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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1 / 1)

江凛又在医院照顾了江如茜几天,便去a院工作了。

其实她本来还是不放心江如茜的,但江如茜怕她耽误工作,执意要让她去上班,她本来想请假,见此也只得作罢。

而经历过种种风波后,a院的氛围也被贺从泽整治得焕然一新,江凛不知道自己离开a院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就连秦书雅都规规矩矩了,她不禁在心底感慨了一下资本主义的伟大力量。

这下当真是没有任何可以烦心的了。

医院的工作如往常一般繁忙,江凛又开始了加班到深夜的日常生活,虽然还没有到过度劳累的地步,但也始终腾不出时间放松。

除了去找江如茜,江凛的生活中就是工作和查房,最近还要写论文准备评职称,她更是忙上加忙。

时间流逝,成堆的任务好容易都到了收尾阶段,江凛吃完午饭后又去门诊忙了会儿,随后便准备跟同事交接班休息。

她走到自己的办公室中,刚将白大褂给脱下来挂好,手机便响了起来。

江凛以往都是将手机开飞行模式,或静音处理,但自从上次的车祸事件后,她实在心有余悸,不敢再忽略手机来电的存在。

她腾出只手将手机拿了出来,扫了眼来电显示,发现竟然是江如茜打来的。

于是干脆利索地划开接听键,她问:“妈,什么事?”

“什么事?”江如茜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江凛开头就这么问,她不禁有些好笑,“唉,我就知道你这丫头……”

江凛不明就里,打开免提,边收拾桌上的文件边问道:“怎么了?”

“我还特意等你下了班才打的电话。”江如茜叹了口气,无奈道:“今天是你二十五岁生日啊,凛凛,你忘了?”

江凛闻言愣了愣,她动作顿住,转而拿起放在电脑旁的日历,发现今天还真是自己的生日。

其实那个数字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若不是让人提起,她也许都会忘记。

江凛不好说自己根本就没想起来过,只得随意搪塞了个借口:“这几天医院挺忙的,我不小心忘了。”

江如茜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的女儿,当即无情揭穿了她:“我看你就是压根没想起来这回事。”

江凛闻言无奈,叹息道:“妈,这真没什么好庆祝的,我都多大了啊?”

“行了,今天不许再忙工作,就算不庆祝,也要特例放松一天。”

江凛拗不过母亲,便连连应声。

挂断电话后,她看着桌上零零星星没有完的文件,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装进包中。

就当给自己放一天假好了。

然而江凛刚下楼走到大门口,便见一辆极其熟悉的阿斯顿停在眼前。

她早有预料,习以为常地走了过去,车窗未关,她刚接近,贺从泽便已将手肘搭上车窗,言笑晏晏地对她道:“凛凛,几天不见,想我了没有?”

江凛没回应他,只不冷不热地挑眉,“你别跟我说,今天是特意过来给我过生日的。”

贺从泽笑容微僵,他沉默了几秒,无奈扶额,叹息:“江凛,还有没有比你更没情趣的?”

她倒是坦诚:“应该没有。”

“上车,送你去医院。”贺从泽这次没接茬,即使刚见面就被堵,但她看起来心情不错:“既然你能想起来生日这事儿,估计是伯母给你打了电话。”

这猜得挺准。

江凛绕过车身,径直拉开车门坐上副驾,上车后却闻见了不同于以往的芬芳,她觉得有些熟悉,往后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玫瑰。

大抵是资本主义式浪漫了。

江凛收回视线,“你这花从开始送到现在,也不觉得太泛滥?”

他慵懒回之:“我的心意只为你难能可贵。”

江凛:“……”

论骚话,她着实不知道谁拼得过贺从泽。

“我前几天加班加点,好不容易才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利索,就为了陪你过生日,感动没?”贺从泽轻笑,将车开上大道,朝着中心医院的方向前行。

江凛撑着下颌,毫无波澜道:“生日只是代表我又老了一岁而已。”

“跟你这了无情趣的女人简直说不通。”贺从泽发自肺腑地感慨道,“算了,你今天放下工作就成,别的我就不奢望了。”

简直和江如茜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江凛不再多言,看着窗外,权当欣赏沿途风景。

抵达医院后,贺从泽陪着江凛一同去探望江如茜。

江如茜最近恢复的不错,已经可以自己下床走一段路,只是容易劳累,运动量方面还是有所受限。

江凛过去的时候,江如茜正坐在床上吃着水果,她见等的人姗姗来迟,不容置疑地便将一个蛋糕盒子塞给她,道:“吃不吃完我不管你,少说也要尝一口,过生日还是要有过生日的样子。”

蛋糕盒子倒是不大,江凛将其拎在手中,却有些哭笑不得,“妈,我都多大了,你还给我蛋糕?”

“反正你和我年龄差永远不变,在我眼里还是孩子。”江如茜闻言揉了揉额头,叹息道:“唉,真是说不通,人长大了就是不一样。”

“是啊。”旁边的岳姨也笑着应道:“江凛,你可能都不记得了,你小时候过生日,都吵着要吃蛋糕呢。”

贺从泽听见这句话,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也跟着点点头,迎合道:“那她还是小时候比较可爱些。”

“就是说啊。”江如茜深以为然,道:“只是可惜……本来就没保存过多少她小时候的照片,仅剩的几张也被我弄丢了。”

江凛对于几人又捧又踩的行为无言相对,她摇了摇头,着实无奈。

“诶,说到这个,我当时过年的时候收拾旧房间,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了一张照片。”岳姨突然想起什么来,忙惊喜道,掏出自己的手机,“我当时觉得稀奇,还特意拍到手机相册里了,我这就翻出来给你们看看。”

正说着,她指尖没滑几下,便找到了目标物。

“对对对,就是这张!”岳姨说着,将图片横屏展示,放到三人眼底下。

江凛对于自己小时候是没什么好印象的,她本来无意于此,但照片就这么摆在眼前,她不得不将其完整观看——

照片上的女孩站在庭院中,穿着身荷花边的白裙,留着黑长直,笑容纯净无瑕。

若不是五官过于相像,江凛甚至没能认出来这就是自己。

“是这张啊。”江如茜似乎有些印象,回忆道:“我记得当时好像是什么宴会……具体的也记不太清了,都这么久了,竟然还能找出来。”

岳姨啧啧感叹道:“唉,我们江凛小时候是真的可爱。”

江凛关注的却不是这些,她盯了照片半晌,不禁凝眸,出声问道:“后面站着的小男孩是谁?”

江如茜本来还没注意,闻言一看,发现彼时幼年的江凛身后,当真还有个小男孩。

不过那孩子似乎只是路过,虽然拍得有些虚,但精致俊气的五官还是能依稀看个清楚,却是越看越觉得……眼熟。

就在江如茜和岳姨思忖对方是谁时,贺从泽突然出声:“这个孩子,好像是我。”

江凛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照片中的男孩,不禁怔住。

该说这世界真小,还是该说二人之间缘分的奇妙?

照片中的男孩,长得还真和贺从泽如出一辙。

江如茜也有些难以置信,“这么巧?”

岳姨叹了口气,道:“还是两个孩子有缘分啊。”

贺从泽更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早就遇见过江凛,彼此之间也许早就擦肩过无数次,而他,竟然还能出现在她的童年照片中。

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他看向身旁的江凛,见她神情专注,不知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她心里在想什么。

因为江如茜不方便出行,她便嘱咐贺从泽,一定看着江凛别让她跑去忙公事,好好度过这一天。

贺从泽笑着一一应下,对于这种女婿般的待遇十分喜悦。

江凛站在边上无奈地看着,突然都不知道到底谁才是江如茜的孩子了。

二人离开医院时,太阳已经半藏天际。

贺从泽开车带着江凛去了一处餐厅,餐厅偏远,但环境优雅闲适,十分自在,江凛难得对一个餐厅的评价这么高。

餐厅内的菜式也十分合她的胃口,的确算得上意外之喜,也不知道贺从泽是否在这方面费了心思。

在今天之前,江凛本来始终无意于过生日这种形式主义的活动,但她此时觉得,好像在这种稍有特殊的平凡日子里,有人陪着吃顿饭好像也还不错。

而饭后,即便自己对甜品没什么感觉,江凛也还是将母亲给自己的蛋糕盒打开,慢悠悠切出一小块,拿起叉子吃了起来。

天知道对面的贺从泽,是费了多大劲才将那句“口嫌体正直”的吐槽给咽下去。

蛋糕是巧克力的,江凛记得自己儿时特别喜欢吃,不过现在长大了,倒也无所谓,此时尝到熟悉的醇香,那份怀念也跟着油然而生。

果然是时间过得太快,煎熬时觉得生活下去都是难题,竟然也能熬到了今天。

江凛吃着蛋糕,心下正感慨着,却听对面贺从泽道:“对了,我的生日礼物,可能有点特殊。”

她神色未改,对此似乎也没什么特别感受:“怎么个特殊法?”

“这个生日礼物,你可以选择不接受,但我会一直替你保留。”贺从泽道,神情似笑非笑,眼底漾着昳丽的光彩。

江凛闻言顿了顿,好奇心逐渐被他成功勾起,她抬首,挑眉表示还算期待。

贺从泽于是将一个文件袋放于桌上,推到江凛面前,示意她打开。

江凛都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把这文件袋带过来的。

她接过文件袋,打开后,整个人却怔在座位上。

江凛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震惊到极点的感觉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文件袋中的东西,半晌又抬头看了看贺从泽,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过分别致的生日礼物。

“很惊讶?”贺从泽弯唇,笑意如常柔和,他将文件袋从江凛手中拿过,“那我来跟你说明一下。”

物件被一一摆在桌上,虽然数量不多,但各个都足以让江凛发懵。

“这是我在贺家总公司的股权书。”

“这张卡里,是我至今以来,在所有投资项目中获得的利润。”

“这张是我的私人卡,我这几年里单独做过不少生意,赚的钱都在这个账户里。”

“这张是房产证,因为太多了,所以我只挑了张比较上档的,其他的想看我也可以抽空拿给你。”

贺从泽简单将这些东西做了个介绍,他姿态从容,明明是将所有家底都透给了江凛,却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江凛的表情有些复杂,她说不上来此时是什么心情,张口想要说什么,最终却还是缄默不语。

江凛看着眼前这些证证本本,隐约明白了贺从泽的意思,她觉得喉咙干涩,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就连脑中都是空白的。

“我知道现在把这些东西给你,你肯定会拒绝。”不用她说,贺从泽也心里有数,他不急不慢地将东西都规整好,重新放回文件袋中:“所以我说了,我不急着送,先替你暂时保存着。”

“另外,注意我说的是‘替你保存’。”他将重点划出,笑意温和,眉眼间满是志在必得:“所以江凛,这些东西不论你要不要,或者什么时候才准备要,从现在开始,它们就只属于你。”

“你大可以让我继续等,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陪着你,我们来日方长。”

话音落下,江凛头一次没有迎上贺从泽的目光,垂眼撇开了视线,难得有逃避的意味。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的确有一瞬间,她的内心是动摇的。

追求幸福是人的本能,可她向来与常人不同,她对于“幸福”的概念就是步步为营,以及随时破灭,因此她对突如其来的美好也常抱有怀疑态度。

只能说贺从泽的柔情陷阱实在做的太好,江凛不论如何小心翼翼,此时也终于陷进去了一只脚。

是抽身还是继续沉沦,她仍在举棋不定。

“我自认耐心不错,所以你还有很久的时间可以考虑。”贺从泽并不催着江凛回应,他也不想逼得太紧,见时间差不多了,他便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家。”

“……好。”江凛放下叉子,拿起餐巾纸拭了拭唇角,也跟着起身,离开饭店。

二人一路无话,而贺从泽似乎是因为完成了今日任务,觉得心满意足,坐在位置上丝毫不显焦躁,从容不迫。

平时不论如何,二人姑且都能够算得上是旗鼓相当,难得一次,江凛处于如此被动的位置。

贺从泽将江凛送到楼下,江凛下车临走前,他还不忘回身拿过后座的捧花,伸手递给她,唇角微弯:“生日快乐,江凛。”

今夜月明风清,向来阴云笼罩的京都天空,此时竟冒出了几点星辰,缀在天际熠熠生辉,明朗的光芒映在他眼底,愈发耀目。

江凛接过花,想了想,还是道:“谢谢你今天过来陪我。”

贺从泽不置可否,只挑眉:“真想谢我的话,回家后就好好休息,别忙着医院里的事了。”

江凛无可奈何,一个两个的都劝她少工作多休息,她平时就真的表现得那么像个工作狂?

她回身,抬脚走向居民楼,身后贺从泽淡笑:“晚安,梦里有我。”

她自动无视后面四个字,头也不回地应他:“晚安。”

江凛回到家后,她看了眼钟表,发现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不知不觉都已经九点了。

今天的心情还算愉悦,江凛打算洗个热水澡后就去睡觉,她换好拖鞋,随手将贺从泽送的那捧玫瑰花放到桌上。

下一瞬,却有张纸从捧花中飘落至地板。

江凛蹙眉,将其捡起展开来看,发现是张信纸。

纸上的字体刚劲有力,飘逸流畅,是贺从泽的字没错。

她的目光缓缓移动,字句逐一映入眼眶——

“你从低谷而来,你想感受光、想好好体会世界之美,因此你从未向命运屈服,始终向上。

总和过去作斗争,你一定很累了吧。

新的一岁,不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以本色生活,真正去开心、去感受喜怒哀乐。

而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她是他的远行,也是一生苦行。

江凛指尖微动,她垂下眼帘,也不知道怎么,眼眶没来由地便有些酸涩,只刹那间,落泪的欲望几乎克制不能。

心底有莫名的情绪喷薄而出,眨眼间溢满她的胸膛,江凛无法抑制,也不知从何抑制。

——他从她贫瘠黯淡的过往中走来,跨过沉重难挨的岁月,背着阳光缓步上前,轻轻抱住了那个茫然的孩子。

这缕光来得很迟,但好在为时不晚。

他敲响了她的世界,笑着问——

是江凛吗?

我是贺从泽,从此以后,我要陪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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