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公道,自在人心
从正阳殿出来,宇文泽看着宋轻,一路欲言又止。
宋轻察觉到他时不时飘来的目光,直接地道:“有话直说。”
宇文泽本来还别别扭扭的,这会儿被人抓到现行,只好道:“那什么,宋轻,你也别太伤心了,我们肯定都会站在你身边的!”
说着,还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跟手势。
宋轻:“……”
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伤心难过了?
“没事。”想到对方也是好心,她回了一句。
诋毁谩骂,她受得太多了,也不在乎这几句。
宇文泽却忙道:“你别强撑,如果心里不舒服,也可以跟我……跟我们说的,说出来会好受一点……”
宋轻觉得,自己不过睡了一觉起来而已,怎么宇文泽对她的态度就变得奇奇怪怪的了?
她没再说什么,径直地往前走。
宇文泽忙跟上去,询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宋轻道:“去看一眼那些受伤的弟子。”
“那我陪你一块去!”
“嗯。”
宇文泽听到宋轻答应了,正高兴着,却没想到高兴不过一秒,就看到了凤玄墨的身影。
宋轻过去,跟他会合。
他手里拿着一把伞,朝她走了过来:“情况如何?”
想到方才殿中发生的一切,宋轻声线冷冷地道:“最坏结果。”
葛行长老知道自家外孙命丧郑元熙之手,必然痛恨万分,但他又不方便直接动手,怕这段本就隐秘的关系暴露于人前,所以只能强行按捺住悲痛。
而上官慧却抓住这一点,让郑元熙“自杀”,替葛行长老报了外孙之仇,自然也把葛行长老争取到了她的阵营。她这睡的两天,错过太多东西了。
凤玄墨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无论变成怎样,我都会在你身后。”
宋轻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他的手中,有些疑惑。
为什么他要拿着一把伞?
凤玄墨对上她迷惑不解的目光,顿时嘴角微微一掀:“你在江陵城的时候,应该很少看到下雪吧?”
下雪?
江陵城靠南方,不说四季如春,秋冬天气也不会很冷,就算要下雪也是薄薄的一层,实在不够看。
她倒是经常想起以前在魔域的时候,雪山之巅常年积雪封山,白茫茫的一片,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苍茫渺小起来。
正想着,鼻梁上有些凉。
她抬起头来,望着天空,就见那轻薄透明的雪花,一瓣一瓣地掉落下来。
有一片落在了她长而翘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便化成晶莹如泪的水珠。
凤玄墨打开伞,给她挡住:“走吧。”
“嗯。”宋轻轻轻地应了,跟他一并离开。
两人并肩而立,油纸伞上的腊梅红艳,身影在飘扬的雪花中,渐行渐远。
而被完全忽视的宇文泽,只觉得自己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被那冰凉凉的雪花往脸上胡乱地拍。
……
所有的伤患,都被安置在百药堂中。
宋轻一行人过去的时候,却看到上官慧他们也在那里。
她正温柔地亲自替一个弟子换药,微笑地嘱咐他多加休息,还安慰他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就连之前被关押起来的严敏也被放出来了,带着一群女弟子,对那些伤患悉心照料。
宇文泽一看到上官慧,气就不打一处来。
“当初把这些人丢下的是她,这会儿跑来惺惺作态的也是她,她这脸皮怎么能那么厚呢?”
说完他赶紧地看向宋轻,怕她心里有想法。
宋轻倒是无所谓:“她要悉心照料,倒是免了咱们麻烦了。”
反正这些人的伤势她都看过,有危险的她都已经先处理了,后续不过是恢复阶段,就算不看着也没什么打紧。
宇文泽心里却有些难过,想替她抱不平:“可是,明明救他们的人是你……”
现在上官慧跑来照顾一下,便想要让大家对她感恩戴德,这不是抢功劳么?
凤玄墨却望着那边,饶有意味地道:“有些功劳是抢不走的,因为,公道自在人心。”
宇文泽有些疑惑地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就见一弟子一抬手,打翻了上官慧端着的药碗。
上官慧错愣了一秒,站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上官师姐哄骗我们去以身犯险的时候是什么意思?让我们挡在你前面为你冲锋陷阵的时候又是什么意思?到最后看我们没用了又无情地丢弃是什么意思?”
他们有心、有耳、有眼睛,能看、能听、能感受。
不是两句花言巧语,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他们忘记之前发生的事。
这些话一出来,叫所有受伤的弟子全都沉默下来,对上官慧她们的示好也无形地形成抵触的姿态。
上官慧强行地压着脸色,扯出一丝笑意来:“诸位误会了,我当时离开是为了去找救兵,也是迫不得已,后来你们不是也得救了吗?”
“他们得救,是因为我们赶到得及时,宋轻准备得充分,以最快速度替他们处理了伤势,关你什么事?”
宇文泽从门外走了进去,语气当真毫不客气。
上官慧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宋轻他们,脸上的笑意,终究是逐渐冷了下去。
“你们来做什么?”严敏站出来,脸色不悦地道。
宇文泽看着她如今竟还好好地站在这里,显然上官慧花了大力气保下她,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费了那么大功夫来收拾她,最后却成了白费力气?
“你这话说得好奇怪,宋掌事是学监堂的掌事,这些人也都是她带人救下来的,她过来看大家一眼,怎么还不能来了?难道你以为,这学监堂是你家,全由你说了算?”
“你!”严敏气急。
上官慧一抬手,拦住了她:“不必跟他们多说什么,我们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便可以了。”
说罢,一抬手,叫了全部人离开。
路过宋轻跟凤玄墨身边的时候,她没看宋轻,而是直接越过她,目光落在凤玄墨的脸上。
“三爷有空可多去上官府坐坐,家父对三爷甚是叨念。”
说完,便越过他们直接离开。
宋轻不由看了凤玄墨一眼,神情之间,颇有几分耐人寻味。
凤玄墨连忙力证清白:“我也不知道她为何要对我说这话,你信吗?”
宇文泽幸灾乐祸地道:“她为什么说这话,三爷心里头难道不清楚?”
凤玄墨一个冷眼飞出去,这会儿特别想杀人灭口。
宋轻倒没说什么,抬步走了进去,看伤患去了。
“……”
凤玄墨一时竟也摸不准,小丫头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