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都还没有人出来,你们要继续等吗?”林婉玥等得不耐烦,“风这么大,那么冷,干脆让人冲进去得了。”
四夫人听到林婉玥这话,没真的那么做。她抬头看看天空,“天色也晚了,先回去。”
再等下去,天色黑暗,路面就不好看清了。四夫人不认为他们一直等下去,就真的有用。林婉清在侯府时过得那么不好,要是对方不开门,只怕老夫人也没办法,这里不再是老夫人的庄子。而且林婉清是庄子的主人,总有办法让老夫人误会她们早已经离开。
林婉玥轻哼一声,她们不还是得回去,真蠢哪。她转头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林婉清今日这么侮辱自己,他日一定让这个郡主跪在自己的面前求饶。
听说镇南王的女儿被封为贵妃,择日进宫。镇南王府一定会如前世那般发展得那么好,要是她能嫁进镇南王府,日子一定不差,林婉玥心里激动,她年纪虽然还小一点,但可以找机会偶遇,多培养培养感情。大夏朝的女子很少抛头露面,林婉玥却没想这一点,她的亲娘是外邦的,观念也不大一样。
长宁侯府一行人的行程很慢,摄政王邢晟跟他们从不同的道路回京,最后还是在城门口遇见。
林婉玥掀开马车帘子的时候,正好就见摄政王,吓得连忙又放下帘子。林婉萱看到她的举动,忍不住稍微掀开帘子,看向外头,摄政王之前来过常宁宫侯府,府里还传闻林婉玥勾引摄政王失败。
“八妹妹,”林婉萱握住林婉玥颤抖的手,状似劝慰,“马上就要到侯府了。”
“瞧她颤抖的手,怕王爷杀了她呢。”林婉沁掩嘴而笑。
“是,我是怕她,但你们就不怕了吗?还是你们想嫁给他?”林婉玥咬牙,这些姐妹在前世可没嫁给什么好人家,过得也没有那么好。
“闭嘴。”四夫人皱眉,林婉玥那么大声,要死吗?
邢晟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们,没管马车里坐的是谁,要不是明日要上早朝,他今晚也就不回来。本来想晚一点回来,可惜心上人让厨房早一点昨晚,说是怕天黑,怕他看不见路。
在心上人的微笑之中,邢晟恍惚,等他回过神,他已经吃过东西,站在庄子外面。他就只好回来,没有再进去。
林婉清不介意成为红颜祸水,但这也得循序渐进,一开始就耽误摄政王上朝,那太假。她现在还未及笄,压根就不可能跟摄政王做什么,外人也不会相信摄政王昏头到这种地步。
送走人,休整一番后,林婉清才去泡温泉。在古代泡温泉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庄子多,有温泉的庄子少,还多掌握在那些权贵的手里。
林婉清泡温泉的时候听到猫叫声,转头就看见一只猫。
“怎么跑进来了?”林婉清看向温泉旁边猫,这只猫就是摄政王放在郡主府的那只,她来庄子时,也把它带了过来。这只猫咪还算乖巧,平日虽然吵闹,但也没有太胡闹,否则她也不可能带它过来,抓起猫咪的小肉爪,“要洗吗?不过太深了,一会儿让人给你舀水,给你泡泡。”
猫咪乖巧地喵了一声,蹭蹭主人的手。它早已经忘记摄政王府的那帮人,安心待在林婉清的身边。
“要不要给你找一个伴呢?”林婉清忽然想到这一点,这只猫也不小了,总不能残忍地给它做绝育。她是有银子多养几只猫的,当然也就是几只,不能太多,否则她会心疼。
猫咪抬头看向林婉清,好像在投诉她,它还没有想享受够单喵生活呢。
“乖。”林婉清抓抓猫咪的头。
老夫人没有泡温泉,而是坐在房间,看着面前的大丫鬟。老夫人不放心,怕长宁侯府的那些人给林婉清招惹麻烦,就派心腹丫鬟去那边的庄子瞧瞧。
“四夫人等人已经离开庄子回府。”这名大丫鬟站在老夫人面前,恭敬地道,“没人留下来。”
“要是她们想露宿郊外,那就在外待着。”老夫人嘲讽,“还能让人夸上一句,这么快就回去,一个人都没留下来,就是做做样子。”
府里的这些女人惯会做样子,侯府还在的时候,她们就想哄着她,让她多带她们出去,给她们定下一门好婚事,再多给她们添妆。老夫人前世时还乐意看见她们那样,想着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等侯府被抄,她就再也看不下去,那些人的嘴脸太过丑陋。
“回去正好。”林嬷嬷笑着跟老夫人道,“她们等错地方,等的时间虽说短,但也不算太短,只要有心,就该知道老夫人您不在那里。郡主不让人放她们也实属无奈,两家已经断亲,自然要断得干净一点,外人也不会说郡主的不是。”
这一段时间来,林嬷嬷十分确定老夫人对清和郡主的疼惜,不管老夫人为什么这么疼清和郡主,她都没有去猜测,她只要做一个婢子该做的事情,做好本分即可。
“那些都不是让人省心的玩意儿。”老夫人叹息,要是那些人有婉清一半好,那她又怎么可能那么对她们。
四夫人她们可不知道老夫人厌恶她们,只想她们这一次虽然没见着老夫人,但也等了那么久,那些人总不好说她们不孝吧。四夫人带着人回到侯府,回屋稍微梳理后就前去找侯夫人。
“大嫂。”四夫人笑着走进侯夫人住的院子,“母亲当真是她是不是还没有消气?”
四夫人原本想说老夫人当真是倔脾气,可一想老夫人是她的婆婆,这话不该从她的嘴里出来。
“消气什么。”前世受了那么多气,今生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消气,就算消了,也不可能再对他们那么好。侯夫人不禁庆幸自己在老夫人和儿子的前世死的早,她不能确定自己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下,是否会对老夫人差。贫贱夫妻百事哀,更不用说儿媳妇和婆婆。
“要我说呀,大嫂你就是对六姑娘太好了,一个庶女总拿自己当嫡女,拿自己当嫡女就当嫡女了,还不敬嫡母。”四夫人平日多讨好侯夫人,四房跟侯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两个人的身份到底不一样,一个是侯爷,一个是白丁,“那个兰姨娘呢?还禁足呢?”
“禁足不禁足的,又有什么关系。”侯夫人可不管,要是丈夫想要再宠着兰姨娘就宠着就是。可以丈夫的心性,必然不可能再宠着兰姨娘,因为兰姨娘毁了他的名声,间接毁了他的仕途,就连兰姨娘得意的儿子也在青楼跟人发生争吵被打,“得大度。”
四夫人听到侯夫人说这话就觉得怪怪的,也没有深思,只道,“今日,我们也没有见到母亲,只好回来。唉,外面都说六姑娘不孝,她倒是好,一个庶女,本身就现在弄得府里的其他姑娘的名声也坏了,那些人家还怎么看得上她们。”
“你以前不是说准备让五姑娘嫁去你娘家吗?”侯夫人还记得这一句话。
“这怎么好啊。”四夫人以前也就是说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她还是希望女儿嫁得好一点,帮衬娘家是要帮衬,也有其他的帮衬方式。大房的庶女无用了,正好能让女儿亮眼一点,“不是我说,我娘家侄子是不错,但我说得等两年,他们就等不住,准备给他说亲了。”
侯夫人瞥四夫人一眼,对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不要紧,重要的是四房相对安静一点。哪怕她出手除去四房的几个人,四夫人和四弟也没说什么。二房就是刺头,想到这里,侯夫人不禁皱眉,二夫人带来的外邦人,她还真不好处理,只能先放任他们。
好在侯爷倒是不怎么管后宅的事情,哪怕侯夫人动作再大,侯爷也不怎么管。特别是侯爷被参宠妾灭妻后,就更加不理会这些事情,知道了,也会象征性夸赞侯夫人几句,让她管好后院,别再出现林婉欣那样的事情。
“少不得还得麻烦大嫂。”四夫人说出目的,“我是真真不放心这个女儿,又怕自己找的不好,没看清楚。”
“好了,这么晚了,就吃点东西,回去休息。”侯夫人不想管其他房的女儿,更不想管那些庶女,爱咋滴咋滴。看老夫人那样就不错,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不用给他们面子,顶多就是被说脾气不好,长宁侯府都衰败到这等地步,还怕什么。
权贵都是操纵舆论的好手,第二天,大街小巷里都在传长宁侯府的女眷去给老夫人请安,却被清和郡主关在庄子外,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只可惜这样的传闻还没有传多久,很快就流出其他版本,说是老夫人压根就没有在那个庄子上,庄子上的人都已经跟长宁侯府的女眷说了,可她们偏偏不离开,就要在那里等着,企图威胁清和郡主。
四夫人原本是想洗了侯府姑娘不孝的坏名声,就连三夫人也插一手。奈何她们不知道林婉清的身后还站着摄政王邢晟,邢晟不可能允许他们诋毁林婉清。
“林明轩。”邢晟厌恶长宁侯府的那些人,但为了心上人,他不得不处理,下朝后,就让人把林明轩请了过来,“不想当这个世子了吗?”
在摄政王的眼里是请,在林明轩的眼里就是抓,一听对方的语气,他就知道侯府的人又惹祸了。前世,他都不知道摄政王和林婉清是怎么相遇的,更不知道他们如何相爱。今生,虽然知道他们相遇的情形,但他也不能保证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因此,当得知摄政王和林婉清又凑到一块儿的时候,他不一点都不惊讶,历史的轨迹总是那么难以改变。
“微臣会管好府上的人!”林明轩握拳,坚定地道。
“贵府的人似乎很喜欢杀人。”邢晟语气冰冷,“是想被抄家灭族吗?”
一个被五花大绑地男子被狠狠地扔到地面,这名男子前几天去雇佣杀手杀清和郡主。若不是那个杀手组织的阁主跟自己有几分关系,只怕自己还不知道。
前世一定也有杀手去刺杀婉清吧,邢晟想到这里就心痛,难怪她那么冷清,总让他怀疑她是不是爱自己,那是因为她受过太多的伤害。
林明轩震惊,睁大眼睛,杀人?什么意思?
“清和郡主是本王未来的王妃,不是你们能动的!”邢晟强调,他不去管长宁侯府的其他人,只找林明轩。告诉自己不能灭了长宁侯府,不能让那些人在诟病婉清,否则他真不介意现在就找个由头灭了他们。
“请王爷放心,微臣一定调查清楚,哪怕他们是微臣的亲人,微臣也绝不放过。”林明轩眼睛微红,他以为侯府里的人顶多就是对七妹妹不好,在吃穿住行上为难她,却没想到有人想要七妹妹的性命。
七妹妹到底哪里碍着他们了,他们竟然要那么对待七妹妹。林明轩忽然明白摄政王前世为什么那么对长宁侯府,抄了长宁侯府,不仅仅是因为侯府确实犯了错,还因为他们对七妹妹的伤害。
摄政王现在还找他,是因为自己和老夫人这一段时间对七妹妹的好,王爷不知道前世的那些事情,否则王爷早早就对侯府下手了吧。林明轩内心酸涩,即使他再努力,可府里的那些人就没有让人放心过。
林婉清压根就不知道有杀手要刺杀她,她手里有几间铺子,曾经也有人上门找麻烦,也遇到过武林人士。她不怕杀手,还挺想跟他们切磋切磋,她的武功不是摆设,否则也不能让那些武林人士甘愿为她打工。
“让人在院子种几株梅花吧。”林婉清正坐在院子喝茶,左看右看,都觉得院子太过单调,“冬日,院子里也就这一种花。”
在长宁侯府的时候不能种,原先买的宅子又不大,林婉清之前倒没有种梅花的想法,一个人坐这庄子的院子里,就觉得这地方太大。
“种什么花?”老夫人过来时,正好听到林婉清说要种花,“不是闻不得那么多花吗?”
“梅花,单一的梅花,就种在一处。”林婉清都已经想好,轻笑,“地方那么大,也没什么客人,倒不如一个院子种一种,兴许还能多看几种花。”
“这倒是。”老夫人点头赞同,“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想到了,也要有地方种呀。”林婉清开玩笑道,“我总不能把花种到别人的院子,自己的院子,想如何种,就如何种。就是怕风,风一吹,就又混合一起,只怕不好受。”
所以这个想法也只停留在想法,施行的时候,林婉清也不敢让人种。
就在这时,管事前来禀告,“郡主,镇南王世子等人打猎路过,想借口水喝。”
说借水都是假的,镇南王世子等人一开始还当这是摄政王的庄子,想着摄政王不在,应该能坐坐。回去的时候,也好跟父亲说他们来过摄政王的庄子,还进来了。要是摄政王在,至少有一大部分的人不敢靠庄子靠得太近。好在镇南王府和摄政王府关系一向不错,镇南王世子就打头阵。
“那就给他们倒些水。”林婉清微微皱眉,这些人怎么会路过这里,还借口水,借什么啊,她不信他们真没水。估计他们还以为这庄子是摄政王的,想巴结摄政王,“就说男女授受不亲,本郡主不方便招待他们。”
管事之前没有告诉镇南王世子他们庄子易主了,怕郡主不想说。如今得了郡主的话,自然就告诉他们。
镇南王世子等人惊讶,一个个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摄政王怎么可能把这么好的庄子送给别人,还是送给一个女人。
“哪位郡主?”镇南王世子站在庄子外头,没有被请进去,他按耐不住好奇,就询问管事。
“清和郡主。”管事回答。
镇南王世子伸手用力地掐了管事手臂一下,“疼吗?”
“您掐错地方了。”管事一本正经地回答镇南王世子,他见过这位世子多次,也不怕热闹对方。
“听你的回答,就不是做梦。”镇南王世子轻咳,“本世子还有事情,改日再拜访摄政王。”
他没有说拜访清和郡主,他一个大男人拜访什么女人,只怕会引人误会。镇南王世子走路有些飘,摄政王这是金屋藏娇吗?清和郡主,有点耳熟啊?是哪一位郡主呢?他得仔细想一想。
才回到镇南王府,镇南王世子就想到了,眼睛一亮,清和郡主不就是皇上前一段时间封的那位郡主吗?那位郡主的府邸就在摄政王府的隔壁!
长宁侯府,林明轩直接把从摄政王府带来的人带到他父亲的书房。长宁侯因为林婉欣的事情,现在还不能上朝,得在家中反思。
“什么?”长宁侯焦躁,“这一个个是要毁了侯府啊。”
他就知道林婉清长得那么漂亮,没有男人会不动心的。摄政王说什么不让她进宫,分明就他自己看上了她。长宁侯恨啊,就不应该让林婉清跟侯府断亲的,就该让她记在妻子的名下,那他就是摄政王的岳丈。
现在这一切都泡汤了,林婉清是清和郡主不是侯府的女孩。不是就不是,但清和郡主好歹是长宁侯府出去的,摄政王以后就算不把长宁侯府当亲家,也不会对侯府太残忍。现在好了,那些不长眼的竟然还敢找杀手刺杀林婉清,她们以为她们长得很漂亮吗?蠢猪!
“明轩啊,为父的好儿子。”长宁侯身体有些发抖,“这侯府以后可是你的,不能让他们败光了。那人说是谁主谋吗?”
“二房的。”林明轩听到那个人说是二房的人时,他就被气笑了,“父亲,他们是嫉恨您得了侯爷之位吧。”
“对,一定是这样。”长宁侯正处于焦虑之中,生怕摄政王对侯府下手。这时候,不管儿子说什么,他都会附和,只要儿子把事情处理妥当,“让他们分出去,分出去,别再在府里待着了。”
“祖母还在清和郡主的庄子住着。”林明轩道,“得跟她老人家说一声。”
“一来一去,黄花菜都凉了。”长宁侯等不了,生怕多等一晚,明天就不是一个月不用上朝,是永远都不用上朝,“今天,现在,立刻,马上,让他们搬出去!”
绝对不能让二房影响他的仕途,长宁侯忽然发现府里有很大的问题,自己这一房的,其他房的。
“让他们搬,不只有二房,其他的房的也搬,都统统搬出去。”长宁侯越想越觉得应该让他们都搬出去,就连自己这一房也得多让妻儿多关注,“对了,还有你大哥林明希,要不行,就让他待在屋里,要敢出去,就打断他的腿。”
长宁侯现在是风声鹤唳,不敢得罪摄政王,丢官是小,就怕没了性命。这些年死在摄政王手里的人不在少数,摄政王就是一个残酷无情的冷血之人。
“今天太着急,只怕他们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好。”林明轩比谁都希望他们快一点搬出去,可他们也不是说搬就能搬出去的,“不如先让二婶他们先搬出去,小二婶可以留在府里收拾东西,三叔、四叔那边,您再跟他们说说,让他们近快搬出去。”
在这时候,得突出其他房和二房的不同。林明轩相信要是二叔得知二房有人找杀手杀清和郡主,脸色一定不会好看到哪里去。那个人没有供出到底是二房的谁,只怕他也只知道是二房的,不知道具体是谁。这不重要,稍微一想,就知道不是二夫人就是她几个儿女。
府上的几位老爷都被叫到了侯爷的书房,出书房后,他们的脸色都极为难看,二老爷的脸色最难看,其他几位兄弟看他的眼神也不对,好像都怪他。
一出书房,二老爷就怒气冲冲去找二夫人。
“不是我!”二夫人心想林婉清怎么就没死,但她真的没有找杀手刺杀她,“我要真想她死,一早就掐死她了。”
林婉玥正好来找二夫人,她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父母的对话。心惊,怎么可能?那些人怎么那么蠢,怎么容易就被发现?难怪林婉清还活得好好的,没有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