后,以及他和夏子梦,才有此资格在朝服上加上金色做点缀。
“没事了,多谢梓萱操心。”慕容清风的口气不由得疏离了些,淡淡回应。
这会儿不是盘问的时候,先送夏子梦回房休息才是要紧。
叶梓萱袖中的手不由得暗暗握紧,手心里全是冷汗:“表哥怎么这么客气,一家人本就该互相担心,互相照顾的呀。这是睡着了吗?也是,折腾大半夜,肯定会累坏了。表哥带回房歇着吧,我也回房,该歇下了。”
慕容清风略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抱着夏子梦迈步朝王府里走。
走了两步,他忽然停下,转过身看着叶梓萱:“梓萱,有空进宫多陪陪太后。她向来最疼爱你,你这回来一次都没去看望可是要寒了太后的心。”
“嗯,我明天就进宫小住几日。”叶梓萱乖巧的模样。
慕容清风这才不再说什么,大步向着落梅庭的方向走去。
这时,一直笑着的叶梓萱突然冷了脸,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嫉妒,还有难以让人忽略的杀意。
看来,夏青天也是个靠不住的。
她要用自己的力量,弄死夏子梦,从夏子梦手中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不过在这之前,她要先做另外一件事。今天表哥可是对她起疑了,都怪夏青天这个蠢货,让计划失败,才会暴露出她的野心。
看样子,她要先弃卒保车了。
第二天一早,夏子梦醒来才从秀秀这里知道,昨晚慕容清风送她回来后,就离开了王府。
她想到昨晚慕容清风离开的时候原本是说有事要办,大概出门一两天。应该辛捷风通知他自己被夏青天带走的事,他才赶回来。
如今事情已经解决,他肯定是要继续办理因此耽搁的事情。
吃过了早饭,夏子梦通知了辛捷风一声,回到了夏府。
夏日里的夏府,所到之处皆是花红柳绿,仿若仙境花园一样。
如此美丽的景色,向来最喜欢大自然的夏子梦可没心思欣赏,她一到夏府,就直奔夏青天的卧房。
“小妹,你可回来了。爹说什么都不吃药,我正发愁呢。”夏子言看到夏子梦,仿佛看到救星一样扑上来。
不吃药?这可不行。
夏子梦立刻给夏子言吃了一颗定心丸:“大哥别愁,我来。爹不吃药,我就闹。”
“嗯嗯,爹最怕你闹了。”夏子言高兴地拍手叫好。
“不孝子。”夏青天听到他们兄妹的对话,吹胡子瞪眼起来,“子梦,可别让你哥给带坏了去。”
“既然爹知道身为长辈和兄长,应该起到表率作用,怎么反而糊涂呢?”夏子梦走过来在床边坐下,伸手将放在床头的药碗端起来,“爹,良药苦口,却是治病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