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海涛看慕容之鹏这个时候的样子,就摇了摇头。慕容之鹏哪是钱海涛的对手。要知道,钱海涛一直在习武,据说师傅是一个很厉害的拳师,只是因为其它问题被判了关在那个地方。钱海涛也就有了这个便利条件,学到了真功夫。当然,钱海涛学习这个,不是为了打架。但一旦与人较量起来,身上的功夫是挡不住要外露的。慕容之鹏对钱海涛怒目横眉。钱海涛却是心平气和的,问:“有没有去徐娅家?”
“去了。她不在。”
慕容之鹏不能失了阵势。其实,慕容之鹏根本就没有去。他是想过去看看的,或许,徐娅回家去了。可他没有去,一是那个岳母,会吃人的,尤其是他被撸掉了职务,就更要吃掉他。现在,慕容之鹏最怕的人,应该就是徐娅的母亲。慕容之鹏之所以敢说,徐娅家去过了。因为徐娅已经告诉过,同家里闹翻了。现在,她的唯一可以安身的地方,就是现在的小家。徐娅告诉慕容之鹏这个,是希望这个男人振作起来,把小家的日子过好了。慕容之鹏却把这事往另一个方向想了。他以为,徐娅今后没了去处,只有依靠他了。没用脑子把这事好好过一遍的他,却以为自己制服徐娅多了一个本钱。现在,经钱海涛这样一提,慕容之鹏心里打鼓,自己先在厂里这样闹腾,要是徐娅回到父母身边去,他这里,可是出了大洋相,把事情闹大丢人现世了。慕容之鹏打算撤了。可就这样走掉,会输掉势头的。“钱海涛。我还会找你的。这个账,肯定要找你算。”
慕容之鹏算是丢下了一句狠话。几个球友可是不明白了。“钱海涛。这个脑残的家伙,要找你算什么账?”
有人好奇。又有人问:“钱海涛,你真不会把他老婆藏起来了吧。”
问这话的人,想法也正常。毕竟,钱海涛和徐娅曾经恋爱过,这是全厂人人皆知的事情。钱海涛没有就几个球友的话去较真,却说:“是不是把她藏起来了,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呢,我还得真的要帮着去找一找。”
整个房子,还没有框架结构这一说。当然,这是小的地方。大城市里,另说了。不敢近前去。慕容之鹏只好愣愣的站着。犹豫不决。徐娅失踪的事,怎么开口说呢?徐娅的父亲从外面买菜回来,看见了站在远处的慕容之鹏,就走了过去,问来了怎么不进家。慕容之鹏就呵呵的笑,却是笑的很难看,真的是笑比哭还要难看。“哦。我刚刚站在这里抽了一支香烟。这才刚刚抽完。”
慕容之鹏的嘴皮子还是利索的,编一句谎话来说,在他来看,根本就不是一个事儿。徐娅的父亲虽然性格软弱,却不弱智。老人家看了地面上的,没有烟头。老丈人温和的笑了一下,说:“虽然还没到热起来的时候,太阳还是晒人的。”
慕容之鹏这就跟随老丈人,进了这个家门。星期天,丈母娘也在家。丈母娘是个爱学习的人,在看报纸,旁边放着一杯茶、茶杯玻璃的,茶色绿黄。看见是女婿来,丈母娘没有起身。这要是以前,慕容之鹏还算出息,当副连长时,丈母娘是会起身的,亲自泡茶。慕容之鹏的职务没了,他在丈母娘眼中的地位也就直线下降。“妈。我来了。”
慕容之鹏说这话时,声音很小。丈母娘的目光还在报纸上。今天的报纸上,肯定有重大消息,不然,为什么不能把目光移开来。“哦。我看见了。”
这个女人还是很厉害的。专心看报纸的时候,就用眼睛的余光瞄了这个女婿。慕容之鹏突然意识到,自己昏了头,犯了一个最为低级的错误。有些日子没有过来,怎么可以空手登门。“哦。想起来一件事,我一会再来。”
慕容之鹏转身,就要出去。丈母娘放下报纸,说:“来也来了。空手就空手呗。”
好厉害的女人。慕容之鹏僵在那,脸上的皮肉,有抽搐的感觉。别扭啊,尴尬的,从来没有这样过,心里还特别的紧张。见面的开局不好,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的棘手。丈母娘说:“今天,是星期吧。小娅怎么没来?”
这话,老丈人刚才就想问了。只是多虑了,不好在女婿还没进门就问这个事。或许,小两口有什么分工。这也是人之常情中会有的事。现在,老婆问了这话,丈夫也就把目光移到客人身上。老丈人今天看女婿,有看客人一样的感觉。慕容之鹏不想再呆在这里捱时光,这一分一秒,都不是正常人过的。还是痛快些吧。早说出来,早些离开,就早些结束这种受罪的状态。慕容之鹏有了这个想法,说事时,嘴巴也就利索起来,有些类似竹筒倒豆子。听说女儿不见了,做母亲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朝慕容之鹏脸上甩了一个大巴掌。“我可是把一个大活人交给你的。”
丈母娘恨恨、恨不能一口把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吃了。老丈人问:“小娅是哪一天离开的?”
慕容之鹏想了想,计算了时间,告诉,“大概是前天夜里吧。”
丈母娘又一次朝慕容之鹏举起了手。慕容之鹏躲到了老丈人身后。丈母娘追过去,“你个王八蛋。这都三天了,你才来告诉。”
慕容之鹏拽了老丈人的手,“爸。救我。”
老丈人说:“你找错人了。我帮不了女儿,哪还能帮你。”
丈母娘瞪着眼睛,问:“你不要躲了。现在,我决定,不打你。我只问你,你俩吵架了?”
“没有吧。”
慕容之鹏苦了一张脸。丈母娘问:“没有吵架,小娅会离家出走?”
慕容之鹏的脸上就更加的苦巴巴的了。丈母娘盯着慕容之鹏的脸,不说话,只是盯着。这有僵持的味道。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于慕容之鹏来说,却是度秒如年。丈母娘突然点头,伴着冷笑,说:“你干的好事。”
慕容之鹏觉得身上冷,缩着脖子,说:“我没干,我什么也没干。”
“走。去你家。”
徐娅的母亲做出这个决定。慕容之鹏说:“她不在家。”
“在与不在,不是你说了算。我要活的见人,死的见尸。”
老丈人发现了问题,“既然小娅早就不见了,你干吗拖到现在?”
慕容之鹏喃喃地,“没敢请假。”
丈母娘吼叫,:“王八蛋。你妈怎么养你的,这个杂种。”
慕容之鹏惊呆。今天的丈母娘绝对就是一头狮子。徐娅有说过的,母亲真的发火时,很吓人的。今天,慕容之鹏可是领教了。老丈人说:“之鹏啊,不是我说你。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你也敢拖?领导拿掉你的职务,不冤啊。”
丈母娘说:“好好的一个星期天,就让你这个王八蛋给搅掉了。”
丈夫可是想让老婆消消气,毕竟,慕容之鹏还是他们的女婿,就转移了话题,问:“你看,中午,这条鱼,是你烧,还是我来做。”
因为,家中的这个女人,做鱼还是有一手的。慕容之鹏在第一次上门时,就赞赏过丈母娘的这个手艺。丈母娘说:“吃鱼。吃个屁。女儿不知道是死是活,你还有心思吃鱼。”
丈夫小心的问:“那,我们……”丈母娘手一挥,“去他们厂里。”
慕容之鹏的腿突然缺钙的软了一下。完了。慕容之鹏已经意识到,丈母娘到厂里去,可是要翻天覆地了。他的日子,比现在,还要难过了。做母亲的起身,把手电筒丢到铺上,去开大箱子。箱子虽然不小,要藏身一个人,还是有困难的。何况,打开的箱子,里面满满的衣服。做母亲的把箱子里的衣服,一件,几件的,随手抓起、抓起几件算几件,扔向一个方向。不一会,大铺上成了杂货铺。在母亲的眼里,女儿可能变成了小纸人,藏身箱子底下了。两只箱子全部打开,里面的衣物,全部被扔出,扔到铺上、铺上已经堆成了山。这个时候看来,慕容之鹏为结婚,还真的准备了不少衣物。做母亲的直起腰身,呼出一口气,深深的、长长的一口气。这就么屁大的房间,女儿藏到哪去了呢?做母亲的又重新审视了桌肚、桌肚是空的。或许,她认为刚才进屋里时,眼睛有些花,没有看清楚,现在,再重新看一遍。最终,在这个屋子里,一无所获。慕容之鹏说:“妈,爸。你们坐一会,我来泡茶喝。”
“喝死你。”
丈母娘朝女婿瞪了眼睛,目光如刀。老丈人这时也就随了老婆,说了一句,“这会,不是喝茶的时候。”
丈母娘朝女婿下达了一道命令,“领我,去见你们领导。厂一级的领导,主要负责人。”
这个时候,慕容之鹏就是心里头一百个不愿意,脸上却献出巴结的苦笑,点头,遵命。一行三人,来到厂部办公区。军代表没有单独的住处,就住在办公室里。值班的人告诉,军代表今天去行署开会,还有行政一把手,也就是主任,也去行署开会。徐娅的母亲提出见其他的领导。慕容之鹏就把老丈人和丈母娘带到一个副主任家中。进人家门,徐娅的母亲率先发话,“我是把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交到你们手里的。现在,人没了。我找遍了,没找到,只有找你们要人了。”
领导的水平在于分清是非和轻重。这类以家务事开头的,领导一般是不会亲自过问的。自古以来,有一个共识:清官难断家务事。但这种事,事主找上门来,不处理肯定不行。领导只说“知道了,会处理”,就起身,领着一行三人,来到政工组长胡才华的家中。厂领导安排政工组长胡才华接待了徐娅的父母。“我这是逼急了。才来打扰你们领导。”
徐娅的母亲在厂领导还没有离开时,就说:“我这个浑蛋女婿,把我女儿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