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七年冬,南方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大雪，也迎来了极具意义的一天——高考。
天刚蒙蒙亮，家家户户的烟囱里便升起了袅袅炊烟,穆家也不例外。
徐翠娥早早的起来，给两个还在熟睡中的孩子掖好被角，便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一头扎进厨房,等把早饭端到堂屋的桌子,天空也将将冒了亮光。
她看了看女儿女婿还紧闭着的房门，正犹豫着是让他们再多睡一会儿,还是早些把他们叫起来吃早饭时，房门就开了。
她笑着对走出来的女儿女婿说：“正想去叫你们呢,你们就起来了,早饭好了，吃了收拾好东西早些出发。”
“妈,辛苦你了,这么早就起来做早饭。”楚恒见桌上摆满了早点，心中感动极了。
徐翠娥笑着摇头，“不辛苦,这算啥事儿？你们赶紧吃,别耽误了时间。”
两口子吃了早饭,收拾好了东西要出门，穆玲还是有些不放心孩子,“妈，希希和妮妮就辛苦您多照看了。”
“我一定看好他们，你们放心考试。”徐翠娥保证说。
楚恒就笑了，“玲玲,你还不放心咱妈吗？两个孩子从小就是咱妈带大的。”
“我当然放心妈。”穆玲笑说。
她也不是不放心自己的母亲，就是当妈的要出门，总是牵挂着孩子。
徐翠娥见门口有人经过了，赶紧催促他们，“快些走吧，别晚了。”
两口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出了门，和其它人一起冒着大雪去村口坐车了。
朱上一亲自开拖拉机送大家去县城考试，一大早就等在村口了，楚恒他们到村口的时候，车上已经差不多坐满了。
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人，其它大部分人都提前去了县城，怕早上临时过去来不及，提前住进了县城的招待所。
徐翠娥本来也打算让楚恒和穆玲提前去县城住着，楚恒和穆玲没同意，那么多人考试，县城的招待所哪住得下，而且他们也舍不得孩子，就决定在家里住，早上早些起来赶过去。
这一车人大多是成了家和没住上招待所或者是没钱住招待所的人。
“小楚，玲玲，快上来，就等你们了。”朱上一看到他们，赶紧招手。
“好的，叔。”楚恒和穆玲走过去和众人打了招呼，然后上了车。
从村子到县城要一个小时左右，拖拉机一路颠簸着到了县城，大家都觉得一身酸痛，不过却顾不得去管，因为已经在登记入考场了。
朱上一停好车，便朝大家叮嘱说：“东西都带好，准考证水什么的都不要落下，考试的时候也不要紧张，放平心态，好好发挥，要是这次考不上也不要紧，明年还能继续考，加油！”
“谢大队长。”楚恒等人道了谢。
朱上一见众人都入了考场，这才开着拖拉机回村子。
考场外人山人海，车也多，他不能占着位置，再说了，考试一时半会儿也考不完，天寒地冻的，他先回村子去，等考完了再来接他们。
进了考场，大家又去找自己的位置，幸运的是，楚恒和穆玲在一个考室，楚恒在第一排第一个位置，穆玲在第二排第五个位置，转头就能看到。
知道和楚恒在一个考室，穆玲忐忑的心就安稳了许多，不管什么时候，只要看到楚恒，她就什么也不怕了。
没多久开考铃声就响了起来，所有的考生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楚恒转头朝穆玲握拳打气，然后坐直了等待发卷子。
监考老师进来，分发了考卷，楚恒拿到试卷，快速审了遍题，发现都是非常简单的，而且这些题目大多他都给穆玲讲到过，穆玲应该都会做，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转头朝穆玲看去，见穆玲也审完了题，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他顿时就安了心，不再多想，安心答题。
考卷上的题穆玲确实都会做，大部分是楚恒给她讲过的，剩下的也是她会的知识点，看完题后，她心里有了数，之前的紧张都散了干净，看了正在认真答题的楚恒一眼，也拿起笔答题。
对于楚恒和穆玲来说，每场考试都不难，但对于其它人来说，这些题目都很有难度。
毕竟从恢复高考的消息传出来到考试的这段时间并不长，他们一边上工一边复习，疲累之下的学习根本没有多少成效，而且他们多年没有接触课本，之前学过的知识全都抛到了脑后，等于是从头学起，哪里那么容易呢？
在诸多的因素影响下，他们根本没有多少知识储备，所以考起来并不像长期学习的楚恒和穆玲那么轻松。
在絮絮扬扬的大雪下，几天紧张的考试结束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自然是考得好的，忧的是考得不好的，但忧的人要比欢喜的人多得多。
但大家想着这次考不好还有明年，大家也没有多难过，继续准备明年的考试。
其它的知青都以招工、病退、顶职、独生子女、身边无人、工农兵学员等各种各样名目繁多的名义逐步返回城市，他们这些没有关系的知青就只能通过考试回城。
比起之前的日子，如今对于他们来说是充满希望的，自然不会为了一次考试失利就放弃。
“小楚，玲玲，你们考得怎么样？”回到村子，待众人都走了，朱上一才低声问两人。
他早就想问他们俩考得怎么样了，可刚刚一车人都情绪低落，他不敢提考试的事，只能等他们走了再问。
楚恒和穆玲对视一笑，齐声说：“叔，我们考得很好。”
“哎哟，那太好了，你们俩个是一定能考上大学的，我手上妥妥的两个大学生名额了。”朱上一高兴得直搓手。
他就知道，旁人或许考不好，楚恒和穆玲这么优秀，一定能考好，要是他们生产队出的大学生多，他走出去脸上也光彩啊。
楚恒和穆玲回到穆家，徐翠娥早就带着两个孩子等在门口，见他们回来，两个孩子像炮仗一般冲了过来，扑进了他们怀中，软软糯糯的喊着爸爸妈妈。
夫妻俩个一人抱起一个，亲了又亲。
“有没有乖乖听外婆的话？”穆玲问怀中的小妮妮。
妮妮小脑袋直点，“妮妮可乖了，不但听外婆话，还帮外婆喂小鸡。”
“这么棒啊，来，爸爸亲亲。”楚恒笑夸道。
妮妮赶紧将肉呼呼的小脸凑过去，等爸爸亲了她的小脸，她高兴得直舞小胖手。
楚希也说：“爸爸妈妈，希希有帮外婆烧火呢。”
“希希也棒，妈妈亲亲。”穆玲也笑夸。
楚希有些小害羞，妈妈亲了他的小脸后，他小脸就红红的。
楚恒见了直乐，“呀，咱们家的小男子汉竟然脸红了。”
“看来是长大了。”穆玲揉揉儿子的头。
楚希红着脸说：“希希快七岁了，希希是男子汉，不能随便亲亲了。”
他说得一本正经，跟个小大人一样，把大家都逗乐了。
“别站在门口说话了，快回屋，大冬天的也不觉得冷。”徐翠娥赶紧招呼着一家子进屋。
进了屋，坐到了火盆边，又喝了杯热水，这才觉得暖和起来。
徐翠娥紧张问：“考得怎么样？”
“妈，你放心吧，我们考得很好。”穆玲自信说。
反正所有的题她都会答，只要不出意外，绝对没问题。
徐翠娥立即笑了起来，“太好了，我得去给你爸上柱香，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妈，不着急，等结果出来再告诉爸也不迟。”穆玲阻止说。
要是有什么意外，没考上，岂不是让爸爸失望？
徐翠娥一想，也是，便说：“那成，等出了结果再告诉你爸，不过总得庆贺一下，我去杀只鸡给你们好好补一补，考试这几天都累瘦了。”
楚恒想叫住老太太，可老太太一下子就跑出去了，他无奈说：“妈真是闲不住的人。”
“她乐意就让她去忙吧，不然她还不自在了。”穆玲说。
楚希站起来边跑边说：“我去帮外婆抓鸡。”
“我也去。”妮妮也蹬着小短腿跟着哥哥跑了。
楚恒和穆玲对视一笑，手紧紧握在一起，幸福而又满足。
徐翠娥在院子里晾衣服，时不时朝院门口看一眼，心不在焉的，衣服晾得乱七八糟也没发觉。
“我考上了，我可以回城了，哈哈哈……”
院子外时不时有考上大学的知青疯笑着经过，每过一个人，徐翠娥的心就狂跳一阵子，一早上，她的心都七上八下的，一直没落回肚中。
楚希拿着个小风车跑出来，见外婆的脖子都伸得快跟长颈鹿一样了，衣服也挂得乱糟糟，不由得笑了起来，“外婆，您为什么一直伸着脖子看啊看，您瞧您挂的衣衫，好乱哦。”
徐翠娥缩回脖子一看，衣衫果然都乱七八糟的，她有些难为情，赶紧去整理，嘴里还不忘嘀咕，“其它人都收到录取通知书了，按理说你爸你妈的录取通知书也早该到了才是，怎么一直没到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哎哟，可真糟心的，等会儿我得去找大队长问问才行。”
“外婆，你要找队长爷爷啊？他来了呢。”楚希指着院子外说。
徐翠娥赶紧看过去，确实是朱上一来了，她顾不得管衣衫，赶紧往院子外走。
“嫂子，大喜啊。”朱上一一来到院门口就朝徐翠娥道喜。
徐翠娥见他手上拿着两个信封，立即激动问，“是不是楚恒和玲玲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
“是了是了，楚恒和玲玲都被首都最好的大学录取了！”朱上一高兴喜道。
徐翠娥提了一早上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中，连道了好几声太好了，这才转头朝楚希说：“希希，快，快去喊你爸妈出来！”
楚希拿着小飞车拔腿跑进了屋里，“爸爸，妈妈，你们考上大学了，快出来啊。”
楚恒和穆玲已经听到说话声，正抱着妮妮从屋里出来，一听到儿子的话，两人皆是大喜，赶紧带着孩子出了门。
拿到录取通知书，快速看过后，楚恒说：“学校离我家很近，去上学的时候就住在家里都行。”
前几天收到了楚林航的来信，说他已经回到首都，国家把收走的房子和产业都还给了他们，还有一笔不菲的补贴，他们以后的日子一定过得比下放前还要优沃。
“太好了。”大家更高兴了。
朱上一笑问：“这么说来，等过了年，你们一家人都要去首都了。”
“我应该不能去吧？”徐翠娥说。
楚恒笑道：“妈，你怎么不能去，你也能的，先不说我和玲玲考上大学的事，就凭您烈士家属的身份，也能开特例的。”
“对！”朱上一点头，“你年纪这么大了，又孤零零一个人，跟着女儿女婿去首都住是理所应当的，我这里第一个批准，镇委和县委也会批的。”
徐翠娥从没想过要和女儿一家去首都，之前还因为即将要和女儿一家分开，心里有些不舍，但这份不舍她藏得很深，并没有表露出来，当妈的，只要孩子过得好她就知足了，个人得失又算得了什么？
如今听说她也能和女儿一家去首都，以后还是会生活在一起，她别提多惊喜了，激动得眼眶都红了，怕被大家看到她哭，她赶紧找了借口离开，“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玲玲她爸去。”
大家也知道她是难为情，没有跟去，让她一个人好好消化消化这个好消息。
徐翠娥进了堂屋，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她一边点了柱香一边说：“她爸，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咱们的女儿女婿都考上了首都的大学，首都啊，之前玲玲正常考试都未必能考去首都，可是现在她考上了，这都是咱们女婿的功劳，一定是你在保佑咱们玲玲，让她嫁了这么好一个男人……”
她抹了把泪，继续说：“还有呢，女婿说让我也一起去首都，我不用变成一个孤零零的老太太了，我还和我的女儿外孙们住在一起，你一定也为我高兴吧？”
老太太絮叨了许久，这才倾诉完了，心情也平复下来。
楚恒和穆玲带着儿女进来，也上了香，一家人对视而笑，说不出的温馨美满。
楚恒写了封信，将考上大学和带着一家子回城的事告诉了楚林航，楚林航收到信后高兴坏了，拉着顾景山出去疯狂购物，买了一大堆东西，迎接儿子一家回来。
年后，楚恒一家就辞别众人，离开了南湾生产队。
离开时，朱上一带着全村的人前来相送。
林奶奶激动的握住楚恒的手说：“小楚啊，到了城里可别忘了奶奶。”
“奶奶，我一定不会忘了您的，我们会常回来看您和大家。”楚恒也十分不舍。
他穿过来近十年，这里的人情风土都与他成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怎么会轻易忘记。
林奶奶抹了抹泪，“好孩子，奶奶舍不得你，不过你能回到自己的家乡，奶奶为你高兴。”
楚恒来了这么多年，她早就把他当成亲孙子了，如今要走了，她哪里舍得？但不舍是一回事，为他高兴又是另一回事了，她既然把他当亲孙子，便是一直盼着他好的。
“妈，您别这样。”林奶奶的儿子劝道。
林奶奶直点头，忍住哭意，看向孙女林娟，“娟子，你不是有东西送给你小楚哥哥和玲玲姐吗？”
林娟走向前，捧出一个盒子，“小楚哥，玲玲姐，这是我做的炒花生，你们带着路上吃，也给希希和妮妮路上解谗。”
“谢谢你，小娟妹妹。”楚恒接过，笑着道谢。
林娟看着面前仍旧帅气好看的男人，还是会紧张。
当年，要不是爸妈反对，她也许就嫁给楚恒了，楚恒和穆玲结婚的时候，她还难受了好久，不过这么多年，也想开了，如今，她也嫁了人，有了儿女，日子过得很美满。
只是年少时的感情总是让人印象深刻，虽然过去很久很久，只要看到他还是会想起那份单纯的感情。
她笑着说不用谢，然后回到丈夫身边。
她的丈夫知道她的秘密，但是没有说穿，偷偷握了她的手一下，两人对视一笑，甜蜜的笑了。
相较于楚恒，徐翠娥和穆玲的不舍就更多了，这里是她们生活多年的地方，这里的一切早已印入骨髓，如今要离开家乡，哪怕去过更好的生活，还是万般不舍。
和大家说了好一会子话，这才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坐上了离开的车。
朱上一开着拖拉机送他们去县城坐车。
“到了城里给我来封信。”朱上一拍了拍楚恒的肩膀说。
楚恒点头，“我会的，大队长，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我记在心里了，还有乡亲们的帮助和包容鼓励，我都记在心里，将来有机会，一定会回报大家。”
“我相信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朱上一看了看徐翠娥等人，再说了一句，“照顾好家人。”
楚恒说：“大队长放心。”他忍不住向前拥抱了这个黝黑朴实的男人，“谢谢您，大队长！”
“嗐，再说谢就见外了，你们赶紧去坐车吧，别误了火车，我回了。”朱上一本来还能忍住，被他这个拥抱弄得情绪翻涌，也想哭了，他忙推开楚恒往车上走。
楚恒看到背有些驼的男人垂着头离开，心情说不出的沉重，他喊道：“大队长，我们会回来看你们的。”
朱上一听到这话，眼泪再也忍不止掉落，他怕被他们看到他一个大男人还哭，他没有回头，只是朝他们挥了挥手，摇起拖拉机，上了车快速离开。
楚恒见拖拉机走远了，这才带着一家子坐上了县城的班车，去市中心坐火车。
坐了两三天的火车，终于到达了首都，出了火车站，楚恒一眼就看到了等在人群中的楚林航。
他穿着一身全新的中山装，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还打了摩丝，脚上穿着崭新的皮鞋，整个人瞧着精神极了。
“爸爸！”楚恒朝他挥手。
楚林航本来还在四下寻找着，听到有人喊爸爸，陌生中又透着一丝熟悉，他本能的顺着声音看去，见一个帅气挺拔的年轻男人在朝他招手，长达十年未见的儿子总算站在了眼前，他心中激动无比，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小恒。”楚林航挤出人群就朝儿子跑去。
楚恒见他步子蹒跚，赶紧说：“爸，你站在那别动，我过去。”说罢，提起东西，带着一家子快速朝他走了过去。
楚林航听到儿子的话，停下了步子，就那样站在人群中，看着儿子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他想起儿子小时候刚刚学走路，也是这样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然后扑进他的怀中，笑嘻嘻的喊爸爸，声音又软又甜，让他的心柔软得不像话。
十年了，他们父子分别了十年，终于团聚了。
“爸爸！”楚恒带着家人来到楚林航面前，看着他苍老的模样，心疼不已，他放下手中的东西，一把拥住了父亲，哽咽说：“爸，您老了很多，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苦吧？”
楚林航老眼含泪，心情激动不已，声音都有些抖，“不，爸爸不苦，只要能和你团聚，爸爸吃再多苦都是值得的，小恒，爸爸总算等到你了，这些年，爸爸想死你了。”
“爸，我也想你，对不起，当年我太不孝了，伤了您的心，我错了，爸，你能原谅我吗？”
这句对不起是原主欠楚林航的，当初要不是原主狠心和楚林航断绝了关系，楚林航也不会觉得生无可恋病死，如今，他挽救了楚林航的性命，还得替原主把这句对不起补上。
楚林航摇头，“小恒，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只要你能好好的，爸就满足了。”
父子二人抱头痛哭，这样的场景在火车场并不稀奇，甚至是频繁的上演。
哭了好一会儿，楚恒才停下来，抹去眼泪介绍，“爸，这是我岳母。”
“亲家母，你好你好，我听小恒说了，这些年多亏了你照顾小恒，我感激不尽。”楚林航伸手握住徐翠娥的手，感激道。
徐翠娥直摇头，“亲家言重了，这些年是小恒帮了我和玲玲许多，是我该感激你给了我们穆家这么好一个女婿。”
“没有没有，这是玲玲吧？和小恒一起考上了首都最好的大学，亲家，我该谢谢你给了我们楚家这么好一个儿媳妇。”楚林航松开徐翠娥的手，看向穆玲笑夸道。
穆玲被夸得不好意思，羞笑着喊了声爸。
楚林航应得响亮，忙给她塞了个红包。
楚恒笑着再介绍，“爸，这是您孙子孙女，希希和妮妮，希希、妮妮，快叫爷爷。”
“爷爷！”楚希和妮妮笑着喊道。
“嗳！”楚林航高兴应下，蹲下来搂住两个孩子，“爷爷的乖孙子孙女哟，想死爷爷了！”
“爷爷，希希也想您。”楚希嘴甜说。
妮妮也不落下风，搂住爷爷就亲了亲，“妮妮也想爷爷。”
“哈哈哈，好孩子，来，爷爷给你们红包！”楚林航开怀大笑，一人给塞了一个大红包。
两个孩子拿了红包，欢呼起来，“爷爷真好，我们喜欢爷爷。”
楚林航的心被欢喜提塞得满满当当的，恨不得将一切都给两个可爱的小宝贝。
一家人对视而笑，这一刻，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一章，这个故事就结束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