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观主本是前朝的状元,但官场黑暗,他为了抵御匈奴,投笔从戎,但前朝朝廷已近糜烂腐朽,连官饷都无力支付,他空有报国之志,却无力杀退匈奴,还给贪饷的上司诬陷,于是愤然脱了盔甲,求道问仙而去。
“后来在偶然间在某个仙山中拜了一位隐居的武林高手为师。这位武林高手因为杀了一个当大官的仇家而避祸出家,便在山中盖了一座道观,取名‘天云观’,意思是和天上的云彩为伴。这便是传说中天云观的来历了。只是这天云观天下闻名,却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
“逍遥真人学得了武艺,出山之时,正值天下大乱,匈奴乘火打劫,倾巢出动,前来扣边。本朝燕太祖揭竿起义,带领北方世家子弟兵抗击匈奴。逍遥真人文武双全,在武林中行侠仗义,素有名气,当即号召天下英雄豪杰共抗匈奴。神医门门主神机子,千玉楼楼主、我家师父玉皖阗,白马寺空闻大师,以及黄泉谷成天遥,都响应出世。
“黄泉谷的成天遥,同时也是前秦朝的大富商,军队的军饷粮饷全由他出;家师玉皖阗刺杀匈奴首领;空闻大师旗下三十六罗汉、七十二护法都是精通机关土木的高手,带领军士守卫长城,不让匈奴踏进神州半步;当时开战不久,就发生了春疫,幸好神机子前辈神机妙算,提前配了药让全军服用,使得我军免于瘟疫,而匈奴人却因为这场瘟疫死伤大半。
“此次能够退敌,与五位高手密不可分。匈奴退走之后,太祖邀请几位江湖泰斗推翻旧朝,建立新朝,但五位宗师都拒绝了。但是,五位宗师与太祖在分别的一座山崖下曾有一个盟约,称为‘崖下之盟’。顾氏皇家答应,就算夺得天下,也绝不以官方之力伤害五人的门派,神机子答应绝不医治与顾氏皇家为敌的任何势力,千玉楼绝不刺杀顾氏皇族以及朝廷正式官员,至于空闻大师和黄泉谷主承诺了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
“当今皇上乃是太祖的第三子,曾在武林闯荡,素有侠义心肠,当年参与抗击匈奴的时候,很多来参战的豪杰最后留在皇上身边。现在朝廷上的将帅,几乎都是当年抗击匈奴时的武林豪杰。他们都曾经奉天云观逍遥真人为武林盟主,算是半个天云观的人。所以天云观在大燕朝的地位很高,若不是天云观不愿参与朝政,逍遥真人非得称为大燕朝的国师不可……”
说到这里,玉卿荭叹道,“难怪那日我在船中偷袭竟会失手!原来她是逍遥真人的弟子!我听师父说,这逍遥真人,武功越来越出神入化了,恐怕天下第一非他莫属。”
说完之后,这才想起来,自己怎么跟这个黑心眼儿的驸马如此侃侃而谈了?立刻改口道:“自己老婆是天云观的弟子,连这都不知道?……哎哟!你干嘛忽然停下来?”
元殇没说话,静静看着远处山上的白玉阶梯。雪白的石阶从前方的山腰处成四十五度的角度,宽十米有余,高一百米左右,恍惚那石阶上的庙宇耸立在云霄之上。向山顶望去,那里有一座琉璃瓦的大殿,上写“白马寺”三字,左下角盖着鲜红的玉玺。
从这里仰望,直觉白马寺恢弘大气,如建在云霄之中,有种让人宁静的仙气。
白玉阶梯上,不但有僧侣,还有穿着官袍的官员,衣着华丽的富商,也有平民,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这阶梯。阶梯两边,许多穿着灰布僧袍的知客僧耐心有礼的接待众人,不管官员平民、士绅富商,都一视同仁。这些知客僧一点儿也不停留的引他们上去,就像后世服务态度极好的大公司接待员一样。
元殇发现,这些官员士绅在这白玉阶梯上一点儿也不敢仗势欺人,就算有平民不小心靠近撞到了他们,他们也不过是瞪着眼睛生气,却也不敢喧哗,更不敢让下人去打骂。
看了一会儿,元殇道:“走吧!”便越过去白马寺的道路,从另一边的道路离开了。
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白马寺,元殇与它擦身而过。
白马寺下是一个小县,道路两边有很多卖小玉佛、观音之类小物件的摊子,摆了密密麻麻的一条场道,热热闹闹,像集市一样,还有卖茶水卖糕点,甚至还有卖牛肉、买糖葫芦的。
元殇在一个小摊上停下来,拿起了一个玉石耳坠。这耳坠看起来,玉石不是很好,像是水滴的模样,里面有些鲜红的瑕疵,像是滴落在玉石中的鲜血一样。其中一个耳坠上的鲜血要小一点。
玉卿荭见了,道:“这耳坠一点儿也不吉利,难不成你喜欢?”
元殇一向是将玉卿荭无视的,她将玉石放在手心抚摸了一下,手心感到些温热。元殇什么也没说,摸出一小块银子,放在摊面,又随手拿了一个玉牌便离开了。后面的摊主千恩万谢。
玉卿荭气极,却又无话可说。她说那耳坠不吉利,可人家就偏要买。可人家买不买,完全与她无关,她能说什么?
眼珠转了转,说道:“啊,我知道了,你是想把这不吉利的耳坠送给你那公主夫人?我就说嘛!”见元殇将耳坠谨慎的揣在怀里,咬了咬下唇,道,“哼!这个公主,整天操心军国大事,还琢磨着勾心斗角,也不嫌累!我看,就算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儿,也比她活得开心!就连成亲,也是为了权势。这样的人,你还宝贝似的买礼物?她才不会领情呢!人家公主什么宝玉没见过,会稀罕你这地摊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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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殇看着她,没说什么,又看了看蔓延向天边道路,忽然道:“你们千玉楼的落脚的在哪儿?”
玉卿荭道:“什么千玉楼的落脚点?我们千玉楼可不在这儿!”
元殇冷笑道:“既然千玉楼是个大门派,这么多年经久不衰,在这样重要的地方会没有落脚点吗?如果你不想在客栈里宽衣解带,我不介意去客栈给你取暗器!”
玉卿荭“啊”了一声,惊声道:“你要给我取暗器?”见元殇那面无笑容的神情,这才察觉刚才的声音太大,讪讪道:“好吧,我……我带你去。可惜了我的房子……”
“就算我去过,那房子不能再作为据点,但依然可以卖了做经费,有什么好可惜的?”
这时玉卿荭更吃惊了:“你怎么都知道?你是不是调查过我们千玉楼?”
“这用得着调查吗?”元殇语气中带着一点失望,“你这样的头脑,竟然还敢入皇宫刺杀,难怪会失败。”
玉卿荭红着眼,竟然留起泪来:“我的脑子是没你聪明,要不怎么会给你算计了?若是我师姐在,怎么会让你嚣张……也不知道我师姐怎么样了……”
“你师姐,就是那个用飞刀的?”
“哼,你也就能欺负我,等我师姐回来了……”
“她能回来的时候再说吧!现在她还在大牢呢!”元殇的语气毫不在乎。
“你!”玉卿荭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小县角落的一处院落,挂着沈记布庄的招牌。玉卿荭敲开院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厮,见到玉卿荭,问道:“找谁啊?今天不做生意。”
玉卿荭一脚踹开他,骂道:“没看我忙吗?还对什么暗号!”
那小厮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自己被踹的大腿,道:“小姐,是你说的要我们对暗号……”
玉卿荭终于能脱离银针的折磨,哪有闲工夫和小厮磨蹭,道:“把门锁好,谁来也不见。不准任何人靠近我的院子!”
小厮立刻点头道:“是!”
元殇摸出刚才买的玉牌,丢给小厮道:“拿去研磨碎了送来。再烧一盆热水,越烫越好。”
小厮捏着玉牌看向玉卿荭。玉卿荭道:“照他说的做!”
待小厮走了,玉卿荭带着元殇进了后院的一个房间。这房间很干净,就是各类的小饰物多了些,看得出是小女孩儿的房间。
元殇心知这里便是玉卿荭平日的落脚处了,也不多废话,坐在床上便道:“脱衣服吧!”
玉卿荭顿时色变:“你、你想干什么?”
元殇正眼也未看她一眼,而是摸出了几包药粉,道:“把外衣脱了,手腕关节露出来,先上药,待会儿热水和玉粉拿过来就取针。”
玉卿荭脸色一红,嘀咕道:“你怎么不早说清楚!”眼珠子转了转,又道,“男女授受不亲。你给我上药不太好吧……不如你给我说怎么做,我自己来取好了!”
元殇懒得和她废话,道:“这法子只有我才懂,配药也只有我知道,稍有差池你这手关节便用不了了!不想残废就别动歪心思!”
大燕朝风气开化,男女之间并没有像明清那时那样的礼教大防。江湖儿女没那么多讲究,玉卿荭轻哼了一声,待小厮送来了玉粉和热水,便关上门、插上门闩,乖乖脱了外衣挽上袖子。嘴里还略带挑衅的说道:“看你这小身板也不像是能干坏事的……”说着自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元殇对此当然是直接无视。不过玉卿荭似乎习惯了元殇这冷漠的态度,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为什么取暗器还要玉粉?这是什么道理?”
元殇终于瞪了她一眼:“闭嘴!”
玉卿荭闭上嘴巴。
元殇递给她一包有点黏黏的蓝色药粉,道:“蘸水外敷。”又拿出一颗药丸,道:“内服。”
玉卿荭依照她的指示,一口咽下药丸,蘸了水敷上药,安静的看着她的动作。
蓝色药泥擦在关节处之后,元殇等了半柱香时间,便抹去药泥,开始用一种很奇特的手法按摩关节。玉卿荭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却怎么也没看明白,只觉得被元殇掌心揉搓的地方特别舒服。或许是因为出自豪门,元殇的手保养得很好,修长细润,皮肤柔软白皙。
玉卿荭脸色微红,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不多时,一根银针的针尖从关节处露出了头。
“奇怪,我怎么一点儿感觉也没有?”玉卿荭开始还觉得伤口附近麻麻的,现在完全没有知觉了,就连元殇给她按手也没了感觉。
“取出来的过程很痛,给你上了点麻药而已。”元殇重复着动作,抽出了三根银针,收回袖口偶,道:“好了!”
玉卿荭喜道:“已经好了?”
“是啊!”元殇站起身来,道,“现在我们去承德庄吧!”
元殇话音未落,玉卿荭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同时一脚朝她踢来。这一脚对准元殇的膝盖,又快又准,若是给踢中了,必定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