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橘绿的秋日,容绵拉起脚边的裙裳,颤巍巍走?在林中小径上。
宋筠慢悠悠跟在后面?,没有一点儿惹人不快的直觉,“别走?太快,等等我?。”
容绵不理会,忍着不适来?到一处溪水旁,掬起一把冷水,洗去眼角的泪痕。
宋筠递上素白锦帕,“擦擦。”
容绵不理,扭头蹲在那里?生闷气。
真是越养越娇,宋筠坐在溪边,单手去揽她的腰,被她拍开。
容绵扭头,嘟着红肿的小嘴道?:“你一点儿也不会心疼人儿。”
她都说了慢点慢点,可他就是不顺她的意。
两人僵持许久,直到宫女跑来?说柳国公落水了,才不得不有所?交流。
顾不得身上的不适,容绵提着裙子往外跑,生怕兄长着凉,“可有给?国公拿斗篷?”
宫女跑在一侧,“已经递过去了,这会儿由于夫人照顾着呢。”
听此?,容绵徒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身后闲庭信步的男人。
宫女停下来?,不确定地问道?:“姑娘不去看国公爷了?”
兄长身手了得、聪敏过人,怎会无故落水?而?照顾在旁的人恰恰还?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这不是摆明了设陷么。
“先不过去了。”
宫女欠欠身子,小碎步离开。
容绵背手走?到宋筠面?前,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绕着宋筠走?了一圈,“你猜到我?哥在卖惨了?”
宋筠靠在树干上,双手环胸,懒懒地耷着眼皮,“我?怎么知道?。”
容绵靠过去,掐住他两侧腰肢,“你们两个真不愧是师兄弟,一个比一个狡猾。”
虽然与柳时易是兄妹,但容绵不想偏心,很怕兄长没忍住,时不时地欺负于姐姐。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多心了,兄长芝兰玉树、君子端方,怎会欺负女子。
两种不同?的想法盘桓在脑子里?,容绵揉了揉额,一头倒在宋筠怀里?,“我?不管了。”
宋筠虚虚环住她的腰,淡笑地问:“你管得了吗?”
是啊,管不了,兄长怎会听她这个小丫头的。容绵扁嘴,揪着宋筠的衣襟开始磨人,哼哼唧唧,大抵是困倦了。
宋筠低头看着胸前拱火的小丫头,拍拍她身后,若非那会儿酣畅了,此?刻准将她按在地上。
“别惹我?了,歇歇。”
卖力的是他,他也累了。
容绵仰头,下巴抵在他胸口,鼓着腮哼道?:“今晚不许碰我?。”
那娇滴滴的声音,更像是欲拒还?迎的邀请。宋筠捋了捋她的长发,略带坏笑道?:“不碰你,换你碰我?。”
容绵踩他一脚,捂着耳朵就走?,生怕听见?更羞人的。
这人愈发孟浪了。
另一边,庄主让人将柳时易和于轩丽送进池边的小楼。
不知是不是有意安排,四下安静,无人打扰。
于轩丽拧了一条湿热的布巾,递给?披着斗篷、面?色苍白的男人,“先擦擦?”
即便是嫁过人,她也不曾用心去照顾一个人,此?刻显得生疏无措,还?带了点女儿家的矜持。
柳时易道?声谢,接过布巾时,手指无意中触碰到了对方的指尖,一温一凉,直叫人心颤。
“叫夫人看了笑话。”
于轩丽长睫微颤,蜷起指尖,弯唇摇摇头。
见?她如此?,柳时易勾唇浅笑,心中有个猜想,或许自己并非一厢情愿。
“夫人”
他放缓声音,想着如何开口问她是否想要再嫁的事,可能是犹豫太久,那声“夫人”有些绵长,听起来?很像在轻唤自己的娘子。
于轩丽更为惊羞,很怕自己的不淡定泄露女儿家心思,以?致于没有及时应声。
额头忽然被一抹清凉抵住,她下意识抬眸,见?那男子近在咫尺,一本正经地念叨着“有点烫啊”。
额头被抵处泛起滚烫,于轩丽控制不住地眨着眼帘,连呼吸都乱了。
柳时易拉开距离,搭起一条腿,虽然湿哒哒的,但不显狼狈。他眉眼下压,紧紧锁着对面?的女子,认真问道?:“夫人可还?有不甘心的事儿?”
于轩丽脑袋低得更甚,饱满的指甲抠进掌心,很想说她还?有一场未完的春梦,却?不敢说出?口。
之于她而?言,柳时易是云中皎月,岂是她能攀得的。即便看得出?,他今日是有意借容绵与自己见?面?,自己也不敢生出?臆想。
可不说的话,真的会有那几分不甘啊。
痛苦纠结心头,她白着脸蛋摇摇头,“没有,没有任何不甘心的事。”
柳时易仰面?笑了,笑声牵动胸膛,没有再逼问下去。看来?,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当晚,几人在山庄住下。容绵本打算陪着于轩丽,顺便打探一下她对兄长的意思,可宋筠哪会容她乱跑,强搂着住进戒备最森严的客房。
容绵倚在门扉上,无奈道?:“你怎么这么缠人?”
宋筠不以?为意,瞥了一眼外面?黑压压的侍卫,合上了窗子,“你先洗,还?是我?先?”
容绵怕他要共浴,客客气气地比划一个“请”的动作,“陛下先。”
等他洗完,总不至于再挤进浴桶欺负她了吧。
心里?打好算盘,她走?到榻前落座,催促他快些去沐浴。
宋筠拿起庄主提前让人准备好的寝衣走?进湢浴,很快,里?面?传来?水声。
容绵躺在榻边,耷拉着一条腿,有悠闲悠哉地晃着,感觉这种日子远离勾心斗角,很是惬意舒爽。
可惜他们不能像寻常夫妻那样每日烹茶煮酒、闲话家常。
单手撑起脑袋,容绵盯着散发暖黄的湢浴,第一次生出?想要白头到老的决心。
——阿筠,吾心悦你。
红润的唇瓣止不住上扬,容绵喟叹一声,眼底溢出?满足的笑意。
“叩叩叩。”
屋外传来?叩窗声,容绵爬起来?,跪在榻上拉开窗子,见?一排灯笼前,柳时易闲闲地站在那,腰间别着一把折扇。
见?小丫头开了窗,他上前一步,用指骨叩了一下她的额头,“还?未成婚,就跟陛下住在一起。”
显然,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
容绵扯住他的手臂,小声道?:“那我?现在去跟于姐姐住,这边交给?哥哥了。”
柳时易抽回手臂,“算了,还?是你自己估量吧,走?了。”
看着兄长施施然离开,容绵歪头靠在窗框上,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等她转回头时,赫然发现宋筠裹着布巾站在榻前,手里?拎着之前那身寝衣。
月色和灯火交织,映在他冷白的胸膛上。
胸肌健硕,腹肌有致。
容绵别扭地移开眼,“你怎么不换上再出?来??”
宋筠低头看看自己,轻哼一声,握住她的一只小手按在腹肌上,“看了多少次了,还?害羞?面?皮做的,一戳就破?”
容绵斜眼偷瞄一眼,心想一个常年服药的男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一副好身材。
察觉到她的目光,宋筠嘴角敛笑,锢住她的胯骨,将她竖着抱起。
身体前倾,容绵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蹬了蹬小腿,“干嘛呀?”
宋筠仰头看着她,心中舒悦,越看越喜欢,越宠越爱不释手,这是他爱了两世的女人,恨不能时时刻刻与她腻乎在一起,“换你去洗了。”
说着,抱她去往湢浴。
容绵嗅了嗅他身上好闻的皂角味,心口突突的跳,感觉今晚又逃不过了,可为何会生出?期待和欢喜?
啊,好羞人。
她捂住脸,“还?未让宫人进来?换水。”
宋筠“嗯”一声,微调上扬,“嫌弃我?用过的?”
若是换作旁人,早就要挨板子了。
容绵拍他肩头,“不是,就是不习惯啊”
宋筠将她扔进桶里?,眼看着她沉了进去,又快速浮上来?。
容绵抹把脸,气嘟嘟地推他,“你走?开,我?不想理你。”
那语气似嗔似娇,魅人的很。
宋筠拍拍她粉嫩嫩的脸蛋,转身离开。
容绵双手攀着桶沿,盯着门口,猜测他会去而?复返,可出?乎意料,直到她洗完也没见?人进来?。
雪白的背脊被月光笼罩,容绵抱臂走?进卧房,换了一身冰蓝色长裙,然后清清爽爽地出?现在宋筠面?前。
冰蓝色很考验人的肤色,容绵天生白皙,衬得她冰肌玉骨、人比花娇。
软塌前,宋筠揽住她的腰,将人抱坐在腿上,贴着她的脖颈轻吻,“要睡了,穿成这样作甚?”
今晚夜色靛蓝,与她身上的衣裙很搭,难不成,她想融入这浓浓夜幕中,消失不见??
容绵抬头盯着窗外,任他流连在长发中,“宋筠。”
“嗯。”宋筠伸手,拖住她的后脑勺。
容绵拧下眉头,感觉心脏被他控制,随时能要她的性命。
“唔唔……”
宋筠掐住虎口,没有理会她的小脾气。
容绵双手插进他的头发里?,溢出?一声猫叫,随后,那双手绕过他的背后,在他冷白的背部挠出?一条条红紫色的痕迹。
宋筠却?愈发来?了坏水,附在她耳边道?:“没吃晚膳?挠痒痒呢?”
容绵觉得他不正常,哪有人乐意留下一后背的印啊
可宋筠霸道?强势,她不得不依言下了狠手。
夜深人静,看着身侧熟睡的女子,宋筠扬起唇角,走?到铜镜前,仔细打量着背上的抓痕。
啧。
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