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凄迷。
皓月也似乎因为这突起的变故而躲进了云层,整个的天地,笼罩着一抹暗沉的肃杀。
风,呼啸而过,成忆但觉身体有股决绝的冷意,迅速在体内飞窜,涌现到四肢百骸。不自觉地,朝着那个拥抱着自己的胸膛更紧靠了几分。
棱翊忍住伤口处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依旧执着而坚定地拦腰横抱着那个使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施展轻功飞离有那个男人的地方。俯首看了一眼不断往自己怀中靠拢的被自己深深刻入心底的平凡面容,刚硬的嘴角划过一抹飞扬的璀璨弧度。
原先适时出现来救助一臂之力的他的那些个侍卫,早就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在与阴辰魄的人马打斗的时候纷纷倒地了。咋哈则面有难色地一路抱着依兰,跟在他们的身后。
终于,由前面的人引领着来到了郑尹城门口,几人停了下来。
刚刚助他们逃跑的正是此人。
一袭夜行衣裹身,极为恰当地衬托出她娇小玲珑的身段。只那么粗看一眼,便给人一种直觉,此人,定是女子无疑。她的整张脸几乎都被黑纱给蒙了起来,只余下眼睛可以清晰地看清四周,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你们得尽快出城,要不然阴辰魄肯定会派人四处搜捕。如果等到天亮,恐怕就晚了。”一个沙哑的嗓音传入耳,是来自于这个黑衣人。那声音,说不出的感觉,听不出是男是女,带着一份特别的沉重。不似伪装的声音,反倒像是天生如此。在脑中搜索枯肠一番,成忆与棱翊皆觉得以前不曾听过。可却不知这人究竟是谁,为何要出手相助。要知道,她对抗的,可是当今权势足以颠覆天下的绝杀王爷阴辰魄啊。
“感谢搭救。不过能否告知我等你的姓名,日后也好报答。”不愿欠下人情,棱翊如例行公事般说着客套话。只不过那流血的伤口,更是疼痛了几分。
“我助你们全凭自己一时喜好,所以不用谢我。”复杂的眸子若有似无地停驻在棱翊怀中的成忆身上,有着几许激动与感慨,最终,一瞥头,似乎是强迫自己不去看,“我看你伤势严重,不知道照这个形势,还能不能跃出这城墙?”
郑尹属于辰凌国国都,防守自是不比他处,而城墙,更是比一般的城墙要高了十几丈,且如今棱翊更是生生挨了阴辰魄一掌,身受重伤,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如往常一般施展轻功跃过实属不易,更何况怀里还带着一位……
“翊,你受伤了!?”惊呼与疑惑并存,成忆担忧的声音突然而至。棱翊刚想对黑衣人使眼色不要说出这件事的动作也被迫嘎然而止。相对成忆笑一下表明自己没事,可却突地牵扯到了伤口,额头一皱,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再次不期而至。
“既然受伤了怎么还这么勉强自己呢?居然还强撑着抱着我行了这么远。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怎么能这样呢?快让我看看伤在哪儿了……”成忆语气有些焦急,手更是上上下下地翻找起棱翊的伤口来。清丽淡雅的眸子不忘嗔怪地望了棱翊一眼,竟似娇羞,似宠爱,似心怜,似眷恋……一时之间竟令棱翊看痴了,移不开眼,那股因伤口而引发的揪痛,也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被成忆那双到处在他身上作怪的小手弄得有些心痒难耐,棱翊的俊脸微红,一把将成忆放到地上,然后在他面前似小孩般转了一圈:“忆儿你看看,我这像有事的样子吗?别担心,顶多我再服下一颗由‘妙手医圣’风清淋亲手研制的灵丹妙药,这样忆儿总该放心了吧?”戏谑着,棱翊不忘刮一下成忆在风中微微有些红肿的小俏鼻,然后在她的注视下取出一颗丹药,咀嚼了几下咽入喉中。
成忆这才满意了,焦虑的心放下了些许,可眸中却变得黯然了:“翊,对不起。”若不是她一意孤行,翊也不会与阴辰魄两人大打出手,那么,他也便不会受伤……甚至在下一刻便会被她连累而有杀身之祸……一切,都是她害的。她怎么就那么心直口快地提出取消婚礼呢?她实在是太不该了……就因为她的一句话,也许就生生地毁了他啊!
“傻瓜忆儿……”深邃的眸中是浓浓的宠溺与温柔,棱翊轻柔地将成忆拥在怀中,在她的额上印上他专属的印章,“要怪,就该怪我,当初怎么就想出那么个馊主意将你重新送到他身边……是我该死……居然不顾你的感受将你……”
“忆,你们先别互相责怪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先出城去。出城之后一切都好办了。”这时,之前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传入两人耳际,带着一丝急切。
成忆心中微动。她……居然喊她——忆?
这么看来,此人一定是认识她无疑了。而且居然以这么亲昵的方式来称呼她,那定然是关心匪浅了。只是……这声音,她为何却没有丝毫印象呢?
双眼望向那个蒙着面的纤细身影,黑色夜行衣的映衬下,更显得婀娜多姿。再看她的眼,幽深璀璨,似乎盈满了关情。竟然……有些过分的熟悉……
印象之中,确实有这样一双眼,曾经在她的脑海之中留下深深的印象。只是,那时的那双眼,满是清澈与无忧,哪会有如今的沧桑与沮丧……而且,那时的她,根本不会武艺……
怎么可能,会是眼前的她呢?
应该,是自己多想了吧?
“好了,忆儿,这位姑娘说的对,我们目前最应该做的便是快点离开这儿。”棱翊也开口了,倒是直言不讳地道破了黑衣人的性别,反正也不算是秘密,便也没人在意。说罢,便再次拦腰抱起成忆,想要以轻功远离。
可惜棱翊才刚有所动作,突然之间便觉心口火辣辣地疼,想来是阴辰魄那一掌虽然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但也让他受损严重了。力不从心之下,竟差点将成忆摔倒到地。而身后原本抱着依兰的咋哈,差点将手里的人给丢了马上跑到棱翊面前请罪。
是他保护不力,要不然大汗也就不会……
“翊,你有没有怎么样?”成忆忙脱离他的怀抱,扶起他,急切问道,心中隐隐的忧虑,逐渐加深。
“我没事。”棱翊不在意地一笑,肩膀状似随意地一耸,“不过还真是没用,竟连施展轻功都有点难度了。”体力过度的消耗,气血的不顺,身子已经摇摇欲坠了。可是,他却强制压下了那股不适。他,不能让他的忆儿再担心了。
“那就不要施展轻功了,我们四处找找,看有没有漏洞,能够出城去。”百密必有一疏,也许还真的可以就这样出城去也不一定。成忆安慰着,眼却不放过棱翊面上的丝毫表情。她知道,他在极力忍着,不愿让她担心。那么,她便如他所愿,装作什么都不知……
黑衣人也无计可施,一行几人也只得认同这个法子,往城门而去,希望有一线生机。
恰在此时,远处的街道之上灯火通明,马蹄声声,震天而响,不期然传入几人的耳内,带着别样的心惊。
他,竟这么快便带人追上来了?
而且从这响动来看,所带的人还不是一般的多……
成忆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队伍紧然有序,火把的映衬下,一个个闪亮的小点似早有预料般,纷纷朝这边而来,其势,甚急。
怎么办?他怎么速度如此之快,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弄出这么多的人马追上来了呢?
成忆心中焦虑,身子也不免颤动起来。站在她身旁的棱翊明显地感受到了她心中的不安,一只手揽上她的肩,另一只手握紧了她的手,企图给予她无言的安慰。
似是察觉到了棱翊的良苦用心,成忆默默地将另一只手覆盖在他的大手之上,给予他回应。手指之间的接触,彼此的交流,暖意流连,原本冰冷的心,竟也回暖了……淡然一笑,她知道,她不能让他为了她再担心……
眼看着大批人马朝这儿快速bi近,那个一路行进在最前沿的人的身影,也一步步变得愈发清晰起来。一袭黑色的衣衫在暗夜之中甚是妖娆,蛊惑人心。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不羁而动,无形之中是别样的威严与震慑力,而那冷峻的面庞,似乎染上了一层寒霜,使得阴辰魄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阴寒。那个样子,仿佛当真是来自地狱的撒旦,浑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戾气。
这个样子的他,无疑是骇人的。
火光入目,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向他们这边漫天撒下。而他们,无可奈何之下朝着城门方向一步步退去……
也许,下一刻便会被他捉去,沦为他的阶下囚;也许,上天真的会怜悯,奇迹会真的出现……
他们。绝对不会选择妥协……
要不然,一切的一切,便当真是前功尽弃了……
似乎上天,真的听到了他们的心声,听到了他们的祈求。他们的身后,竟传来了马蹄之声。随之而来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快上马!”
回首,果真是莫寒。
只见他一袭水色长衫,俊朗的面容上是一丝紧绷,成忆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认真,全神贯注得……竟有一些不像是他……骑在马上挥打着缰绳,火急火燎地赶到,样子,竟是比他们这群当事人还要焦虑万分。而他的左侧,两匹马在他左手的牵引下与他的坐骑并行而来。奔腾的马蹄,带动滚滚的烟尘……
“还愣着干什么?上马!”丝毫不拖泥带水,莫寒犹如一个王者般命令着,其势,竟是前所未有的强悍。
“莫寒,你怎么会来?”成忆不解地问道,话语出口的同时,已经被棱翊飞身而起,一把带到其中一匹马上。
此时的依兰已经转醒,与咋哈一道飞身坐于另一匹马上。
而那之前助他们一臂之力的黑衣人,竟在原地踌躇起来,不知是该不该与莫寒并骑而行,毕竟此刻没有多余的马匹了。只是,也许是受到男女授受不清的熏陶,竟还是呆滞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熏,真的决定好了吗?”决定,回去了?决定,放弃了?决定,不爱了?
莫寒并没有立刻回答成忆的问题,而是朝她丢下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只是,对于他的心思,成忆又岂会不明白呢?
穿越时空的相遇,这份缘分,匪浅。
两人说笑打闹,无所不谈。
前世的知己,今世的友朋,那份常人难以理解的情,已深植。
“对,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成忆直言不讳。
在莫寒的面前,永远都不用隐藏自己的心思。她,永远都能感受到无拘无束的畅然。
除了,迫不得已对他的欺瞒。
听到成忆的回答,莫寒紧绷的面庞终于染上一丝轻笑,如春风,一瞬即逝的暖意。只不过,刹那无踪,竟令人恍然间以为是错觉。
然后,便见他飞身而起,从马上轻盈地落到地上。来到黑衣人身边,一个巧劲,将她迅速带上马背。
“我已经将城门打开了,你们快些离去,我来抵挡他们!”说出口的话,带着一丝冷硬,亦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决绝。剑,出鞘,在暗夜之中散发无尽的寒意,直指向这边逐渐靠近的阴辰魄的人马。
“那你怎么办啊?莫寒,你快些上马,我们一起离开!”成忆忙惊慌地喊道。不,她不要他出事。为什么他不跟他们一起走呢?
“棱翊!”就单单是喊了这么一声,没有过多的言语,莫寒便只是站在原地,没有丝毫退去的打算。
棱翊自然是明白他的意图,也不多说,紧紧地揽上成忆的腰际,然后掉转马头,马鞭重重一挥。
马儿吃痛,如离弦的利箭,疯狂地向前冲刺……
其余的人望了莫寒一眼,也纷纷离去……
“不……我不要你冒险……”最终,风声将这句近似于揭斯底里的咆哮传到了莫寒的耳畔。
他从容一笑,眼中,竟有了一点湿意。
而嘴角的弧度,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染上了一丝苦涩……
熏,最终还是关心他的呢……
这样,就足够了……
手中的剑,高高扬起,对准了马上那个居高临下的人。
只可惜,阴辰魄似乎并未将他放在眼里,深邃的眸只是一味地望向朝城门外逃窜的几人。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被别的男人紧紧地搂在怀里时,浑身上下更是涌现出一股狠绝。然后,催马扬鞭,避过他的位置,头也不回地朝那边追去。
“丫头……天涯海角,本王也不会放开你!”
十指相扣,生生缠。
当初的誓言,这一刻,绝对会去兑现。
这一次,绝对不会握错你的手了……
丫头……
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那份急切,更是撒开了脚蹄子,不顾一切地往前横冲直撞。原本该是寂静的夜里,却满是惊天动地的声响……
而他身后的人,绝大多数随阴辰魄追赶而去,只是一小部分,却留在当地,与莫寒展开了战斗。不过,即使只是一小部分,却也是乌压压的人群,将他团团围困。
秋夜的风,凛冽一片。不时有萧瑟的树叶落地声,甚是凄凉。
喊杀声起,兵器交接声,马蹄声,震耳欲聋。
血腥,遍布……
千冥公子莫寒,统领整个千冥宫,武艺,自是非比寻常。
若想全身而退,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千冥宫的人马已经被他部署在城外负责接应棱翊等人,护送他们安全离去。
而他,则要担当起拦截的重责。
毕竟,少一拨人追赶他们,他们便多一份逃脱的机会……
对手是绝杀王爷阴辰魄,那么一定不可掉以轻心。
只有,全力以赴……
厮杀继续,喊杀震天,血迹纷飞……
一层层的人马将他围堵。前面一圈倒下了,后面一圈又迅速补上,前仆后继,似乎都乐此不疲。
果真啊,绝杀王爷带出来的手下,各个都是勇猛非凡,不可小觑。
也不知熏,是否能安然逃脱……
若最终还是落入阴辰魄的手中,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长期的奋战,已使得莫寒有些筋疲力尽。又加之以心思神游,便令人有机可趁。
刚隔开前面之人的致命一剑,岂料背后,便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穿胸而过,狠戾无情。
当那人撤去手中的刀,霎时,鲜红的血顺着利器的撤去迅速喷涌而出,沾染了他水色的长衫。月,不知何时又悄悄从云层之中溜出,淡然看着这一幕幕惨烈的杀戮。淡淡的月华洒落,水色长衫上的鲜血,触目惊心……
原本应对一大群人的绰绰有余,因为这突来的变故,莫寒有些力不从心起来,身子,摇摇欲坠……
众人见此情景,则越挫越勇,奋起反击。
不过片刻,莫寒的身上,便已是大大小小的刀剑伤不断。当然,也包含那致命伤……
终究,颀长的身影还是一个站立不稳,直直地向早已血流成河的地上倒去。
身子,倒入血泊,那,是即将与死神见面的无力……
混沌的大脑,眼前,成忆与他在二十一世纪的街道上嬉笑怒骂的影像一闪而逝……间或,还有那几个姿势暧昧的亲吻……
熏,因为你告诉我,我爱的人,是素滢。
所以,我信。
即使后来知道你在千冥宫接受治疗时她以种种借口找你麻烦,我也依旧没有对她说任何过重的话语。
熏,因为你告诉我,我即使牺牲自己的命,也会毫不犹豫地救素滢。
所以,我信。
即使知道她暗地里将你就是熏忆的消息传给那欲置你于死地的人,我也依旧没有在愤怒的情况下一手拧断她的脖子。
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只是……
现在……
我却要告诉你,我不信了……
我不信你告诉我的话了呢……
因为,我的心已经诚实地告诉了我,我心里面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噗哧——”一声,又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染红了这暗夜的天。那些人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在他的身上补上了几刀。
斜刺里,似乎有一个痛彻心扉的女声由远及近,极力地呼唤着他的名。然后,又似乎听到了刀剑入体的声音。那个女声,终究还是消失在这暗沉的夜色之中。
风吹云动,月,再次被隐没。只留下呼啸的声响盘旋半空,戚戚惨惨,哀哉凄凉。
天,竟在不知何时下起了绵长的秋雨……
冰冷刺骨……
洗刷一地的鲜红……
一个月后。
辰凌国帝王阴辰魄亲率百万之师,浩浩荡荡进驻小小松城,与胡韩国展开持久战。翰墨瓦守将左昊鹰奋力迎敌,两军对垒,大军过处,血流成河,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一时之间,民怨沸腾,怨声载道……
没错,辰凌国帝王,如今正是阴辰魄。
本是众所周知的胡韩国成忆郡主与辰凌国绝杀王爷和亲的大喜日子,却不见新娘身影。
宾客云集,权贵朝贺,纷纷在私底下议论,众说纷纭。
可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个真正的所以然来。
吉时已过,那所谓的男主角却是闲哉悠哉,一身大红的喜袍,端坐在上首,阴鸷的眸子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碍于绝杀王爷的威名,始终没有人敢上去提醒,更加没有人敢中途退场。
良久,当众人实在是有些熬不住的时候,阴辰魄终究是说话了。只不过这一次却是让人把王府的王妃给带到大厅中来。
这绝杀王妃嫁入绝杀王府起初并不得宠,被阴辰魄扔在角落不闻不问,甚至连大婚之夜都不曾临幸。后来也不知何故深得阴辰魄的心。只不过宠爱一载有余,夜夜欢愉,却始终不曾见有所出。前夜突地传出有喜,可昨日又突然小产。这件事,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更是传遍了整个郑尹城。众人为她叹息的同时,不免也疑惑在身。
最终,凌化仙被带到了大厅,发丝舞动,绝美的面容一片苍白,虚弱的身子一晃一晃,竟连走路都有些吃力,惹人垂怜……
岂料正当凌化仙刚想对他行礼,顺便撒娇之时,阴辰魄毫不犹豫地命人将她钳制。然后,又当着众人的面将她私通莱昂国,并与莱昂国太子约翰?乔治,即以前辰凌国的叛变元帅严鸩铭,凌化仙的义兄往来密切的书信当众拆阅鉴定。后来竟道出这凌化仙与莱昂国太子之间还有私情,更是让人瞠目结舌。毕竟对于一个王爷,最重要的是要维护自己的名誉。被人戴了绿帽居然还唯恐天下不知地大肆渲染一番,恐怕天底下也只有这绝杀王爷了。
意料之中,凌化仙当时便被打入了天牢,竟连刑部审讯都免了。不过数日便因罪证确凿而被判处极刑。
也就在那一日,绝杀王爷阴辰魄将王府的姬妾悉数打发出府,反倒将前任王妃熏忆的骨灰从皇陵请出,并当着众人的面与其拜堂。这一天大的逆转,一时之间跌破人的眼球。
而礼成之后,更有出人意料的还在后头。大内总管温公公带着皇帝的圣旨来到绝杀王府。宣读之后,众人才知这阴易封竟将皇位禅让给了他这个弟弟。而他自己,则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来才隐隐约约从宫中传出消息,说是皇后带着小皇子跟着个侍卫跑了,然后皇帝一怒之下写下圣旨不愿管这朝中之事,一心扑在追回老婆儿子事业上去了。
不过阴辰魄这一次接圣旨倒是挺勤快,居然没有像当初先帝下诏命其接位时的百般推脱,反倒是不发一语地接受了。
这个皇位,他不是一向不屑一顾的吗?怎么这一次竟然转性了?
新帝登基,国号不变,年号不变,政策不变。基本上该变的都一层不变,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反倒是原本门庭冷落的丞相府,被赏赐了一大堆宫廷御用之物,阴辰魄更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他褒奖有加,给予了丞相熏烈至高的荣誉。
原本丞相府因为熏忆的死而闹得无人问津,后来又因为那即将嫁给绝杀王爷的成忆郡主认亲而带来点人气,再后来听说那成忆郡主不见踪影了,那点人气也跟着一扫而光。不过这一次,阴辰魄竟然这样大费周章地提拔他熏烈,原本是天方夜谭的事竟然成真了,还真是匪夷所思。
熏烈却感觉有些不大自然。其实说到底,这绝杀王爷是与他有着深仇大恨的,他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如此待他。
二十五年前,作为辰凌国的使臣,他奉命出使胡韩国,与胡韩国大汗,即棱翊的父亲谈判。
那时候,阴辰魄的母妃——殊妃,因为颇具智谋,深得其父皇的宠爱。为了家国利益,她主动提出要到胡韩国助他一臂之力。皇帝虽说有些不舍,但最终还是准奏了。
事实证明,女子的才华亦不可小觑。
当熏烈在胡韩国朝堂之上与那些大臣唇枪舌剑,挖空心思谈判时,她则运用自己的智慧搜罗各项佐证,对他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
虽说殊妃是女扮男装到胡韩国,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也有穿帮的一日。殊妃身份曝光的那日,便遭来了昏庸的帝王的觊觎。
而他,作为一名出行的使者,更是担当起了保护皇妃的重责,却是疏于防范,被人有机可趁,带走了殊妃。
当第二日殊妃满身狼狈地归来时,见到她那衣衫不整的模样,他当时便有了以死谢罪的心。不过殊妃却告诉他那个掳走她的人被她感化,并没有将她交到胡韩国大汗的手中,他那颗心才总算是落了地。自此,这件事便被当作惊天的秘密隐瞒了下来。
只是几年之后,居然因为殊妃之子眼眸非紫而被人挖出了这一段往事。皇帝震怒,将她打入冷宫,连带着原本得宠的阴辰魄也差点因为那一杯毒酒而亡。终究,浮落湖洗冤,保住了殊妃的清白,可惜,却也将她自己的性命赔了进去。美人香消玉殒,有得必有失。
而当初阴辰魄会毫不犹豫地娶他的女儿为王妃,他便想到了,那,只不过是为了报复他当时未曾护得他母妃周全,使得她惨遭凌辱所要付出的代价。可是他的女儿是无辜的,她,根本不应该被牵扯在内啊。奈何跟三女熏忆讲,劝她放弃这场婚事时,她却说她对他一见钟情,说什么都不愿取消那场明显是作为复仇的婚礼。而他也因为这桩所谓的皇室丑闻而不能对她说太多,也只得由着她去。只希望她的善良与执着能感化绝杀王爷,让他放弃那所谓的仇恨。只可惜,终究还是一厢情愿。
熏忆被残忍休弃,更被冠上“郡主”殊荣,下嫁胡韩国大汗。
只是现在……
似乎有什么……变了……
从阴辰魄的眼中,竟看不到原先的半点怨愤与仇恨,甚至还隐隐的有丝愧疚在他的眼中流窜……
他真的……不懂了……
阴辰魄登基之后动用了几天进行一番整顿之后,便将朝廷可以动用的人马悉数调动起来,迅速拟定出了攻打胡韩国的策略,带兵亲征。虽说遭到朝中许多大臣的极力反对,却是一意孤行,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毕竟前不久才签订了停战协议,哪有这么快便兵戎相见的道理?不过还是有些好事之徒不免猜测,许是因为那场婚事新娘缺场的缘故。这辰凌国的新帝王啊,估计是要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笑过,揶揄过之后,兵马照样出,仗照样得打。
也便有了后来两国的再次僵持不下。不过这一次,阴辰魄是势在必得。上一次由于被阴易封扣住了粮草军备以及各项物资供给和援军,导致了战役的失败,致使他颜面无存,甚至被人暗地里唾弃。而这一次,他之所以会毫不犹豫地接受阴易封的禅让,也是不想有后顾之忧。这场战役,主要是为了夺回他的丫头。而他,容不得有半点闪失。故,也只得违背自己的心意,接受这帝位。现在想来是不是他大哥早就计划好了,将这个烂摊子留给他,自己好跑出去逍遥呢?沉思,却也不愿再多想。毕竟丫头的事,最大。
军帐内。
已经连续十天与胡韩国僵持不下了。阴辰魄的心早已急得一塌糊涂。
一个月的时间,任何事都可以发生。他的丫头,也许此刻正倚在棱翊的胸膛,悄然说着情话。或者正躺在他人的身下,承欢而眠。他不敢想象,只要脑子一想到这些,便恨不得立马杀到棱翊的面前,将他的头颅割下当球踢!
各个议事的参将副将各抒己见,可却没有一条实质性可行的战略能够一举功成的。听着那些无止无休的讨论争辩,阴辰魄但觉又是一阵无力的疼痛。
胡韩国虽说实力比不上辰凌国,但是一时半会儿却也攻克不下。而他,却是连一刻钟都等不下去了。只想着,快点见到他的丫头。也不知他的丫头心中对他的恨意,可有消减……那个无缘得见的孩子……恐怕早已成为她心中永远的伤痛了吧……要不然,她也不会取名成忆。
成忆成忆,往事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时过境迁,忆往昔,终成忆。
她,是彻底地想要与他断绝联系啊……
只是,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以成忆郡主的身份与他和亲呢?
终究,还是想不通……
而他,却该死的没有趁此机会好好把握,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
失败无用加该死!
真恨不得狠狠地刺自己几剑!
该死的!到底,用什么法子可以尽快地获胜呢?好想快些见到她啊……
“皇上,末将有个计谋,不知可行不可行。”正在此时,底下一个小小的副将这般说道,刹那引来了众人的眼球注视。
胡韩国。
忆卿宫。
厚厚的落叶,早已铺满了忆卿宫外的小径。原本棱翊为成忆而建的紫罗兰的花海,也因为季节的缘故而早已凋零。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初冬。
果真是,人世几番新。
可那旧人旧事,竟是那般凄凉。
那夜由莫寒的人接应,花了将近三个时辰,都快接近日出了才成功摆脱掉阴辰魄的追踪。与黑衣人道别时,成忆还是忍不住说出了憋在心中良久的话语:“飘零……真的,不打算认我吗?”
黑衣人一怔,许是没料到她竟然敢如此肯定地说出口吧。然后,她也坦然,将蒙面巾随手一摘:“忆,终究还是瞒不过你。”然后一扬手,手中的黑巾随风飘荡,竟似那浮萍,浮世无依,最终在空中幻化出一个美丽的弧度,缓缓落地。
“飘零,你怎么会在这儿呢?你不是和玄聿在一起吗?上一次据说为了他逃婚了,怎么这会儿只有你一人呢?”有多久,不曾见过面了呢?成忆情绪激动之下,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只不过那份对好友的关怀,却是不言而喻。
静默……良久的静默……静得……竟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使人呼吸不畅……
最终,当成忆以为她不会回答时,丁飘零竟说了一句顾左右而言他的话:“知道我这副嗓子怎么会成这样吗?”沙哑的声音早已没有了原先的清泉般的音质,那一刻的丁飘零,全身沐浴在初起的阳光中,明明那般真实地站在成忆的面前,却还是使她觉得她随时可能会消失不见。
末了,伴随着一句“是他亲手喂的毒”,丁飘零马鞭挥下,迅速消失在地平线的远方。风中,隐隐地传来她祝福她的话语……
自此,别过。
殊不知,这也许便是永别……
而后来,竟传来莫寒身死的消息……
双重打击之下,成忆的病一发不可收拾。
终究,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血水,止不住地流淌,一盆盆地从忆卿宫端进端出。而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儿,早已消瘦一片,原本平凡的容颜,凹陷进去,再也没有往日的神采……便只是这般闭着眼躺着,明明是睡着了,可是,竟能给人一种离去的错觉……那般微弱的呼吸……微弱得,令人双眼泛酸……
自从再次发病,成忆便很难入眠了。即使再疲劳,都是撑着眼皮,亦或者,闭着眼,却是任凭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而一个普通人轻而易举能做的事,她则更加是不可能完成了……
她的世界,似乎早已呈现一片黑暗……而她的求生欲,竟也是那般低靡……
果真,是油尽灯枯了吗?
坐在床畔,静静地守在成忆的身边,棱翊原本刚硬俊朗的面庞同样是一片狼藉。胡渣泛青,面色早已憔悴不堪,眸中,是无尽的痛苦……
为什么,终究还是抵不过命运的捉弄呢?
逃脱了阴辰魄的掌控,却还是逃不脱死神的追杀……
忆儿……他的忆儿啊……
大手,无言地覆上成忆那双明显又消瘦了许多倍的小手之上。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生命的流逝……
那样一点一点,一滴一滴地流逝……
也许下一秒,她便会从他的生命之中消失……从他的世界之中不见……
如果没有了她,他真的难以想象,未来的日子,他该怎样度过……
没有了他的忆儿,似乎连每一次的呼吸都是那般艰难,艰难得,令他只想要立刻随她而去……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切还未成定局。也许还有转机也不一定……
他,绝对不能放弃……
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放弃……
“大汗!大汗!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个风风火火的声音没有经过召唤便擅自进入了内室,跪在地上,忙不迭地呼喊着。
棱翊刚想开口斥责,却在望见成忆不安地动了一下之后压低着声音道:“随孤出来。”言毕将成忆的手小心地放入羽被之中,不舍地望了眼,终究还是大步离去。
“什么事,说吧。”待走到外室大厅,棱翊语气有丝不悦。若是刚刚将他好不容易才入睡的忆儿吵醒,他一定立刻摘了他的脑袋!
“辰凌国皇帝已经打过来了,现在兵临城下,传话说如果大汗不将王妃交出去,他便会立刻攻城,彻底灭了胡韩国。”战战兢兢地,终究是将话说了出口。
“他打过来了?怎么可能?左昊鹰呢?他怎么过左昊鹰那关的?而且居然事先没有人向孤通报!这怎么可能!”棱翊挺拔的身子一阵踉跄,竟有些站立不稳。虽说早知道阴辰魄继承帝位之后发兵攻打胡韩国,却不曾想他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如今忆儿这般模样,而阴辰魄又步步紧bi,还真是雪上加霜呢……不过,他怎么可能做到以这么快的速度攻克这么多的城池一路攻到汗那抹呢?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回大汗,辰凌国派人炸毁了我们赖以生存的润扬湖的堤坝,万顷良田悉数被毁,亿亩房宅被水冲得无影无踪。现在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没了家园,已经闹得天怒人怨了啊。辰凌国的人马趁此竟然不费一兵一卒就攻破了翰墨瓦,一下子又攻克了好几座城池,一举攻到了汗那抹城下。大汗,他们一定会遭到天谴的,怎么能动润扬湖呢!”
虽说自古大战便是万般残忍,可对待百姓竟也这般残忍,非明君所为。历来的君主为了显示自己的德行,从不会以如此极端的方式来打仗。而阴辰魄,却采取了如此方式。理所当然地,早已遭到了世人的唾骂。
“大汗,现在他们的人已经在城下叫嚣了,嚷着交出王妃,我们如今兵马缺乏,该如何是好啊?”结局,已然注定。只是,交不交出王妃,却可以另行做主。
“……”棱翊低头沉思,不置一词。
“翊,让我去……”一个虚弱的声音入耳,下一秒,成忆便已撑着颓软的身子站在了他的面前。那般盈盈而倒的样子,止不住地令人心怜……
他的忆儿……
当真,是回天乏术了吗?
心中凄苦不已,却对于成忆的执着无可奈何。点头,郑重地应允。殊不知,所谓的男儿不轻弹的泪,在她一转身的时候隐落于地。
汗那抹城楼之上。
一个瘦弱的纤细身影迎风静静地站立。一袭淡绿的夹袄,肩披灰色狐裘。那,是火狐制成。传说中,稀世罕见,深具灵性且为胡韩国镇国之宝的火狐,最终还是被棱翊猎得了。只是,却没有那传说中的法力,可以为她带来福运。
冬日的风,极冷,萧瑟之中带着一抹刺骨的冰寒。任由那风肆意舞动,吹乱那长发,成忆的眼,便只是这般静静地望向城下黑压压的军队。
从忆卿宫到城楼,虽说路程不算长,却也让她因为奔波而面色更加泛白了,似乎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浅浅的气息与冷气相交,在空中凝成一团白雾……看在一旁的棱翊心中,更是为她心疼起来……
“丫头,跟我回去!”马蹄声起,城下军队极有规律地纷纷让出一条道,然后,便见一身戎装的阴辰魄骑马飞快奔出,朝着她大声喊道。不是“郡主”,而是……“丫头”……不是本王,更不是“朕”,而是……当初他亲口对她承诺的“我”……
马蹄声止,阴辰魄寻了一处与成忆最接近之地停歇了下来。奈何,却还是因为胡韩国埋伏在城楼之上的弓箭手而有所戒备,停在了弓箭射程之外。幽深的眸牢牢地锁视住早已占据自己全部身心的人儿,握着缰绳的手,竟不自觉地颤动了几分。
咫尺,却仿若天涯。
不能将她狠狠地搂入怀中,不能将她那疲惫的神态拂去,不能将她那凋零般的身子治愈……
他,什么都不能。
除了,这般与她遥遥相望……
“魄,撤兵吧。”幽幽声响,回荡在寂寥的长空,竟显得有些不真实起来……女子的面容掩映在舞动的长发之中,愈发看不真切起来。只是那双淡然的眸中,满是死寂……平静,如一潭死水……了无生机……
“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撤兵。”阴辰魄也有他固有的坚持。这一次出兵,本就是为了他的丫头。不达到目的,又岂会善罢甘休?眸子愈发坚定与灼热了几分,便这般一瞬不瞬地望向那个早已深入骨髓,融入骨血的人儿。
“魄,回去吧……你我……早已不可能……”早在你咄咄bi人不信任我的那一刻,便已不可能……早在那腹中的胎儿幻化成血水的那一刻,便已不可能……早在你服下移情散的那一刻,便已不可能……难道这些,你真的还不明白吗?
你我,终究是不可能了……
“可不可能由我说了算。丫头你今日如果不跟我回去,那么我便血洗这胡韩国!”许是被成忆决绝的话所染,阴辰魄一时气血翻涌,说出的话语亦恢复起了平日的冷冽。那个为达目的不惜一切手段的人,再次以着一脸的冷寒站在了成忆的面前。而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无尽威严与戾气,则愈发令人胆战心惊……
“我真的不想走……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如此bi我呢……”成忆的眼中流溢出一丝晶莹,凄冷的风呼啸而过,将其卷入漫天的寂然……消失……无踪……
“我没有bi你,我只不过是想要你重新回到我身边……”阴辰魄的眼中满是悔不当初的自责,下一瞬,双眸却是大睁,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撕扯着他的心,震天的声响,霎时从他的口中奔涌而出,“丫头!”撕心裂肺……整个人,都怔在马上,一双眼,却只见到那个淡绿的身影,从自己的眼前飘落而下……
待从恍惚之中觉醒,不顾四周随时可以置他于死地的弓箭,立马飞身上前……手,紧紧地伸向前方……
不要!不要!!不要!!!
“魄……忘了我……撤兵吧……”凄凉地闭眼,任由那冷风肆虐,席卷着她早已不堪重负的羸弱身子,成忆纵身跃下城楼。
一旁的棱翊猛然惊觉异状,想也不想便上前要去抓她的手,却蓦然发现早已不及。
几乎想也不想,他便一跃而下,追随那道绿色的身影而下。
而此时的他,似乎早已将自己因为阴辰魄那一掌而武功尽失的事抛诸了脑后……
使了重力,加大了自己下坠的力度,终究,还是握住了那双手……
成忆望向他,却没有说出半句话……只是眼中,早已是一片湿意……为何……要这般傻呢……
风带动两人的衣袂,变幻出最璀璨炫目的舞蹈……铭记那刹那成永恒的凄美……
“砰——”是重物落体的声响。惊天动地……带着别具意味的凄凉……血腥……铺天盖地……充斥人的鼻间……而自始至终,坠落的两人的手……都紧握不离……
一丝冰冷,从天而至。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雪花,一点点倾泻而下,洒落在这片被血意沾染的大地……
初冬的第一场雪……本该是万般圣洁的雪啊……
却还是映照出了人世间最残酷的一面……
离两人仅仅几步远处,阴辰魄向前伸出的手,早已僵硬……
眸,一片死灰……
胡韩七十五年,胡韩帝薨,与其妃合葬。因膝下无子,帝位传于旁姓亲王。
辰凌一百三十五年,辰凌帝撤兵胡韩国,后,不知所踪。朝中无主,原帝王阴易封携皇后回朝,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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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纪。
X市。
时光荏苒,距离那场飞机失事,已是四年之久。
很幸运地,熏忆落入海中,被海水冲刷到了岸上,之后被救起,昏迷之后被她父亲带到X市救治。
四年的昏迷,当所有人都不抱有任何希望时,她却突然奇迹般地醒了过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结束大学生涯,投身入社会。
二十五岁的熏忆,出落得更加倾国倾城起来,只是那绝美的面容之上,却总是流露着一抹使人不明了的忧愁。
一旦有人问起,却总是一笑而过,可那笑容里的苦涩,任谁见了都会心疼万分……
之后,也便不再有人会谈起这个话题……
追氏财团。
一直是名不叫经传的一个小财团,可在最近却突然崛起,在亚洲国家之中竟排名挤进了前三,掌握了亚洲甚至是欧美的资金渠道。一时之间炙手可热。
而追氏财团的神秘总裁,更是成为了时下的主题。
追这个姓氏,很特别。
熏忆并不怎么关注媒体,便也只是依旧做着自己的本分,谨慎工作。
今日是她试用期满的一日,如果成绩考核合格,便可以正式成为它旗下一员。
秘书部。
熏忆坐在办公椅上,突然便觉得原本寂静的大办公室响起一片骚动。人群纷纷聚拢,似乎正热切地讨论着什么……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总裁来此视察了”,熏忆便也随波逐流,站了起来,退立到人群之中……
站在人群之后,刚好看到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从她面前经过。身后,一大堆保镖及部门主管、经理级别的人员陪同。她,只来得及看到他的侧面,却也在心中暗自赞赏了一番。俊朗的轮廓,完美的体型,一身合体的商务西装更是将来人修长的身材恰到好处地体现出来。而那一身的贵气与那种睥睨天下的孤傲,则更是容易令人趋之若鹜。无疑,这个男人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而他那与生俱来的威严,更是震慑力十足。
望着那个离她远去的背影,熏忆脑海之中突地闪现另一个霸道孤傲的身影……
人群随着男人的离去而纷涌向前,而熏忆,却只是停驻在原地。脑中那些想要彻底遗忘的片段,最终还是撕扯着她凌乱的心……
刚想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却突然被地上一抹闪亮攫取了心神。
走过去一看,心,竟早已慌乱一片……混合有,极度的难以置信……
只见地面之上,一枚紫罗兰耳环静静地躺立。虽是孤芳,却不自赏,反而散发出无尽的风采。那紫至极处的璀璨光彩,瞬间折了人的眼……
这样的耳环,她,又怎会陌生呢?
只是没想到,在现代,竟也能见到……
心中竟又一时感慨起来,刚抬起头,便见到一群人朝这边而来。来势汹汹,似乎还带着无比的急切。而为首之人,正是追氏财团的总裁。
不过此刻看到这个男人的正面,熏忆的心,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却痒痒的……微痛……似乎连呼吸,都将要停止了……
见到熏忆,男人身形明显一颤,然后便见他大步毫不迟疑地往她的方向迈出,带着异样的急切。而他深邃的眸子,则一瞬不瞬地锁视着她。手中,竟还紧紧地攥着另一枚紫罗兰耳环。
一枚伤情。
两枚,也便解了这一世的劫了。
“丫头,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无论是熏忆还是成忆,天涯海角,我都会追忆到底!
爱你,不释手!
「大结局华丽落幕。汗颜,三天三夜啊,恬恬熬通宵熬得一塌糊涂了。希望大家能喜欢这个结局。为改嫁妃投上手头的鲜花和大赛票~~呼呼~~撒花~~撒票~~给恬恬点支持与鼓励啊~~」
「番外之缠君(丁飘零VS玄聿)随后而至,对他们这一对感兴趣的亲可继续关注。」
「缠君内容简介」
“娘亲。”第一次见面,八岁的她被他调戏,樱唇亲启,将这两个字奉送。笑得,一脸纯真无害。
岂料,少女懵懂,心已动。
一夜春风,君薄情。
“玄聿,我缠定你了!”爱的深渊里,最执着的那个,往往也是受伤害最甚的。
“玄聿,我要这对耳环。”
“玄聿,他欺负我,你帮我揍他!”
“玄聿,你抱我。”
“玄聿……”
……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满足她任何条件,然而……
他却没有心……
“玄聿,说你爱我。”
“丁飘零你够了!”
可以宠,却不能爱。
这便是他,逍遥公子玄聿。
“玄聿,给我休书吧……”爱人,真的好累,尤其是爱一个无心之人……所以,她选择不爱……不爱了,便不会痛了吧……
转身,曲终人散,她向来都知道,这,便是她的结局。真的,她的世界,原本就不该有光明的……是她……贪恋太多不属于自己的温暖……而现在,她将他赐予的温暖,悉数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