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一样米养百样人。
这世界上正是因为有着各色各样的人,所以才会如此的精彩纷呈。
我是这其中最不起眼的一粟,却又对自己满怀期待。
生活有时候枯燥乏味充满了恶意的玩笑,但是生命却充满了意义。这也是我现在为什么能如此坦然坐在秦知善面前的原因,我不想刻意的去回避什么,秦知善要见我就见吧,有些事总要说明白才好。
比如,我的身世;再比如,柳心乔和秦知善到底是什么关系。
面对秦知善我没有否定,自然的点头:“是啊,我都知道了。这不就是你一开始的本意吗?”
不想让我知道的话,何必做出那么多让人疑惑的事情,还专门把我生母的照片放在抽屉里,就等着让我去发现。
可秦知善就没想过,我发现之后呢?
是自我怀疑还是否定?我要怎么去解释自己发现的这一切呢?
某种程度来说,秦知善和秦江未真心是父子。这两人的心思颇深,城府颇重,秦江未或许正是有这样一个父亲,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话又说回来了,怎么基因到我这里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应该算是基因突变呢还是基因进化呀?
秦知善沉默了,他说:“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能肯定你就是我的女儿,你是我和心乔的孩子,我不会认错。”
我嘲弄的笑了:“为什么?就凭我长得像我生母?这世界上想像的人有很多,再说了我又不是和她像的一模一样。”
秦知善也笑了,他似乎对我话里的嘲讽并不在意:“我是第一次见到你真人,但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有你的下落,你的照片也会有专门的人送到我手里。”
我顿时紧张起来,两只眼睛盯着秦知善:“你让人盯梢我?”
秦知善却有自己的解释:“我这是保护你。”
好吧,反正你盯也盯了,照片拍也拍了,我能说什么呢?说了也没用。
我认命的点头:“好吧,然后呢?你今天找我来是想说什么?”
秦知善顿了顿:“你现在应该知道,江未就是你的哥哥。”
手里的筷子一顿,这也是我不愿意承认和面对的事实之一,比让我承认秦知善是我生父还要叫人难受。
我头也不抬:“嗯,然后呢?”
“我会将我名下的一部分财产交给你,但是这个身世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说出来,不要让江未知道。”他看着我,眼底有了一抹恳求的情绪。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越想越好笑,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放下手里的餐具,我不慌不忙的擦拭了嘴角,说:“秦大叔,我还是这么称呼你吧。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秦江未?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你特地的提醒,不是你找到我说这些,我们或许到今天依旧是陌生人。”
我说着,眼神冷了下来:“你放心,你担忧的事情不会出现,秦江未永远是你疼爱的而且是唯一的孩子。我是柳溶月,我有自己的父母,我不稀罕你的东西。”
说着,我站起身:“谢谢你的午餐,我想我就不用回请了吧,再见。”
走在外面的正午阳光下,我觉得头皮一阵发热,心里却凄凉的很。
如果当初我的生母没有将我托付给现在的爸妈,那我现在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我会面临很多难堪很多屈辱吧……关于身世,关于那些所谓的财产,听起来是那样的可笑。
谁也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我的生母再不好,如今我也没办法也没资格去批判。
秦知善说的话我很明白,他是想用自己的财产来弥补所谓的良心亏欠,同时还希望我可以保守这个秘密,不让秦江未或是更多的人。
这样自以为是的父爱真是逗乐我了,我不断的冷笑着回到店里。
柳母见我的表情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午饭没吃饱吗?怎么这个脸色。”
我眨眨眼睛,稳定了一下情绪:“没事,刚在太阳下面走的时间太长了,有点头发晕。”
我想我可能真的是有点生病了,下午的时候开始就浑身提不上劲,做什么都心不在焉不在状态。
等忙完了手头的事情,我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茫然的看着店里的一切。
我正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这时华华来电,她说:“黎堂峰告诉你了吗?凌婵疯了。”
“什么?”我一时间以为自己幻听。
华华无比清晰的告诉我:“凌婵疯了。”
我一阵头晕目眩的难受,依旧强撑着问:“什么时候的事?”
华华说:“有好几天了,黎堂峰应该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没有告诉你吗?我这边是有朋友刚才说漏嘴我才知道的,里面的人应该会安排她出来治疗。”
凌婵疯了……
这事情真是一桩接一桩的朝我袭来,让我目不暇接,更手足无措。
挂断了电话,我只觉得心慌的厉害,坐在原地好一会也没缓过来,睁开眼看见的只是一片漆黑。
过了好久,只听耳边黎堂峰的声音说:“你怎么样了?我来送你回家。”
我茫然的抬头,眼前还是看不清他的脸,我说:“黎堂峰,我难受。”
然后下一秒我就栽进了他的怀里,整个人没有了知觉。
我发热了,高烧40度,几乎能把人烧成白痴的温度。
这一次的生病来势汹汹却又理所当然,谁让我之前没好好照顾身体,完全把自己当拼命三郎一样的用呢!各种奔波,甚至可以一两天不睡觉,我知道这是身体在对我的抗议。
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我还记得我的店,挣扎着说:“店里……不能没人。”
随后额头上一阵冰凉,舒服的让我不住地叹息,领导的声音教训我:“赶紧休息,还想着你的店呢!”
好吧好吧,休息休息。
反正店里的学徒应该可以能应付每天基本的点心样式,只是一些特制的种类无法销售了,蛋糕的定制也得推延。
我一面心疼着自己损失的钞票,一面浑身乏力的躺在床上。
养病是一种别样的舒坦,尤其是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颇有一种头重脚轻的不真实感,让人觉得似梦非梦。
我好像看见了秦知善的脸,又好像重温了当年我生母的美好,这一切仿佛就在我的身边一遍遍的轮番上演,我无法让它们停止,也不能拒绝观看。
头疼欲裂的醒来,我出了一身大汗。
手指一动,身边的黎堂峰就发觉了:“醒了?我给你倒点水,你把药吃了。”
就这样,我还在半迷糊的状态下,领导就给我喂水喂药完成了醒来后的第一步。
吃了药接下来就是吃饭,可惜我胃口不好,几乎不饿。黎堂峰扶我起来喂了几口粥,我就不想吃了。
趁着自己精神好,我问:“凌婵是不是出事了?”
黎堂峰刚刚收好碗筷,他点头:“是,好像说是精神状态出了问题,已经在治疗了。”
我试探:“是……疯了吗?”
黎堂峰坐在我身边替我理了理靠在身后的枕头:“疯不疯和我们都没什么关系,你不用想这些。”
我当然知道领导的意思,只是想起凌婵是这样的结果,心里不免感慨世事变化无常,转念想到柳西辞,又觉得她怎么被报应都不为过。
这两种复杂的感情在我的心里盘旋着,让人觉得心累。
黎堂峰替我擦了擦嘴角:“别想那么多,有些事不是你想到了就不会发生的。”
我靠在他的怀里:“那……凌婵会好吗?”
“不知道。”黎堂峰的回答稍显冷冰冰,不过这却让我觉得安心许多。
谁也没想到,凌婵疯了会引出下面一连串的事件,这或许就像是领导所说,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注定好的事情不会因为人为而改变。
我在家里休养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我说什么都要去店里看一眼,不然我养病都养的那么身在曹营心在汉。
黎堂峰拗不过我,只给了我半天的假,说中午一到就去店里接我回家。
好吧,领导说了算。
我在店里视察了半天,很满意自己之前调教员工和学徒的成果。我不在的两天,店里井井有条,小萌甚至还单独制作了一款简单的儿童蛋糕,真是孺子可教。
到了中午,我依依不舍的准备打道回府了,又是好一番的叮嘱提醒,这才放心的推门离开。
我和黎堂峰约好,十一点十分,车会来店里接我,我直接等在路边就好。
突然,我听见身后一声嘶吼:“柳溶月,你给我去死吧!!”
转身的瞬间,只觉得眼前一花,有什么人挡在了我面前,电光火石间鲜血肆意,我白色的裙摆上一片片的鲜红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等我身边的两个保镖冲过把凌婵控制住时,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已经奄奄一息。
我惊得魂飞魄散,刚才为我挡了凌婵那一刀的竟然是秦知善!!
他喘着气看我:“小、小月,你没事吧……”
疯了!眼泪一下子汹涌而出,我六神无主:“你别说话,我叫救护车来救你,你别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