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可是三天一小吵,七天一大吵。现在闹到,两亲家都加入了进来,闹到原先的闺蜜成了对头。图克文夹在中间,成了钻风箱的老鼠,两头受气。“我在研究相术。”
图克文抽了一口香烟,说:“以我现在的看相水平,你小子,将来是有发相的。为了光宗耀祖,你的对象,一定要是能够辅佐你成事的女人。”
钱海涛赶紧纠正,“喂。我可没有说,有什么光宗耀祖的想法。”
“好吧。算你没有想。可你想成就一番事业,这个没错吧。”
“这是当然的。男人嘛,来到这个世上,总要有一番作为的。”
图克文说:“你想煮一锅很香的饭,要是老婆在半途中,把炉子里的煤给灭了……”钱海涛还在听着呢,图克文却不说了,只是耸了肩膀。“接着说啊。”
“好。接着说。你早先和桂琳的事,我在这边,听说了,就觉得不靠谱。还好,你做对了。紫娟追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又做对了。不是说她俩不好。我是说,她俩不适合你。”
钱海涛插话,“行啊。让我感动啊。你老兄,一直在关注我啊。”
图克文一笑,说:“你和徐娅的事,我也听说了。我可是为你捏一把汗的。还好,慕容之鹏帮了你。”
啊?钱海涛的鼻腔里可是哼的一声,图克文的说法,可是别致了。图克文说:“现在这个肖芸,说真的,也不适合你。我知道,你也是没有办法,怕得罪首长。这下子好了,首长调走了。你也好做决断了。”
钱海涛有了一声叹息,说:“这反而让我为难了。我怕有人说闲话。首长看好我,怕别人说我忘恩负义。”
图克文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可以拿一生的婚姻来做交易吗?”
“我没有啊。”
“没有就对了。宁可不当你这个队长,也不要在婚姻上将就。”
钱海涛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香烟,递给了图克文。两个人站在窗户前,抽香烟,看窗户外没有拆除的脚手架。“我有办法了。”
图克文打出一个响指。“说来听听。”
钱海涛亮出手掌,像是要迎接这个好办法。图克文说的办法,就是把肖芸介绍给他认识的一个人。这个人拜托过图克文,找一个对象。这个人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钱海涛听后扑哧一声,笑了。图克文看钱海涛,问:“你这个笑,有深意,什么意思,是不是不舍得?”
钱海涛说:“只是一个笑,而已。哪来那么多的深意。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做,涉嫌买卖人口。”
图克文貌似严肃的看着钱海涛。他在分辨钱海涛说的这话,是正话还是反话。“扯了吧。这个,怎么就跟贩卖人口扯上了?”
图克文和钱海涛交往不是一天两天,知道面前这个人说话,有时会直接,有时会绕到你舅舅老家去。钱海涛说:“肖芸要是知道我们这样打发她,会有何感想,会不会恨死我?”
图克文明白了,说:“我不会绑着她去见那个人的。我只是引荐,成,与不成,由肖芸自己拿主意。”
肖芸是听见了的,就是不回头,也不答话。到了钱海涛的房间,肖芸用脚踢开了门。房间里,只有钱海涛一个人。钱海涛在日记本上写些什么。“钱海涛,混蛋。”
肖芸跺了脚。只有这一句话,说完,她就猛然转身,离去。真的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肖芸费了这大的劲,到钱海涛面前,只是为了说这样一句话。图克文已经跟了过来,想拦住肖芸,安慰几句话的。肖芸的手甩了一下,拨开了图克文的手臂。图克文耸了耸肩膀,朝钱海涛做了一个双手摊开的动作。“结了。就这么结了。”
图克文说:“也好。这样子,也好,干脆。”
钱海涛看了图克文,一个苦涩的笑。图克文转移了话题,“写什么呢?又是工作日记。”
钱海涛笑了一下,说:“成习惯了。没有管事的时候,自己管自己,也是要写日记的。有人要一日三省。我一日一省,也应该的。”
图克文摇头,说:“你呀。就是操心的命。哎,说到这,不得不说,章家根最近的情绪,又有些不对劲。”
钱海涛点头,赞同了图克文的观察。“又得找他谈谈了。”
钱海涛说:“这小子,真的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娶了那样好的女人。张招娣人真的不错的。又有一个那样可爱的女儿。要是我,睡着也要笑醒了。”
图克文就笑了,说:“钱海涛。感情,你小子梦想不算大嘛,也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纠正一下。我们这不用炕的。”
“只是借了这一说,你还较起真来了。”
钱海涛在和图克文正说到得意处,肖芸突然出现,又是用脚踢开的门。肖芸的出现,让两个男人感到意外。他俩愣了一下。因为,肖芸的脸上,还是生气的样子。“图克文。你出来一下。”
肖芸气嘟嘟的。图克文看了钱海涛一眼,就到了门外。刚才门是关着的。到了室外,图克文看了看天色。这风起的,有些大了。有破纸片什么的在空中飞舞。肖芸说:“你刚才跟我说的,事情不是闹着玩的吧?”
“你看像吗?”
“不是把我当包袱甩吧?”
“怎么可能。”
图克文反问:“你看老哥像这种人吗?”
肖芸的脸色稍许松驰,有了一个笑容,说:“那就好。我想见见你说的那个人。”
刚才,肖芸打算回去的。走了一截路,想了一些事。她不想为自己的事,再去打扰舅舅。自己也这么大了,有能力解决自己的个人问题。图克文说:“我不是跟你说了玩的。这一点,请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只是,我也要求你,要认真的对待这个事。你再好好的想一想,去见,就要有诚意。”
肖芸说:“你看我,这样子,放下身份,这样降低自己,来追这个混蛋钱海涛。我很够诚意的。”
图克文点头,并不是因为赞同刚才肖芸的这一番说法,而是觉得肖芸这时的心态,还算是够诚意。“我再简述一下。那个人,跟我也是朋友。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就是在长相上,不能跟钱海涛比。”
肖芸说:“这个,我想通了。男人,不要好看,要实用。”
图克文就笑,说:“从实用角度来说,那个人,绝对的,实用。”
肖芸说:“我已经看开了。”
图克文说:“应该这样的。你看啊,钱海涛,是长相上很好。可他,你也看出来了,一身的大男子主义。说句实话,你要是跟了他,当不了家,也做不了主。”
肖芸接了这个话头,说:“就是,就是。我刚才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我说,我想通了,看开了。男人长的好,又怎么样,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衣穿。”
图克文又说:“那个人,身份上比钱海涛可是要高出许多。钱海涛只是一个工人。那个人,可是干部,正宗的干部。”
肖芸看着图克文,就像面前这个人就是她要相亲的对象。图克文说:“我估计啊,你舅舅要是知道这个人的背景,肯定是没话说的。这个人的父亲,级别跟我们现在的一把手差不多。”
肖芸的眼睛亮了。“什么时候见面?”
肖芸问了,有些急切的。图克文想了想,说:“我先联系一下,安排一下。这样吧,要是不出情况,三天后,我联系你。”
三天后,肖芸去见了图克文说的那个人。这个人,戴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只是,话不多,长相上,真的很一般。初次见面,肖芸没有完全排斥。经过同钱海涛的接触这段时间,最后以灰溜溜的感觉收场。这是肖芸的感觉。也是赌一口气,也是因为谈对象这个事,让她感觉累了。她想要一个可以避风的港口,在这个事上,停下来。这个人的情况,就是图克文介绍的一样,有一些出入,是这个人结过婚,又离婚了。但从见面的那一刻起,这个人对肖芸很是照顾。这让肖芸的心里很受用。毕竟,这么多年,一个人生活,虽然,舅舅会时常的关照,那不是个长久的事。肖芸需要一个家的感觉,一个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家。大概过了两个月,肖芸就给图克文送来了喜糖。她结婚了,而且,已经怀孕。图克文收到喜糖时,问了肖芸,“就一份?”
肖芸明白图克文说这话的意思,就又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一份,放到对方的手里。这一份,是给钱海涛的。对于章家根来说,面子比命大!这是章家根活着的为人信条。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继续当工人,章家根感觉到自己很没面子。下班后,章家根又一个人喝上了酒。俗话说,一个人不喝酒,两个人不赌博。一个人喝酒,很伤身体,精神上肯定是压抑的。开始两天,张招娣可是说了章家根的。白说。讨回的是章家根发脾气。张招娣干脆不说了,看到丈夫喝酒,要么端了饭碗,抱着孩子,到一边去,要么,直接抱了孩子出门去,饭也不吃了。章家根对于母女俩的离开,并不往心上去。他一边喝酒,一边回忆人生。现在,章家根特别喜欢回忆旧事。曾经的章家根,有一个要为之一生奋斗的方向和目标。娶个大P股的漂亮女孩做老婆,住进体面的房子里然后安居乐业,生个可以为章家延续香火的儿子,努力当上一个可以指挥别人的领导光宗耀祖。章家根为此努力了,奋斗了。奋斗的结果喜忧参半。喜的是,大P股的漂亮女孩张招娣如愿以偿成了他的老婆。通过慕容之鹏住上了一间计划分配之外的房子。现在,到了新厂,房子多出半间。居住条件也算是改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