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铄昏睡过去的这段时间里警察已经调取了煲仔饭店内的监控,以及做完店主和两个女生的笔录。
也证实了李玉卿趁景铄出门接电话时,在他水杯中动过手脚。
水杯的饮料中检测出了“γ﹣羟基丁酸GHB”,是一种无色无味的中枢神经抑制剂粉末状可溶于水和饮料。
因它极强的迷惑性,令人难以防备被广泛运用于酒吧及KTV等场所的搭讪,是目前市面上用于迷-奸的新型毒品。
按照景铄食用的剂量GHB进入人体后会产生一阵欣快感并且同时伴有头晕、意识模糊以及四肢抽搐的现象。
然而最可怕的现象是它会导致记忆缺失大概率受害者一觉醒来什么都不会记得造成施暴者犯罪成本小,也是它被广泛使用的原因。
当GHB摄入量较少的时候它可以被当成兴奋剂,缓解焦虑。然而当摄入量过多的时候则可能导致呼吸抑制当场死亡。
第二天早上药效过去后景铄才缓缓转醒,一醒来就瞧见身旁坐着的陈嘉树,一脸憔悴眼睛充血衣服皱不拉几的。
见景铄醒过来陈嘉树眼波一动,微启唇瓣,然而过了大半晌嗓子才发出音,哑得不行。
“饿吗?”他问。
平常看惯了陈嘉树意气风发的模样看见他这幅样子,景铄心脏一抽一抽似的疼。尤其是想到昨晚以为自己会死,再也见不到他,而陈嘉树又是内心有点疯批,极度缺爱的性格,光是想想就后怕得不行。
当即眼眶也红了,抬起手想碰碰他,被陈嘉树一把反握。
然而牵了牵嘴唇,刚想说点什么,却一不小心扯到了舌头上的伤口,瞬间又疼又苦,倒抽了口气。
他记得昨晚自己怕失去意识后被李玉卿带走,所以在察觉到脑子迷糊的当口就一口咬伤了自己舌尖,当时不觉得疼,现在真的是一抽抽的疼,也不知道涂了什么药,还很苦。
GHB的药性退散之后景铄的身体倒没什么大碍了,主要就是舌头咬破的伤口稍微比较严重,内服外敷一样都少不了,并且只能喝水以及食用一些流食之类的。
醒来之后配合警察做完笔录,陈嘉树决定先在酒店住上一段时间,一个是为了让景铄休息更方便,第二个是警察现在正在找李玉卿,考虑到对方极端的行为,为了避免他到宿舍去找景铄麻烦,安全起见之下陈嘉树暂时不想让景铄回学校。
刚好接下来两天又是周末,景铄顺势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俗语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件事过去的两天后,也就是周日,就有人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发布到了论坛,甚至还有当晚的监控截图,连景铄都不知道是谁。
只知道一个晚上李玉卿众矢之的,在西大臭名远扬。
而随着事件的曝光,李玉卿温和外表之下的另一面也因此被人揭露。
两任前女友纷纷发言表示他是深柜,和他在一起从未有过牵手以上的行为,交女朋友不过是他掩盖性取向的一个幌子。
也有男生匿名发言表示曾在同友软件与他相识并约过两次。
甚至还有人指出曾见过他和上学期对女生性骚扰的那位留学生一起吃过饭。
包括一些芝麻大小的事都被扒了出来,总之评论精彩纷呈。
这两天李玉卿都没找景铄,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才主动联系过来,并称他以为这只是一种类似于笑气之类的兴奋剂,本来买了是想自己尝试,见景铄当时犯困就抱着试试的心态放了一点,完全属于一场意外。
并表达出想和平解决的意愿,愿意做出补偿。
警方让他先安抚住李玉卿,不要表现出明显的敌意,并且可以试探一下毒品的来源,以及是否有同伴等等。
两人一来一往在微信上周旋了两天,不过李玉卿显然对他留有防备,一直含糊其辞得想把这些问题糊弄过去。
这件事因其恶劣的性质被传播到网络,甚至上了好几个知名社交平台的热搜,导致上学期被学校压下去的留学生性骚扰事件一同被扒出,引起了更广泛的关注。
一时间西大官博被网友骂得狗血淋头。
这件事也因其迅速的发酵程度,引起了西大校方的重视。院里和校方先后联系了景铄,从开始的友好关怀到后面表达出希望能减小事件的影响再到后来明里暗里表达出威胁的意味。
这也让景铄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上学期的留学生性骚扰事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周一晚上,杨阞和陈奇凌带着一大份烧烤和一份粥来找景铄和陈嘉树一块吃晚饭。
看着眼前的粥,景铄深深叹了口气,不由感叹起他和粥之间剪不断的缘分。
做完要吃,受伤要吃,凡是不能吃饭,粥都是第一选择,可真健康!
不过……
景铄看了一眼陈嘉树面前的烧烤,问:“你今天吃烧烤吗?”
陈嘉树无辜地转向他,眨眨眼:“他们就买了一份粥。”
陈奇凌正拿起一串烤肉,闻言边吃边道:“嗯?哥,你怎么了?你也要喝粥吗?”
杨阞嗤道:“你懂什么,这叫同甘共苦,喝粥算什么,你哥现在不吃饭都行,靠仙气过活。”
“这样啊,”陈奇凌擦了擦手指,拿起手机,“那你看我是给你单点一份粥,还是现在下去买,你说吧,我不怕麻烦。”
……
短暂的插科打诨过后几人就切入了正题。
西大校方以开除李玉卿为条件,希望景铄能在网络上作出一些不实回应,争取把舆论影响降到最低。
虽然说话口气客客气气的,但言语中暗藏的威胁清晰明了。
一口气干掉半听啤酒,把手中的啤酒罐子捏爆,杨阞气到忍不住抽出一根烟,而后才想起问一句:“小铄,这可以抽烟吗?”
“嗯,你抽吧。”景铄说。
陈嘉树:“给我来一根。”
景铄瞥了他一眼,低头吸一口粥。
吞云吐雾间,杨阞说:“就上半年我就气到不行,那留学生在西大光明正大性骚扰女同学,被拍了挂网上,这事最后被西大压就算了,人还给留下了?这操作属实牛的一逼,就他妈骚扰的不是他老婆女儿,所以管他吗其他人的死活。”
杨阞:“傻缺玩意儿跑来中国当大爷,每天会干的事只有骚扰女同学。”
陈奇凌:“那小铄哥你准备怎么办?好像就因为学校施压,上学期那个女生最后妥协了。”
“我不会,”景铄拿吸管搅了搅粥,“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等警察通知吧,反正不会妥协。”
杨阞:“那学校威胁你怎么办?”
景铄:“威胁就威胁呗,最近几天我了解了一下,有很多大学女生遭遇过不同性质的性骚扰威胁事件。但大多数人选择了沉默,最后却只导致受害者数量增加。李玉卿的事件无意间引发网络关注,正好是个契机。”
景铄:“既然有一件性骚扰没被阻止,那背后肯定藏着无数件。不止西大,还有全国各个高校,一个人的力量没有用,那就让舆论去施压,哪怕能给其他女生多一点警示也好。”
杨阞:“那李玉卿呢?他这个药是怎么回事?”
闻言景铄微微垂眼:“我们是意外遇到,李玉卿的药肯定不是预谋给我用的。根据当时的情况,还有这个药的作用,我觉得他应该不是第一次。而且听警察说,这个药如果和酒精掺在一起喝效果会增倍,大概率受害者会丢失这段记忆,所以只能凭借现场和身体状况去判断自己有没有遭遇迫害。”
杨阞:“有咨询过律师吗?”
景铄:“嗯,有证据证明下药并且有猥亵意图的话大概能判三年左右。如果不止一次,可能会长一点。”
杨阞看着景铄重重吐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那天的情况,但看到帖子里的描述也能想到当时的场面有多危急。
也好在遇到了个怕事的好人。
陈奇凌:“那药效真有网上说得那么可怕啊?”
“嗯,当时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基本已经没法动弹了。”景铄说着还笑了一下,“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撑那么长时间的。可能当时想法比较极端吧……”
话音未完,耳边蓦地响起一道刺耳的椅子划拉声,而后就见陈嘉树拿起桌上的香烟走进了房间。
一时间客厅几人纷纷沉默下来,过了片刻,杨阞问:“你们两个是不是没聊过这个问题?”
景铄点点头。
又过半晌,杨阞道:“对了,你告诉你爸妈了吗?”
“没,”景铄说,“暂时不想让他们担心。”
吃完晚饭三个人就这件事又聊了一会儿,杨阞和陈奇凌才离开,送走他们,景铄进房间找陈嘉树的时候,里面已经一室烟味。
于是他道:“你抽疯了?”
说完发现这句话有歧义,又道:“我是说你抽烟抽疯掉了?”
陈嘉树捻灭手上的烟,招招手:“过来。”
“你这个姿势好像在招小狗。”景铄边往窗边走边说。
陈嘉树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等他走到面前,陈嘉树一把将人搂入怀里,在男朋友柔软的头发上亲一口,而后搭着下巴抱紧。
明明才大一,他居然已经体会到了一种来之不易的幸福。
两个男生无声搂了一会儿,景铄拿脸在他脖子上蹭蹭,问:“今晚要不要做?”
闻言陈嘉树胸腔微微起伏了一下,似乎是在笑,果不其然没等几秒就听他揶揄道:“憋不住了?”
“我没有,”景铄没好气道,“我是担心你憋坏了。”
陈嘉树:“哦,那就算了,我没事。”
景铄:“……我舌头破了,又不是身体破了。”
陈嘉树忍俊不禁:“所以呢?你想暗示我什么?”
景铄:“……没有暗示,只是劝你多注意身体。”
陈嘉树:“哦,行,那我过段时间去体检一下。”
景铄一咬牙,道:“……行!”
陈嘉树还真说到做到,说算了果然就算了,当天晚上任景铄故意靠过去都没什么反应,于是后来景铄也慢慢睡了过去。
自从被下药之后有几个晚上他一直睡不好,经常半夜被噩梦惊醒,都要陈嘉树在耳边说着话才能安心再睡过去。
不过最近两天好多了,倒是没再做噩梦了,只是睡得还不够踏实。
这天又是,朦朦胧胧从睡梦中半醒过来,突然有点渴,抬手想碰碰陈嘉树,然而伸手一抓,抓了个空。
顿时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手一摸,身边的床铺是凉的。
伸手把灯点亮,景铄掀开被子就想下床,就见陈嘉树从客厅里走进来。
“醒了?”他问。
直到走近,景铄才闻见他身上的烟草味。
“你出去抽烟了?”
陈嘉树把身上带着烟草味的睡衣脱掉,手抚了抚他肩头:“嗯,怕吵醒你,所以去客厅抽了。天这么冷,继续睡吧?”
景铄:“我想喝水。”
“我去倒。”说着陈嘉树走到桌边,摸了摸保温水壶,倒好后,拿了根吸管插-进杯子。
景铄在后头看着他,宽肩窄腰,没穿睡衣的身材一览无余,睡衣短裤就挂在屁股两边的骨头,隐约还露着一点臀缝。
短裤下是两条笔直的大长腿,全身每块肌肉看着都紧实有力量。
不要脸,大半夜的勾引谁,景铄心道。
陈嘉树穿的睡裤松松垮垮地耷拉着,转过身来时,能更为清晰地把八块腹肌和没入短裤边缘的人鱼线看得清楚。
由于景铄坐在床上,等陈嘉树走过来,把水杯递向他时,他的脸差不多就跟对方腰腹持平。
就着他的手吸了两口水,景铄不由抬手把几根指头扣进松垮的牛皮筋里。
再慢慢抬眼与陈嘉树对上目光。
问:“你睡不着吗?”
“嗯,”陈嘉树轻轻应一声。
这个角度景铄能清晰看见他的变化,本来就很可观的尺寸,因为两人一高一矮的对视,轮廓更为明显。
景铄指头稍稍一动,不由咽了咽口水,就见陈嘉树眸色渐深,食指在他喉结轻轻一刮,嗓音也变得暗沉。
“这么馋啊。”他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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