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咄咄逼人,场面有些失控。
他和锦衣道士都来自妙真道,代表着玄门正宗,对于这些所谓的正派道统来说,内修心法就是镇派之宝,绝对不能轻易外传,一个外家弟子想要旁听,至少也要在道观里熬上五六年才行。
他此话一出口,锦衣道士和冷青玄都看向我,目光冰寒,好像要把我看透一般。
“陆谨,休要血口喷人,你妙真道的心法,我一个外人怎么可能掌握?”这个时候只能死不承认,功法来自阴间秀场,但是比起妙真心法,阴间秀场是更加禁忌的存在。
“你一个外人是如何学会本门心法的,我也很好奇。”陆谨笑里藏刀,表情阴鸷:“或偷?或抢?早在几年前妙真道曾有位师叔窃宝叛宗,现在下落不明,如果你的心法不是从妙真观里偷出去的,那你很可能是他的弟子,或者是你杀了他获得心法,无论以上两种情况哪一种是真的,你都逃脱不了干系。马上跟我和师兄回宗门一趟吧,交出那位师叔偷窃的密宝,再自废心法,说不定道正会法外开恩,放你一条生路。”
陆谨说话句句诛心,我绝对不能承认,一旦松口,将再也无法翻身:“今天我倒见识了你们玄门正宗的真面目,想要我百万功德,开口直说便是,编造出这么多谎言,也不怕让人笑话。”
“我说没说谎,你心里清楚。”陆谨冷笑一声:“在新沪高中,我尊家师嘱托,在寻找上乘符箓桐桑符时与你相遇,当时我使用妙真道法画地为牢咒将你那条恶犬困住,本不想招惹是非,困住你们取符离开。可没想到你竟然会本门解除咒印的法诀,放出野狗对我进行偷袭,还扬言要杀了我,真心狼子野心,实在可恶!”
“我想要杀你?少在那搬弄是非,当时青土观的闲青道长也在楼内,如果你们想要知道真相可以去询问他。”
“真相是什么,我们自然会去查验,关键在于那条恶犬为何能破开符咒?你为何知道妙真道的符箓破解之术?”陆谨和那锦衣道士双双看向我:“师兄,此人身上藏有妙真道典,绝对不能放过!”
锦衣道士此时才认真看向我:“你真的会妙真道法?”
他一说话,屋内气氛立刻变得不同,此人境界之高,让人无法揣测。
“什么妙真道法我从未学过,如果你们是来没事找事的,那我就此告辞。”声音不卑不亢,从最开始陆谨第一次来江城,到现在锦衣道士他们三人第二次到来,我从中已经能够看出,这些玄门正派和华夏领导层交往密切,道从未消失,只是以一种只有上层少数人知道的方式在延续:“怪不得刘瞎子、闲青道长他们混得那么惨,而这些道士却锦衣玉食,原来他们是被华夏承认的修士,代表着华夏正统。”
简单的来说就是,刘瞎子、青土观是不被上面承认的闲云野鹤,而妙真道、茅山道则是被国家认同的。
屋内气氛有些凝重,刘局长赶紧开口,想要缓和一下双方,他心里清楚锦衣道士和上面的关系,那根本不是自己一个分局局长能够得罪的:“今天这是庆功酒,大家不要搞得这么严肃。小高,你来给陆道长敬杯酒,陪个不是,道长宽宏大量,一定不会计较的。”
我淡淡一笑,没有移动,跟他们回宗门完全没有商量的可能,再过几天就是第十次直播,我现在决不能离开江城。
那锦衣道士也压根没准备接受我的道歉,就算我舔着脸跑去敬酒,他依然会刨根问底,妙真心法是立派根本,不能有任何闪失。
“陆道长,年轻人难免张狂,您别往心里去。”刘局长额头浸出汗水,朝我使了个眼色:“小高,还不去敬酒!”
刘兴安是出于好意,想要和气解决这件事,但我知道,有陆谨在,我跟他们妙真道已经不可能和解了。
“所谓的玄门正宗也不过如此,得不到就诬赖陷害,这做法还真配到上你们名门正派的称号。想要我百万功德,就拿出自己的诚意,告辞!”我转身离开,这是一场鸿门宴,呆的久了恐怕还会有其他危险。
“别急着走啊!钟九!”陆谨对着门口喊了一声,那魁梧大汉堵住房门,还从身后拿出一把狭长锋利的古刀:“这斩鹿刀可是一件好宝贝,吹毛立断,是你们江城的文物部门转交与我的。”
陆谨阴阳怪气:“听说这刀是从拦江大坝附近打捞上来的,那里好像也没有先人的古墓?”
我目光淡然,看了一眼斩鹿刀,然后又扫了一眼钟九:“让开。”
跟第一次和钟九对战时相比,我本人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眼看去,竟让钟九后脊发凉,就算握着斩鹿刀,心底也没有任何把握。
“不说清楚妙真心法的来源,你是走不出这里的。”陆谨看着自己师兄,心中偷笑:“上次我技不如人,让你侥幸逃脱,这次我师兄也在,看你这偷窃秘典的盗贼如何离开!”
钟九看着我头皮发麻,但自己主子交代的事情,又不好反驳,双手握刀,筋肉紧绷,进入战斗状态。
“找死!”我双拳握紧,骨肉之中内劲澎湃,只要躲过钟九的第一次劈砍,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将他一击打倒。
“这位道友,我不会为难你,但是还希望你能给妙真道一个面子,随我回师门当中,让道正检查一下你的先天真气,如果你没有修习妙真道法,我们定会给你满意的补偿。”锦衣道士站起身,声音平稳,好似一口千年古井。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只能出手挫一挫你的锐气了,贫道陆尘,还望赐教。”锦衣道士随手扔出三张黄纸打底的符箓贴在钟九身上:“六丁六甲,化为力士,护我身心,百邪不侵!”
“小乘符箓——六丁六甲符!”
额头、双肩,锦衣道士的三张六丁六甲符正好贴在人体的三盏阳灯之上,至阳至刚,钟九气势大变,筋肉之中金光隐现。
锦衣道士面色依旧平淡,好似刚才只是随手做了一件小事般:“我无意伤人,六丁六甲符只是防御符箓。”
他这话并不是说给我听得,而是说给冷青玄听得,茅山和妙真同为正统大派,此次两派同时前来想要获得百万功德,相互之间自然要考虑对方的感受。
冷青玄并没有阻止,他也正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我的本事。
听到陆尘的话,我嘴角冷笑,妙真道防御符箓种类有很多,他偏偏使用六丁六甲符。这符纸在小成符箓中威力处于上等,能够唤出黄巾力士,也能够将符将的力量转化到受术者身上。他一次性给钟九贴上三张六丁六甲符,让钟九力量暴增三倍,摆明是准备虐打我一顿,想要逼我使出妙真道解除符箓的咒诀。
“真是好算计,真是‘名门正派’的作风!”我右拳有伤,对方还拿着斩鹿刀,局势怎么看都对我不利。
“陆道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高健是拯救江城的功臣,只因为一句话,一个猜测就这样对待他?太不公平了吧。”铁凝香和我并肩而立。
“铁队长,又见面了。上次一别,陆某甚是想念,这次我们可要多亲近亲近。”陆谨眼睛盯着铁凝香,看着她身穿警服的样子,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喉结滚动,目光深处隐藏着一抹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