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想这么做。”
元殇的话平淡清冷,顾月敏从这简单、淡然的语气中听见了难以动摇的坚持。
明辉公主忽然笑了,她拉着元殇的前襟,道:“你,和我回公主府吧!”
元殇没有说话。这位公主殿下未免有些霸道,刚救了她,立马就想着拉拢自己。
只是,并不觉得反感。
却听顾月敏继续道:“我们……君子之交,不论身份……我们不谈朝政,只谈风月……”
“等我们活着回去再说吧!”元殇打断道,“两个女子之间有什么风月可谈?你不想吐血而亡,还是少说几句话。”等安全之后,要离这位公主远点儿。这个公主太危险,每次见到她,总觉得浑身上下不对劲儿。
元殇仔细回忆着刚才观察到的山体走势,选着隐秘的位置前进。这里已经偏离了山道,没有路,走起来更加艰难。
正在思考间,元殇忽然感到怀中的人有些颤抖。
“你怎么了?”元殇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烫。
明辉公主紧紧拉着她的衣襟,咬了咬牙,勉强微笑道:“没什么,胸口有些痛……你可知道,附近哪儿有溪流?”
“半日路程外有一条瀑布。”原本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只是现在她们的行进速度,半天也不一定能到。元殇看她面色发红,不像是内伤所致,倒像是风寒。
元殇想到刚才濮王给她灌下的药水,微微皱眉,俯身下去,在她脖子里嗅了嗅。元殇嗅觉与味觉比常人敏锐许多,那粉红色的药水沿着她的脸颊流下,沾了些在脖子上,元殇嗅到浓浓的香气,有些像是麝香。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微甜,却尝不出是什么毒药。
元殇的舌尖触及顾月敏脖颈肌肤的时候,顾月敏猛然战栗了一下。元殇抬起头来,看见顾月敏微闭的双眼难以掩饰的泄出几分春意,肤色微红,怀里的身体明显发热,因为强制忍耐已经全身发抖。
现在元殇不用再验证,也知道那是什么药了。
“你忍了多久了?”
顾月敏咬着牙,脸上更红了,不知道是药效发作,还是被元殇看出之后羞红了脸。
元殇勒住了马,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如果早些时候察觉,还有药物可以抑制。现在药效已经开始发作,药物抑制已经难以见效了。最简单的方法是泡在冷水里,过得一两个时辰就好了。元殇执行任务的时候,这类药也常用。黑色指纹的杀手们性生活混乱,为了任务需要,会和不同的人上床,有的兄弟姐妹甚至为了疏解压力而寻找慰藉。元殇虽然前世只活了二十多年,在情事方面却经验丰富。
顾月敏咬着下唇道:“我……这药太过下作……我本来以为……”
“本来以为能忍得住?顾嚣那下流胚子用的药能不是强效药吗?你的精明到哪里去了?”
面对元殇的责问,顾月敏无言以对。这时候的她也没有正常说话的能力了。
看来是女人就有弱点。像顾月敏这样的千金处子,初次遇上这方面事情的时候也会失了方寸。
元殇抱着她翻身下马,把心儿放在路边一处小丘上,马匹的缰绳挽在旁边一个大树上。
元殇对心儿道:“在这里等着!”
心儿点点头,看着她,眼中全是疑问。但元殇没有理会她。元殇很清楚,心儿听话的很,让她在这里等着别动,就算给狼吃了还是不会离开的。
这时候药力发作已深,顾月敏已经难以保持眼中的清明了。以元殇的敏锐直到此时方才发觉,可见顾月敏重伤之下的忍耐力仍然顽强。
顾月敏缩在元殇的抱怀中,朦朦胧胧中,感到身子一冷,勉强睁眼查看,却是春末微湿的地面,周围尽是青草和泥土的香味,微凉的大自然气息让她略有些清醒,向身边的元殇看去,却见她正解去外衣,露出里面贴身的白色亵衣。
元殇解开洁白的面纱,那张清冷如月的容颜一览无遗。
顾月敏却心中一跳,惊惶道:“你……你要做什么?”
“解毒。”元殇将外衣铺在地上,跪在她身边,给她解衣。
顾月敏急忙拉着正在给自己宽衣解带的手,道:“十三、你……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难道这不是春药?”元殇皱着眉,低头再次嗅了嗅顾月敏的脖子,再次舔了舔,那浓郁的香味儿和微甜的药味儿连顾月敏身上的血腥气都掩盖不住。元殇秀眉微凝,清盈的音调肯定的说道:“不会的,我的判断应该没有错。”
顾月敏感到温热湿润的气体喷在脖子上,柔软黏湿的舌尖在肌肤上滑过,只觉得舒服极了,恨不得她靠得更近些才好。顾月敏猛的一个激灵,用力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些,道:“不、不……带我去溪边、去瀑布……”
元殇哼了一声,道:“还没走到你便脱阴而死了。你现在受了内伤,药丸虽然止住了伤势,但要泡在冷水中,不死也活不了多久。”
元殇三两下解开了她的外衣和中衣,露出粉红色、绣着金线九凤祥纹的肚兜。这肚兜缝制得极为精细,左下角还绣着一个“敏”字。
肚兜的绳子在脖子后,元殇双腿跪在顾月敏身体两侧,俯身去解绳子,几乎将顾月敏抱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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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殇摸出一颗药丸,含着顾月敏的樱唇,将药丸渡过去,微微抬起她头部,舌尖抵着药丸朝里送,在她脖子上按了一下,强迫她咽了下。
顾月敏的唇间润泽芳华,带着淡淡药味儿,血腥味儿。
不久之后,树林中隐约传来低低的呜咽着,间或冗长婉转的呻吟。
一个时辰之后,直到顾月敏沉沉睡去,元殇才起身,给她擦干净身子,一件件穿上衣服,背着她走回放马之处。在马儿的旁边,银白的月光中,心儿靠坐在一棵大树下,卷缩成一团,瞪着闪亮的大眼睛看着她,眼中有些疑惑,咬着手指,像是饿了。
元殇的身上就像一个百宝箱,武器、药品、事物、银两,从来都是准备齐全。拿了一块面饼给她,元殇忽然想到:这孩子,不会是刚才都听见看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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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赵国公嫡孙、当今驸马苏琦,天云观弟子,身手不凡。他前往白马寺与空闻大师切磋武艺,不想正遇上了明辉公主被刺客袭击,于是出手相救、力挽狂澜,捕获了公主芳心。
而事实是,在传闻传出一个多月后,当今驸马元殇,与天云观弟子、明辉公主顾月敏结伴前去白马寺找空闻大师问经,明辉公主被皇室败类袭击,元殇出手相救、力挽狂澜,捕获了公主……身体……
有时候,传闻竟然也会成为预言。只是,和事实稍有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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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武林正统的五大宗派之一,白马寺和其他武林门派不同的是:各弟子按照职守分院落而居,并不按照辈分居住。白马寺三代弟子中的十八个内门弟子,号称“十八罗汉”,有着专门的院落,称“十八罗汉居”,紧靠主持所在的小院儿。
“慧通——你给我出来!”
十八罗汉居住的“十八罗汉居”门口,一个身穿红色袈裟的胖和尚守着门口,手中禅杖朝地上重重一杵,方圆数百米的僧人都感到地面狠狠的颤抖了一下。众僧侣都鬼鬼祟祟的向这边张望。
“快看,圆渡师叔又来了!”
“不知道这次圆渡师叔能撑多久。”
“说不定圆渡师叔能胜呢?”
“得了吧!他哪是大师兄的对手!”
几个呼吸的时间,“十八罗汉居”的大门打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和尚走了出来。浅灰色僧袍和灰色布鞋一尘不染,光光的头顶明晃晃的亮眼,手中一本深蓝色封面的线装书,封面写着《金刚经》三个大字。字体矫健有力,圆润有度,一看就让人舒坦,就如同这位带着平和的年轻和尚一样。
这位,就是传说中主持方丈的大弟子慧通了。
“慧通,怎么这么慢?”圆渡不满的撇撇嘴。旁边有和尚悄悄提醒他:“师叔,戒嗔!”
“要你管!”圆渡环顾一周,被他眼神看见的众僧侣纷纷低头,双手合什,耀目看天,要么观地,口中轻声念着经文,总之一副“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的表情,偏偏无数的余光观察着这边的动静,方圆数十米散发着诡异的气场。
慧通单掌竖于胸前,呼一声佛号,面带微笑,语气礼貌:“圆渡师叔,弟子正在念经文,稍来迟了些。”
圆渡并不多纠缠于此,挥挥手道:“我不管你念经还是抄书,你跟我去打一场再说!”
慧通道:“师叔,昨天不是刚刚练过么?”
圆渡双眼一瞪,喝道:“那不行!你根本就没尽全力!”
“怎么会呢?师叔的武学,全寺上下谁人不知?”说到此,顿了顿,眼神看向四周的师弟们,“你们说,师叔的武艺如何?”
旁边众僧立刻熟练的附和道:
“师叔武艺超群谁人不知?”
“是啊是啊!师叔四岁开始强身,六岁蹲马步、砍柴,十岁挑水上山不喘气,每日练武数个时辰,三十余年从不间断,哪一个比得上?”
“听说,就连主持也不是师叔的对手呢!”
你一言我一句,愣是把圆渡跨到天上去了。
圆渡是个直性子,被夸奖得满脸堆笑,不自觉洋洋得意。不过他已是十分有自知之明,大嗓门儿打断道:“主持三师兄我是及不上的,三师兄数年前就是先天高手,虽然没打过,但我看见他就浑身不自在,估计也是打不过的。”手中禅杖指着慧通,道,“我打不过师兄,莫非连你也打不过?我不信!”
他禅杖一回,一股气浪以他为基准荡漾开来,周围白马寺的数位三代弟子被气浪掀得站立不稳,几个四代弟子更是翻了个跟头。
慧通无奈。
这位师叔是众师叔伯中脾气最火爆的一个,当年秦朝时本是军中伙夫,后出家,大战匈奴时跟着师父空闻大宗师抗击匈奴,杀人无数,浑身一股杀气,十数年的佛经虽然洗去了他的杀气,但威势却越来越强。寺中众僧喜欢他的性子,却怕他的鲁莽,最怕的是被他扯着“切磋武艺”。
总而言之,和这位师叔交往,压力很大。
不待慧通答话,圆渡又道:“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每次和你说话都绕得我头晕!干脆些,和我打架……啊不,和我切磋!”
慧通只得实话实说,道:“师叔,我今日已经突破先天,须得静心温养境界,实在是不宜动手。”
先天……
先天?
先天!
周围的三代四代弟子一个个目瞪口呆,跟不用说圆渡那下巴快要脱臼的表情。唯有知道内情的“十八罗汉”所属的十几个和尚闷笑不已。
先天啊!天下武林人最最梦想的境界!传说中武学的极致,武艺的巅峰,凡是习武之人,谁不羡慕——当然,已经是先天的宗师们除外。都已经是先天了,还用比试么?圆渡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和师侄比武都那么的势均力敌——他实在是已经超出自己太多,纯粹是拿捏分寸陪自己玩儿呢!
圆渡满脸通红。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小和尚跑进来,喊道:“圆渡师叔、大师兄,不好了!明辉公主在咱们后山遇刺,下落不明!公主的侍卫长受了重伤!”
慧通平和的双眼射出一道精光,道:“命令全寺武僧立刻出发,随我去找公主!”又对圆渡道,“师叔,师父不在,还请您和两位师伯在寺中主持戒备。”
不多时,原本沉淀古朴的白马寺瞬间爆发出紧张的气息,无数武僧手持长棍冲出后院,迅速且有序的进入了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