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辆圆顶马车正停在虚浊峰山脚,车帘被拉起,马车内的两个人看着不远处进山的入口。
“看样子,所有该进虚浊峰的人都已经进山。”漆凌眯起眼睛,想来面色平静的他居然此刻居然显露出少见的兴奋与期待,“最多五日,碍眼的人都会永远消失了。”
“我不需要出面吗?”坐在漆凌一旁的白缚问道。
“无需你出面,既已将所有人引了进去,接下来虚浊峰的事情你我都不必插手,我们静待结果便可。”
“果然不出所料,暮云沫也出现在虚浊峰了。”
“傅氏那个蠢货,背着我私下里派了那么些人去抓捕她,还不是一无所获?玄韶进山的消息一经放出,难道还怕暮云沫不去插一脚吗?”
“漆相英明。”
“走吧,回城。”
然而就在他唤来车夫调转马头走了没有几步之时,马车又停了下来。
“何事,为何停车?”漆凌询问外面的车夫。
“漆相,这”
白缚为漆凌撩开了车帘,漆凌顺着车夫手指的方向看去,现靳焱正站在马车的前头。
“靳焱护法?哦不,应该要改口叫你靳焱阁主了。”漆凌见是靳焱,俯身走下了马车,身后的白缚也跟了下来。
“漆相言笑了,此刻改口还为时尚早。”靳焱笑道。
“怎会,你运筹帷幄将所有人都引进了山中,这场‘大欢聚’过后,谁还能成为你的阻碍?”
“若非有漆相相助,这个计划又怎能如此顺利,甚至你还送了我一份意外之喜,使那暮云沫也现了身,当真是好手段。”
漆凌不欲与靳焱相互吹捧寒暄,没有接靳焱的话,转而说道:“你我既是合作,有些话我便直言不讳了,此刻你不是应该在修罗之墟,一个个的处理掉他们吗?为何现下竟有如此闲情逸致在这里闲聊?”
“不不不,这可不是闲聊,正如漆相您所说,我此刻正是在一个一个的处理掉碍眼的人啊!”靳焱凤目上扬,好整以暇的看着漆凌。
而靳焱唇角的那个弧度,让漆凌瞬间敏锐的感觉到危险,他心生戒备,而面上却依旧毫无波澜的说道:“哦?护法此话是何意思?我可没有现这里有什么碍眼的人呢。”
“怎么会没有,您不正是吗?”靳焱的眼中流转出杀意。
漆凌向后退了一步,“怎么,你这么快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除掉我了?呵,这招过河拆桥永除后患倒是用得比我漆凌还要得心应手啊。”
“那是自然,既然他们已经被困山中,我若不先下手除掉你,难道坐等你来算计我?”
漆凌冷笑,“只是你也太过自信了,只来了一个人便有万全的把握除掉我们两个吗?”
“若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自然没有那么大的把握,只是你错了,如今,是我们三个人,对付你一个。”靳焱刻意一字一顿加重了“一个”二字,语气中是无尽的嘲讽。
“呃”
伴随一声痛呼,漆凌回头看到白缚的夺魄之镰已刺穿了自己府上那车夫的胸膛,白缚随即拔出镰刀,然后指向了漆凌。
“原来,你已经替他做事,或者,你从来都是他的人。”漆凌甚至没有为即将到来的危机而担心,却因这自己后知后觉的背叛,感到周身粘腻而冰凉。
“谁更有能力给予我想要的,我便是谁的人。”白缚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情绪。
“好,呵呵呵,很好。”漆凌突然大笑了起来。
白缚心奇却并不理会,手臂一紧,向漆凌的喉部割去。
“哗”漆凌的斗篷下迸出黑青色的暗光,紧接着幻化成无数掌心大小状似乌鸦的幻象扑向白缚和靳焱。
“乌鸦”将二人包围住,嘶鸣着啃咬他们,白缚挥舞镰刀想档走这些“怪物”,却不想它们更加缠人,眼见着乌鸦越来越多,默念咒语,双手合十。
“嘭!”一束紫气从他掌中螺旋而出,瞬间乌鸦全部被驱散,如同粉末般消逝在空气中。
当视线不再被黑鸦阻挡,二人现漆凌已经不见,连同那马车的马。
“他跑了,倒是小看这个整日浸于朝堂之中的人了。”
“罢了,无妨,他不是最讨厌背叛吗?回到七刹,才将是他噩梦的开始。”靳焱看着赤穹国的方向,笑容阴冷。
玄韶和尉迟信走在迷雾的山路中,不知过了多久,现前面隐约可见的地方似有人影,他们二人停住脚步,而对方却主动迎了上来。
“尉迟大人?”
那人现身后两人当即看清,竟然是黛雪,而由于玄韶乔装易容的关系,她似乎并没有看出尉迟信身后的这个“士兵”的真实身份。
玄韶暗暗拉了拉尉迟信的衣角,他当即会意:“黛雪姑娘,你怎的会在这虚浊峰里。”
“听闻你们进入了这虚浊峰,不免担心,这里凶险迷离,当初我曾在这里跟师叔师伯们戍守封印过,所以前来寻找你们,希望能帮的上忙。”
“如此便再好不好了。”
“怎的不见太子和觅音大人他们呢?”
“我们遭遇毒蜘蛛的攻击,而各自分散了,现下只剩下我和这士兵两人,没有找到其他人。”
“原来如此。”黛雪扫了一眼那“士兵”,目光并没有多在他身上停留,“不若我们先向前走吧,或许路上就会碰到其余的人了。”
“好,我也正有此意。”
于是三人一起向山的更深处走去,趁着黛雪不注意的时候,二人在一旁彼此暗自递了个眼色。
尉迟信倒是奇怪,关于黛雪此人大有可疑的事情尚未与玄韶提起,然而眼下情形看来,他已对黛雪持有了防备之心,不过这样更好,隐藏了他的身份,则更便于看清黛雪突然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不是有何阴谋。
跟着黛雪所走之路,虽仍有大雾,但是没有再碰到什么毒虫的攻击,并且也没有再出现“鬼打墙”的怪事,然而也正是因为过于顺利,尉迟信心道这黛雪才更加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