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架的倒数第三层,不是她的书——是一本艾米丽狄金森的诗集——是唐啁很喜欢的一位女诗人。
怎么会放在这里?
“我好像看你经常看她的书。”
“嗯,没事就看一看。”
也是冬天,唐啁穿着白色的毛衣,牛仔裤,乌绒绒的发丝别了一边在耳侧,半靠在她沙发上,抬眸对她笑,温暖如梦。
施辞走过去,笑盈盈地逗她,“那你给你念一首呗。”
彼此正情浓,唐啁也没拒绝,翻开书。
施辞伸手把手拿过来,说:“我来挑一首……喏,读这首。”
唐啁靠过来,“ihaveabirdsprg/whiyselfdothsg(我在天拥有一只鸟,它只为我一个人而歌唱)”
“yetotrepe/knogthatbirdihoughflown/
learhbeyondthesea/lodynewfor/andwillreturn
(只是我并未憔悴,知道我的那只鸟,虽已飞去,自会在海的那一边,为我学得玄歌妙律)……”
她一口英式口音,表情正经认真,听得施辞苏苏麻麻的,根本没留意她念了什么,只觉得,“这首也太长了。”
唐啁嗔她一眼,似乎在说我正在朗读诗呢,这是很严肃的事情,不能打岔的。
施辞忍不住笑,没等她念完,搂过来就封住了她的唇。
……
沙发上空空如也,只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去的秋秋,窝在那里,给自己顺毛。
那会唐啁没法念完,书估计是掉在哪个角落了,应该是被请来打扫的钟点工阿姨发现,随手塞在了书架的下层。
所以这本书就被忘记了。
施辞拿着书,蜷了蜷肩,似乎无力抵抗这不期而至的记忆,她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第89章
唐啁回了萳城,感冒了好几天,发着烧赶完了论文,就去剪短了长发。
张梓楠挑个周末来找她,她们在学校旁边的一家店吃中饭。学期已经结束,不少学生都回家过节了。
一坐下,张梓楠看着唐啁的短发愣了愣,心里多少有点猜测,还是没问出口,只笑说:“今年还去我家过年吧?”
张梓楠和方修齐订了婚,两个年轻人虽说不急着办婚礼,可双方家里有不少老礼要办,这个节是属于他们两家的。
唐啁笑了笑,摇摇头,“我要在学校赶论文,不过我会去拜年的。”
唐啁瘦了很多,两边脸颊都有点凹进去,黑眼圈重,jīng神状态看着还行。
她想起很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唐啁,那时她和另外一个宿友在路上还在八卦,宿舍名单上有
三个人,开学好几天了还不见第三个宿友,不知道是哪位神圣如此高冷。
她们推开门,有一个纤细的身影在擦桌子,听到声音,清秀至极的脸庞那对水汪汪的眼眸只轻轻在她们身上打了个转,点点头,又转身忙去了。
那感觉像晨露滴在她的脸上,凉凉的,缓缓地沁入皮肤。
这么多年与她相处,多是这种感觉,如清凉的水,偶尔也会滚烫,她柔软又坚qiáng。
从前她就觉得,唐啁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单身呢?而事实上,她真的单身了很多年,本科的时候有太多男的追求她了,没想到最后她自己选择了……
“也不要老是学习,你跟我去我们公司的年会吧?”张梓楠笑着说,“我们公司还是有不少青年才俊的。”
唐啁笑了笑,摇了摇头。
张梓楠欲言又止。
吃完饭,她们在校园里散步。方修齐打着车来接张梓楠,和唐啁寒暄几句之后告别。
张梓楠刚坐进车,回眸看到车窗外的唐啁。
冬季,天暗得早,灰暗的天幕下,唐啁一人站着,纤瘦的一抹淡影,笑容虽在,也是浅浅的。
张梓楠眼眶猛地一辣,她推来车门,奔过去紧紧地抱住她,“不管怎么样,我都在你的身边。”
有事可以不用一个人撑着。
张梓楠受过她很多照顾——半夜肠胃炎发作,唐啁背着她去医院,跟方修齐吵架时,唐啁听她倾诉,学习偷懒时,唐啁给她做作业,她夜归不回时唐啁帮她打掩护。
四年同窗,大大小小事情,唐啁给予她的,是温暖和温柔。
张梓楠鼻子发酸地想。
而唐啁却从没对她提过任何要求。
而在此刻,张梓楠对她的孤独感同身受。
“你快好起来吧……”很多询问的话说不出口,只剩一句gān巴巴的关心。
张梓楠没想到就这句话,她的肩膀被洇湿了一大片。
直到车开了很远,张梓楠还在擦泪。
多年的朋友了,她第一次见到唐啁的眼泪,真是心疼死她了。
遇人不淑!渣女!坑我心肝宝贝!身在福中不知福!早知道的话我就应该破坏你们!说来说去都怪那个施海!不认识他哪来的他姐姐!这对姐弟都是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