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加砝码？生鲜企业怎么个加法？”昊东明知故问。
“大神，你应该知道中宏电器、维新地产、东道那些破事儿。直接讲吧，东道、李谷维都对麦田感兴趣，这证明麦田的品牌，它的门店都具有很大的优势。既然它都这么有优秀了，肯定会有更多人有兴趣！我准备去问问张家宏想买不。”
“你不怕张家宏把你赶出来？”
“试了才知道，大神，求引见啊！”
“什么加码，你是想搞公开竞标吧？”昊东笑着发送了一把刀的表情过去。
夏心南一看昊东猜出了自己的小心思，故意不回复。
昊东见她不回复，明白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
夏心南没有强求昊东引见，她带着推荐材料直闯中宏电器总部，她一路反复研究自己的推荐材料，想着用什么说词才能说服张家宏。她匆忙赶到中宏总部的时候，因为是证券没有预约的人，被保安挡在公司外面。她在外面等了一个下午才幸运地堵到张家宏。
张家宏没有理夏心南，随行的保镖伸手把她拦住。
夏心南扬起资料大叫：“张董，有没有兴趣收购一家生鲜企业？”
张家宏没有停下脚步，直入公司。
夏心南故意大喊：“东道跟维新地产都有兴趣。”
张家宏停下，朝身边的女秘书吩咐了几句。女秘书立刻把夏心南带进办公室。
张家宏办公室是中规中矩的中式风格，却有一整面的巨大落地玻璃窗。因为地处城市中心，位置高，所以办公室一眼望去，可以看到半个城市的风景。
张家宏示意她坐。
夏心南急忙递上资料。张家宏翻了翻推荐材料，看完后，面无表情地瞅着她。
夏心南坐立不安：“张董……您对收购麦田有兴趣吗？”
张家宏早已经看穿她的小心思：“东道跟李谷维想买？”
“对，我有跟他们接触。”
“小姑娘，你是想让我们三方竞价吧。”张家宏在前段时间的金融风暴中，靠卖掉企业不少资产，才喘过一口气。他眉头微皱，“你的算盘打得很精呐。”
“我……”夏心南被揭穿，脸红地辩解，“其实，我，我还是可以解释解释……”
“别解释。”张家宏打断她，“你认为，我会为了赌一口气，去跟东道、李谷维竞争麦田生鲜？我告诉你，商人最重要的是什么？两个字，止损！如何在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及时止损，才是商人的本性。”
夏心南强颜欢笑：“所以您没有收购的打算？”
张家宏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沉默了五秒才问：“东道确实想收购？李谷维也开了价？方便告诉我价格？”
这算是商业机密，夏心南犹豫着不肯说。
张家宏一脸肯定地说：“李谷维绝对不会高于13亿，并且还会要求对赌。”
他猜得太准，夏心南愣了两秒。
张家宏看她这样子就知道自己猜中了：“生鲜企业买来也是烧钱，我兴趣不大。”他停顿一下，紧皱的眉头舒展，突然笑了起来，“不过，我可以假装有兴趣，去帮你抬抬价。商人除了及时止损，应该报复的时候还是要报复一下。”
“啊？”
“不啊。”张家宏很认真地问她，“你就找了三家公司？”
“对，就三家。”
“三家不够。”张家宏掏出一大叠名片递给她，“你挨个去联系，还有，我知道汇诚超市也想进军生鲜行业。你去联系他们董事长，就说我推荐去的。”
“汇诚？”500强的上市企业，全国商场、超市数量多达上千家，公司市值都有上千亿。
“对，汇诚。”张家宏说，“汇诚超市内的生鲜一直毫无起色，就卖卖猪肉和蔬菜还一直是亏损状态。我前段时间听说，他们也想布局社区生鲜。我看麦田生鲜就挺好的，大量门店，买来能直接完成国内的快速布局，值得收购。”
“谢谢张董。”
“我们国内的并购招标会几乎没有，我告诉你，一定要搞个刺激一点的招标会，设计一个超强的竞争气氛，让他们疯抢。没人去别怕，我把我的朋友们都叫上。”张家宏迫切地出主意，有主控全场的热情。
夏心南在他面前不敢再隐瞒，憋着笑点头：“我也有这样的打算。”
“麦田想卖多少？”
“评估价是20亿，但想卖的比评估价多不少。”
“25亿，28亿，我帮你往死里抬。”
“谢谢张董，实在感谢张董。”夏心南起身，“那我先告辞了。”
“去吧。”
张家宏目送夏心南出门后，走到巨大落地玻璃前，看着外面高耸的大楼，脸色沉重地自言自语：“杨开远，我用了百亿，你连董事会也不给我进。行，咱们走着瞧。”
秘书进来问：“张董，您晚上跟东道董事会的邓董、秦董约了饭局，提前20分钟过去？”
张家宏没有回，而是走到办公桌前给丁佩去电。
他冷笑打招呼：“丁总，好久不见。”
“张董。”丁佩很意外，敷衍地笑着问，“找我有事？”
张家宏也不跟她客气：“贵公司同股同权，我占了20的股权，拥有20的投票权，却进不了董事会，这真是一大趣事。”
丁佩微笑：“董事会换界选举要再等一年。如果您现在想进，必须改变公司章程，或有董事辞职，等补选。”她意味深长地问，“听说中宏电器贱卖了旗下不少资产才缓过来，现金可还充足？亏了不少？”
张家宏呵呵笑：“丁总，股票这玩意，账面浮亏浮盈，一堆数字而已。”
丁佩笑道：“张董能这么想，真让人佩服。”
张家宏故作轻描淡写：“对了，我会继续向董事会要求召开股东大会，提议罢免东道所有董事。”
丁佩脸色大变。
张家宏笑道：“好了，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是通知你一下。回聊回聊。”
张家宏又想召开股东大会，罢免所有董事？丁佩急电杨开远。
杨开远问：“中宏电器又出新动态？”
“又请求召开股东大会。”
“哦？”
“提议罢免所有董事。”
“他还是想控制董事会。”杨开远一早料到张家宏会这么做。
丁佩问：“怎么应对？”
“他得先跟董事会申请，先折腾折腾，让董事会拒绝他的提议。”
“可是，他还会再向监事会申请。”
“那就继续拒绝。”
“根据《公司法》，他还有权私自召开，而且万一投票通过，真的改选董事会……杨董，公司章程里有一条，股东大会半数通过，可以罢免所有董事，并且，董事会无权否决。”
“呵呵，慌什么？谁会理他？”杨开远笑着打断她，“就算张家宏绕过董事、监事会提议召开股东大会，罢免所有董事。但他忘记了一件事。能决定他提案是否通过的股东，也是这些董事。况且，商人重利，不管张家宏怎么折腾，目的是想进董事会，或在东道捞钱。他的股份进董事会是迟早的事。但真让他进了董事会又如何？有11票，他最多得两个席位，那2票微不足道。但你要注意，秦董、邓董最近对我击退中宏电器的手段颇有微词。”
“明天我会约董事们小聚，探探口风。”
“嗯。”
丁佩说完公事后，突然放缓了语气：“杨董。夫人的身体还好吗？”
杨开远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问起私事，愣了两秒，温和地反问：“怎么？”
“没有，最近看她很少来公司。”
“哦，她最近还是想试试能不能站起来，所以一直在做复健。我也经常会陪她。”
“杨董也要注意自己身体。”丁佩语气温柔得像变了一个人，“最近几天您都在咳嗽。”
“小病，无碍。”
“我煲了……”
“丁佩。”杨开远打断她，“没事的话我先挂了，还有很多公事要处理。”他没有等她回复就挂断。
丁佩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嘟声，微仰起脸，就像之前的无数次那样，把眼里涌起的酸意，一点一滴使劲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