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棒了，是谁？”
“夏心南！”
“太好了，我最喜欢拯救良家妇女！”
“行，我把地址分享给你。”
昊东分享完地址后，开车往家里赶，路上接到母亲来电。尚琼在电话那头问：“我准备搬来跟你住，刚去你家没找到你，你上哪去了？”
“送夏心南回家。”
“这么快见家长了？”
“你别瞎搓合。”
“我哪有搓合？她妈为人怎么样？”
“目测有精神问题。”
“精神病？”尚琼思考了分把钟，反过来劝他，“儿子，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就算你未来丈母娘有精神问题，在咱们家，这根本就不算个事！我们可以买三套挨着的别墅，我跟你爸一套，心南妈妈一套，你跟心南一套。这样一来方便照顾，二来……”
“你不是说要过来跟我住？”
“我认真想了想，你爸这个人虽然现在烧了电线，但还好没把房子烧了。虽然写了检讨，继续搞实验惹我生气，但优点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啊！我决定继续跟你爸住！我去你家住的计划取消！”尚琼的冲动告诉她要远离老公那个实验恶魔，但理智告诉她，不能打搅儿子娶媳妇的事。
“等等，绕话题了。谁有钱买三套别墅？”
“你啊，除了你还有谁？娶人家女儿不用聘礼吗？别墅就算聘礼了。”
“先不谈别墅的问题。我问你，我跟夏心南什么时候是一对儿？我怎么不知道？”
“全都知道了，你不知道吗？我们家邻居，亲戚都知道你今年就会结婚。”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
“儿子……”
“对不起，您拔打的电话已关机。”
“儿子……”
昊东念完这两句，直接挂断，他趁红灯时停下车，郁闷地想：自己什么时候跟夏心南是一对儿了？为什么老妈要乱点鸳鸯谱？
可是，一股热流突然在他全身涌动。
为什么，他并不反感别人这么说？甚至还有一些小欢喜。
向铭到达定位地点后，吓了一跳。城市里偏僻又贫困的农民区。这里楼房都是低层，密集且脏乱。还好昊东除了发定位，还拍了一张图片，图片上做了标记，夏心南家被圈了出来，还标注了几楼。
昊东做事向来考虑周到。向铭把车停在路边，靠着昊东拍的图，找到了那栋楼。楼下大门是坏的，一拉就开，向铭一直往楼上走。他赶到时，夏心南还坐在家门口的楼梯上，双手伏着膝盖，头埋在手臂间。
向铭飞步走上去挨着她坐。
楼梯的灯光明亮，她扎着马尾，沐浴在灯光下，给人一种特别的舒服感。
向铭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结果夏心南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她看着他，愣了一下，然后主动问：“你怎么来了？”
“昊东觉得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不放心，所以安排我过来。”
“哦。”
“你就住这里啊？”
“对。”夏心南苦涩笑了笑，“这里可能都快要住不下去了。”
“为啥。”向铭为了给她壮胆儿，把袖子往上一撸，“谁欺负你？我修理他！”
“我妈砸东西，楼下的邻居受不了。”
“就这事儿啊？这事可简单了。如果都是租的，楼上楼下换过来住呗？”
“……”哪有这么容易？
向铭说：“你呆在这儿等我啊，哪里都不要去，我去帮你谈判。”他没等她答复就快步下楼，敲楼下邻居的门。
夏心南来不及阻止，只听到楼下那个男人语气恶劣地问：“干嘛？大半夜不让人睡觉啊？”
“哥们，兄弟，有事相商。”
楼下传来关门的声音，之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十五分钟后，向铭跟大叔一起走上来。
大叔笑眯眯地对夏心南说：“没关系，半夜砸东西而已。我准备买几个耳塞，以后碰到你妈砸东西，我就塞住耳朵。你看，就这么愉快地解决了。”大叔说完下楼。
向铭朝她挤眉弄眼：“你向铭哥哥是不是很快搞定？”他坐到她身边，殷勤地问，“我这个哥哥没白认吧？”
夏心南问：“你是怎么解决的？威胁人家？”
“必须的啊，刚在楼下跟他打了一架。”
“没听到打架声啊。”夏心南可不好忽悠。
向铭大笑：“是是是，我骗你的。我就跟大叔科谱了下我的实力，结果大叔秒变客套了。”
她好奇地问：“什么实力？”她马上猜出，“给钱？”
向铭说：“对啊。刚进他屋，他愤怒地指着我骂，控诉自己住在你楼下有多不幸，有多惨，举止言谈间，有一种被你祸害的痛苦。我说那微信给你转五千当补偿吧。他马上闭嘴了。”
夏心南很无言，不过还是决定自己承担，“上回买衣服的钱，你一直不收。衣服3800，加上这次的5000元。”她立刻掏出手机，微信转账8800元给他。她催他，“你收。还有，下次为了我用钱，一定要先问过我。我怕太多了我还不起。”
“才几千块，收什么收。”
“不。”她坚持，“我不想欠别人。”
“我能是别人吗？我是你向铭哥哥。”向铭反过来威胁她，“我从不收女人钱，再转账给我，当心我拉黑你。”
“……”
“唉，我说你妈怎么回事？她就忍心把你关在门外？”向铭看了眼那扇紧闭的门，“她就一点儿都不担心你？”
“不准说我妈。”
“好吧，八卦是罪恶的源头，我不生产也不搬运八卦。”向铭到哪里都是去各种热闹的地方吃喝玩乐，所以这一次傻坐在楼梯让他很不适应。他努力地找夏心南瞎聊，“你大学有没有谈过男朋友？感觉对方人品怎么样？我告诉你，找男人一定要找靠谱的，现在这个社会，爱情就像速食产品，随手一份，随地打包，永不嫌多。”
夏心南甚担心屋里的人，只能敷衍地回答他：“我没有谈过男朋友。”
“哦。”向铭有点儿诧异又有点儿窃喜，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窃喜从哪而来。夏心南很快解释：“家里穷，光吃饭都有很大的压力，没有心思找男朋友。”
“哦。”向铭还想更深入一步时，大门被人推开。夏心南急忙起身，着急地喊了声：“妈。”
程芝南眼神冰冷，没有回应她，甚至连她身边的向铭也懒得看一眼，开完门就直接走回房间。
屋里遍地狼藉，桌椅断角，锅碗瓢盆，碎碗碎玻璃占据屋里的每个角落。向铭震惊地扫视了一眼，看着夏心南熟练地拿起断成两截的扫把，在凌晨一点开始打扫。向铭赶紧跑上去问：“我帮你？”
“不用不用。”夏心南跟他客气，“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
“那我……”向铭为难地看了眼乱糟糟的屋里，“我也不能不管吧？要不然，我们出钱请楼下的大叔打扫？大叔人挺好的。”刚说完，他立刻跑下楼。夏心南没来得及叫他，他在短短五分钟之内已经把大叔两夫妻请上楼。大叔两夫妻乐呵呵地抢过她的扫把，帮她打扫。
向铭甚满意地点评：“你看，大叔就是热情。”
夏心南悄悄问：“又给了多少？”
向铭给她看微信截图。
整整五百块。
欠他9300元。夏心南有点儿心痛，但还是悄悄又转了五百块过去。
夏心南过意不去，还是帮大叔一起打扫，向铭看她忙，也只好帮忙。四个人合力，用了一个半小时才搞定。
送走大叔后，已经到了凌晨三点。
向铭累得瘫坐在椅子上，笑着问她：“你要不要补偿我点什么？”
夏心南装作没听清，问：“你想喝水？”
向铭无奈轻耸肩，感觉她真会装傻，还想再调侃一句。结果夏心南已经笑眯眯地递上水。
不愧是职场上混的人，遇危机处理得八面玲珑滴水不漏。向铭一饮而尽，含笑看着她：“明天赏脸一起吃火锅？任吃，我请客。”
“这怎么行，你今天帮我这么大的忙，我……”
“所以你请客。”向铭起身，朝她抛媚眼，“那就这样说定了，我明天晚上八点等你来请我吃大餐。”
“不是，我的意思，我明天可能……”
夏心南还没有说完就被向铭打断：“不准放我鸽子啊。”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警告她：“千万不要放我鸽子，向铭哥哥可是很记仇的人。”
送走向铭后，夏心南忐忑地走到妈妈的房门口。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妈，您今天又怎么了？您觉得我哪里没做好？我改。”
自从上次跳楼事件后，她们母女已经尽量错开各自的时间。夏心南回家就把自己关进房间，而程芝南更会在女儿回家之前就躲回房，可也正因为她每天都看不到女儿，所以更会胡思乱想，焦燥不安。她经常独坐在沙发上流泪，经常在害怕里辗转反侧，她一方面想接近女儿，可更惧怕自己会伤害她。她只能拼尽全力当女儿是个陌生人，可这种关系又让她承受不了，让她的情绪紧绷到像炸药桶，会随时炸开。
今天砸东西的引线是什么？程芝南忘了，她好像越来越难克制住自己，好像随时随地想发泄。
未来会发生什么？她会把女儿害死吗？
程芝南不敢想。
夏心南没有等来母亲的回应，于是说：“妈妈，我准备睡觉了，晚安。”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带着愉悦，“明天我会再买一些东西回来。”
房里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夏心南安静去洗澡，回到房间准备睡觉的时候已经快凌晨四点。她睡不着，翻开那本老相册，看着照片上笑容依旧的父亲，眼泪“啪”地摔下。她刚开口叫了声“爸爸”，泪水滂沱。
她哽咽着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