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挨打前,二夫人还想着出门,想着带林婉玥出去走动,想要摆平林明诚不能科考的事情。被打后,她眼睛都红了,只好待在房间里,一整天也不见从卧室出来几次。
“娘。”林婉玥内心有些愧疚,却不敢跟二夫人明说是她找杀手暗杀林婉清的。这一件事情必须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让其他知情者说出去,“还疼吗?我端了银耳莲子羹来,您尝尝。”
二夫人一早醒来就已经重新涂过药,依旧觉得很疼。
“你爹呢?”二夫人想到丈夫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就生气,禁足也就算了,竟然真的听那个老不死的鞭打自己,该死的孝道。见女儿面有难色,她就知道丈夫不过来,伸手抓住女儿的手,“婉玥,娘告诉你,你得就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当年,要不是为娘嫁给他,他哪里的官职。娘是公主,就不该嫁给你爹。”
林婉玥咬唇,可是亲娘还是嫁给爹了。要是娘嫁的是王爷或者皇帝,那自己现在就是郡主,是公主,哪里用得着想办法嫁入皇室,成为人上人。
“娘,别气了。”林婉玥劝慰二夫人,“要怪就怪林婉清,现在的清和郡主。她踩着您当上郡主,真正忘恩负义的人是她,估计这一次的事情也是她整出来的,她就是见不得您好,想让爹恨你,让您过得比她小时候还惨。”
二夫人仔细想想,还觉得林婉玥说的对,就是这样。林婉清就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不孝之人,自己辛苦生下她,她就这样。什么杀手,自己压根都不知道,一定是林婉清设计的。林婉清现在是清和郡主,那些人就讨好她吧。
“您真别气了,就她那个容貌,只怕一般人护不了她。”林婉玥嫉妒林婉清绝色之姿,要是那个容貌是自己的,那自己一定进宫,让皇帝专宠自己。就林婉清那个蠢货才不敢进宫,生怕没命。不就是跟侯府断亲了,就是断亲了,才能更招惹皇帝疼爱,“她身体又那么弱,谁敢娶她呀,也不怕断子绝孙。”
“说的不错。”二夫人点头。
二老爷正好来看二夫人,昨天他就极不愿意鞭打妻子,就算妻子再错,但妻子毕竟是异国公主。他就打算等妻子气消了点,再跟她好好说道说道,没想到就听到幼女跟妻子的对话。他站了一会儿,没有进去,转身离开。
清和郡主是皇帝亲封的,折辱清和郡主,就是折辱皇帝。二老爷无奈,还是让妻女好生冷静冷静,别想那么多,他们这一房离开侯府后,只怕以后再难进那些勋贵的圈子。
而张氏则想着给清和郡主送礼赔罪,趁此机会拉近关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自己也算是清和郡主的敌人的敌人。
皇宫,皇帝已经得知外面的传言,他手里有先皇留下来的暗卫,摄政王跟那些暗卫没有联系,却告诉他如何用那些暗卫,身为皇帝,不能盲目听朝臣说那些话,还得自己看自己听,就得有自己的情报系统。
“舅舅,要不要我下旨太后下旨。”皇帝忽然想自己下旨似乎不大对,太后才专管女眷,“罚她跪祠堂抄书!”
皇帝认为二夫人太不给自己面子,竟然敢欺负未来的舅母,清和郡主。皇帝小心翼翼地观察摄政王的表情,舅父一定很生气!
“太后?”邢晟挑眉。
“借印章用一下。”皇帝才不打算跟太后说这一件事情,他正在闹脾气。太后一心想让他宠幸吴芝彤,想让他跟蒋娴好,分明就是想他被架空当傀儡皇帝吧。
“你现在大了。”要是前世,邢晟还会劝阻皇帝,但是现在鬼才在意这个,“天下归你管,后宫自然也是,女子也是。你给太后权力,她才是太后,你想用她印章便用,她不给,你直接拿就是。要是惹了她,她肆意下懿旨,你下圣旨就是,她越不过你,你是皇帝。”
皇帝原本以为舅舅会劝他让着母后,却不想对方说这样的话。
“舅舅不可能帮你一辈子,你的表弟也不可能帮衬你一辈子。”邢晟顿了顿,“他要是太能耐,朝臣就该说了,就让他好好享受享受。”
就你是劳碌命皇帝总觉得舅舅还差这句没有说完,什么都是为了他这个外甥坐稳皇帝的位置,他早年还相信,现在不信了,舅舅分明就是觉得做得皇帝太苦,要享受生活,于是皇帝幽幽地道,“舅舅,您牵着未来舅母的手了吗?”
没牵到手的话,就别说表弟了。
皇帝毫不客气地搓破邢晟的幻想,舅舅都还没跟未来的舅母成亲呢。
“你就跟后宫的那些佳丽好好玩耍。”邢晟一手拍在皇帝的肩膀,“想好以后是几子夺嫡,多生几个也好,指不定最后就剩下一两个呢。”
“您还真忠心。”皇帝一点都不想生那么多儿子,要是儿子天赋好,生两三个就够了。一个做太子,一两个做备胎,以防太子出事。
皇帝最终还是用了太后印章下懿旨,让宫里的嬷嬷去训诫二夫人,务必让二夫人好好学学大夏的律法、伦理纲常。
第二天,邢晟下了早朝就去城郊的庄子,他想亲自接心上人回城。既然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婉清住在原属于自己的庄子,那现在就让他们看自己亲自接她回来。
邢晟树敌无数,怕敌人对心爱之人下手,但他也怕林婉清躲起来。倒不如光明正大来往,他自然有办法护着心上人,何况心上人的武功那么高。
“王爷。”林婉清以为对方今日不来,因为她今日就要回城,没必要再跑一趟。
“快过年了,离你及笄的日子又近了。”邢晟道,“听闻已经有人家在打听你的事情,郡主的夫君郡马,不用奋斗,也有官阶。家里要是有无能的嫡幼子或是庶出子弟,倒是能白捡官职,还能得到郡主府的一切。”
“这么说,您是要宣示主权?”林婉清瞬间就明白,对方是摄政王,怎么可能容许他的人被别人觑视,哪怕是假的都不可以,“您放心,婉清明白。”
大不了就被人骂,骂她小小年纪,还未及笄就四处勾搭男人。封建社会总是对女人各种挑剔,林婉清不在乎。
邢晟没有错过林婉清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她前世一直都非常不喜欢那些麻烦事情,看不过世人总说女子不是。他当初开口要她配合自己,他爱她,她却不知道,让她以为他只能想利用他保护自己。他现在依旧不敢说了,要是说了,对方一定认为自己脑子有问题,再也不搭理自己。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邢晟询问。
“都已妥当。”林婉清道,“王爷可要坐坐,再走?”
“不必。”邢晟挥手,“回城后,还有其他事物要处理。”
要是再晚点回去,那么回去的时间就晚。要是夏日要是可以晚一点,现已入冬,寒风瑟瑟,邢晟怕林婉清被冻着。
邢晟骑马,没有跟林婉清一块儿坐在马车里。坐在马车里,如何能让那些人看见他。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他本就不该在这时候跟婉清一块儿坐在马车里,既然不能一起,那自然是骑马更方便。
他们路过长安街时,镇南王世子正巧跟朋友们坐在茶楼上,也就看见他们一行人。
“那马车里的是谁?是清和郡主吗?”其中一个人凑到镇南王世子旁边,“听说清和郡主极其貌美。”
“你哪儿知道的?”镇南王世子询问。
“之前在昭华长公主的生辰宴上,不少人就看见了。”那人轻咳,“只可惜我等没在,没瞧见。子安兄,你可瞧见?”
子安,谢子安,他是昭华长公主的儿子,年纪跟镇南王世子相仿,因此,几个人常常一块儿玩耍。
“没去女眷那边。”谢子安挥着扇子,风度翩翩,“府上的丫鬟倒是说过两句,犹如画中仙。”
“摄政王在那儿呢。”镇南王世子提醒他们,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摄政王和清和郡主的关系到底如何,但就从摄政王把带有温泉的庄子送给清和郡主,又亲自护送她回城,就可知道摄政王一定没瞧贬清和郡主,“可都别说了,就算是美人,那也轮不到你们。”
“正是。”谢子安眼睛微眯,他得知清和郡主极为貌美后,还开玩笑跟母亲说,他上有兄长,也无需娶权贵的女儿,不如娶一个美人回来养养眼。可他母亲昭华长公主却劝说他打消主意,美人配英雄,而他不是英雄。
摄政王邢晟一直护送林婉清到清和郡主府,随后才回摄政王府。
林婉清没有邀请邢晟进去,今日老夫人不在,要是请邢晟进去,指不定那些人怎么说。做红颜祸水不能一蹴而就,得循序渐进,也不能全然不要名声。
“去府库里选几样礼品,一会儿就去侯府。”林婉清没打算休息一晚再去找老夫人,老夫人以前从未对二房那么狠过。长宁侯府最近也确实发生不少事情,不知道老夫人能否受得了,即使有前世记忆,只怕今生再经历也会有凄凉感。
她想到自己刚刚穿越的那一会儿,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婴儿。她幻想着能有一个好母亲,有几个好兄长,就像那些穿越似的,父母疼爱,兄长护着,她就能做一个小霸王,开开心心地成长。
后来,林婉清才知道她想多了,上帝给你关上一道门,还会把窗户关上,顺带夹了你的脑门。她不记得那句话到底是怎么说的,大抵意思就是这样吧,成了婴儿的她,除了武功,她什么也没有,可爱又不能当饭吃,因为是婴儿,也没法使用武功。
“这就去。”周妈妈应声,同时让人把马车上的瓜果整一整,主子还打算带一些去长宁侯府。
“您对老夫人真好。”初夏到底还是不大喜欢老夫人的,老夫人早年不对主子好,后来突然就对主子好,还是因为世子言得道高人说主子是世子的福星,只怕老夫人对主子也没有多大的真心,“她想的是世子。”
“不重要。”林婉清知道初夏他们不信任老夫人,怕自己受伤,“你们主子我又不是瓷器,踹两下就碎了。别忘了,我如今是郡主,大不了就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
还有摄政王那边”初夏低语。
“那就更不用怕了。”林婉清微笑,“看过史书吗?前朝公主,不说前朝,就是大夏朝,公主养面首的还少吗?我虽是郡主,日后要是没成亲,养一个也是使得的。”
邢晟刚刚回到摄政王府就打了一喷嚏,随即想幸好早一点跟婉清回来,再晚一点,外面一定更冷。
林婉清在府里稍作休息,又换一身衣服,这才去长宁侯府。门子得知是清和郡主,立马去跟老夫人禀告。不一会儿,老夫人就亲自出来。
“祖母。”林婉清瞧见老夫人,便上前一步,“您怎么亲自出来?”
“来,先进去。”老夫人紧紧地拉着林婉清的手,这孩子一定在自己没看见的地方遭遇很多磨难,也不跟自己说过去的那些事情。老夫人心酸,老二家的竟然真想宝贝孙女死,“别站在门口。”
“府上清静不少。”林婉清跟在老夫人身边,也瞧见长宁侯府的奴仆不像之前那么多。以前在院子还能碰见个把主子,如今走到老夫人住的地方都还没有碰见。
“他们搬出去了。”老夫人叹息,“造孽哟,只怪我和你祖父当初过于疼宠他们,让他们一个个都不知道天高地厚,没有一点真本事。稍微过得不如意,就想着是别人的错。”
早年就该狠心一点,不能那么宠着他们,老夫人现在后悔也没用,前世侯府被抄,今生还得挽救一二。其他房都已经分出去,要是其他房出事,侯府还能撇清关系。现在重要的就是整治剩下来的一房,好在大儿子没有愚蠢到还任由后宅那些人作妖。
“搬出去也是极好的,能让他们早日成长起来,独当一面。”林婉清不管他们过得好不好,这话只是安慰的话。
“什么独当一面,只要他们不把我拉下水,让我去蹲牢狱,就阿弥陀佛了。”老夫人不信任他们,保不齐其他房里还有坏心思的人,只是没有被揪出来,“怎么这么快就从庄子回来,因为侯府的事情?”
“不是。”林婉清轻笑,“不怕您说,既然婉清已经跟侯府断绝关系,那侯府发生什么事情,都与我毫无瓜葛,是好是坏,都影响不了我的。”
“是啊。”老夫人点头,也不觉得对方说话多无情。宝贝孙女就是那么说,要是侯府真的落难,对方还是会出手搭救他们,安置他们,“他们以后就算来府里,也是客人,做不了主。春熙园还空着,你也能住住。”
林婉清微笑,搬出去后,她就不想再住在长宁侯府。整个侯府上下,没有一处让她有愉快记忆的,就连以前的小破屋也有不少难过的记忆。她不想去回想自己曾经多么艰难,她现在过得很好。
见孙女没有说话,老夫人也了然,住在家里总比住在别人的府邸强。
另一边,昭华长公主的儿子谢子安前去找摄政王,他对美人还是相当感兴趣的,可惜他是男人,不能直接过去郡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