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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西昌帝姬,出于大全考虑,安慛也不会一下子打死少年。
因为安慛需要一个稳定的继承人!
少年蛰伏起来,日后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
奈何,他还是太年轻,面对这些精神压力,想到的应对办法居然是自尽。
当花渊抵达的时候,少年的尸首已经被收殓换上干净的衣物,脸上化了淡妆。此时眼眸阖上,瞧着不像是死了,更像是睡了一觉,等天亮之后他便会睁开那双充满朝气的纯澈眸子……
留守后方的安慛臣子听到风声都从被窝爬起来了。
“谁害死了少主?”
有个脾气暴躁的老臣一身素衣,腰间系着白色系带,杀气凛然地赶了过来。
他一到便将凶恶的目光盯准了西昌帝姬。
“莫非是你这妖妇……”
老臣听过前阵子的丑闻,但他不会为了一个亡国帝姬舍弃从小看着长大的少主。
哪怕是一桩丑闻,那也是女方的过错,舍弃西昌帝姬保住少主在他眼里是理所当然的。
他这些日子都想着如何保住少年的性命,试图从西昌帝姬身上找毛病,将一切的锅都甩在她身上。若是不行,他只能兵行险着,派死士杀了西昌帝姬。万万没想到,不等他有所行动,少主已经服毒自尽。瞧着躺在床榻上的少年,见他胸口不再起伏,顿时悲从心来……
西昌帝姬见老臣拔出剑就要杀她,吓得花容失色,高声尖叫。
花渊抬手抓住老臣的手腕,略施巧劲让他痛得松开剑柄,愠怒道,“闹够了没有!”
老臣不依不饶道,“这妖妇今日非死不可!”
不知为何,自从踏入少年自尽的屋子,花渊便觉得胸口有些闷,仔细感受还有些疼。
他不知这种感情从何而来,但也让他的理智处于崩塌边缘,变得易怒易躁。
老臣又在这个时候拔剑胡闹,直接激怒了花渊。
他一把推开老臣,自己也险些没站稳,好似大脑瞬间缺血,让他眼前景色忽明忽灭。
“滚!”
花渊对着老臣怒斥。
老臣道,“少主被贱人谋算逼死,老夫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除了她!”
西昌帝姬尖叫着躲在侍女身后,听到老臣这番骂言,心下忍不住一股附和。
老匹夫这话骂得太对了。
花渊不就是他口中的贱人?
屋内一片混乱,接连赶来的人上前拦住二人,有些拦那个老臣,有人拦着花渊。
不论少年死得光彩不光彩,死者为大,人家尸体刚凉,他们不能在这里吵闹,惊扰死者。
再者,他们两个在亡者尸体前大打出手,实在是不像样。
“我让你滚!”
花渊抬手挥袖,拂开试图拦着他的人。
他还未上前半步,脑海深处传来一阵刺痛,眼前的景色也变得模糊,变成了一片猩红。
在花渊眼中,周遭的人影都是没有面貌五官的血人,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一个声音变两个、两个变四个、四个变八个……渐渐的,四面八方的声音变成了成千上万,干扰他的听力。花渊脚下虚浮,踉跄地向前栽倒,幸好有人眼疾手快拉他一把,不然肯定要砸地上。
众人被这个变故吓到了,连那个打算要西昌帝姬性命的老臣也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们过来便看到花渊的脸色苍白得不正常,本以为他是将悲恸压在心中,没想到他也有情绪外放的时候。众人思及花渊与少年的师生关系,心下很是感伤,未料到花渊有疯癫之相。
“别吵了!你们别吵了!全都滚开!滚开啊!”
花渊挥开接近他的人,嘶声力竭地咆哮,双眸全是血丝,神态癫狂。
“少主已故,还请军师节哀,逝者不可追啊!”
“滚!你们都滚!”
花渊一手痛苦得摁着头,一手指着众人让他们别说话了,他的脑袋真要炸开了。
他的脑袋很疼,似乎有一只手搅动他的脑浆,捏碎他的头骨,疼得他几近死亡。
不知过了多久,花渊终于找回了点儿理智。
他半跪在地,平日的风姿飘逸全然不见,只剩几分陌生的癫狂和发自灵魂的颓废。
众人以为他是经不住打击失态,未料到花渊接下来的举动差点儿让他们吓得眼球脱框。
刷得一声,剑锋出鞘。
一人吓得破声,大吼道,“军师万万不可!”
原来,花渊趁着有人不注意,居然抬手将对方腰间的佩剑拔出鞘,作势自尽。
看他的神情和用力的姿势,分明是存了死志的。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上前夺下他的剑,但还是慢了一步,脖子割出一道不深但很长的血痕。
其他人见状,趁机冲上前将花渊制止住,生怕他缓过劲来继续找死。
花渊要是死了,前线的安慛还不得原地爆炸啊。
“你们——你们为何要拦着我!”
花渊咆哮着吼出这话,面颊不知何时挂满了泪水。
旁人道,“少主已逝,军师节哀!”
哪有少主去了,主公的心腹自尽追随的道理?
更别说少主死得不光明磊落,人家是玷污庶母之后畏罪自尽的。
“少主之死,责任在我,我是该死,你们莫要拦着!”
众人哪里会将他的话当真?
反而认为花渊是忠烈之辈,更加不敢松手让他找死了。
花渊这会儿更想崩溃了。
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学生。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失心疯病发之后的自己,亲手毁掉了他的学生,该死的人是他。
花渊也没想到自己失心疯已经严重到这个程度,最后一个出现的“人”丧心病狂地杀了其他“人”。若非花渊本尊意义特殊,无法被抹杀取代,怕是也挂了。之前都意识昏沉,今日难得出现一趟,没想到自己的学生遭了毒手,花渊自知罪恶深重,只能死后向学生告罪。
万万没想到,他说了实话还没人信。
这群不过脑子的蠢货还阻拦他自尽。
他这是自尽吗?
他这是替天行道!
只要自己死了,这具身体死了,那个危险的“人”就不会再出现了。
“你们放开我!”
“不放!军师一定要冷静!”
“军师,少主殁了,我等也悲恸非常,但您还要助主公成就霸业,不可轻生啊!”
西昌帝姬:“……”
她突然觉得,花渊这么叼也不是没有道理。
瞧瞧,这人为了给自己洗脱嫌疑,真是用了洪荒之力来自尽,脖子上的血痕还流血呢。
若是方才众人没拦住,看花渊举荐自戕的力道,怕是会割断喉咙。
西昌帝姬一边懵逼看戏,一边暗暗可惜。
刚才那是多好的机会,只差一点儿,这人便能死了。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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