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成功的给她支走了,不过,她看着公主的背影,心中忽然冒出不好的预感,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而且危险的根源就是这位公主。
奇怪了!怎么会这样?就算公主知道自己下了药,也没法找自己报仇吧?
元殇擦擦汗,试图驱散这不好的感觉,但或许是因为她杀手的危机感太强烈,依旧没有什么好转。无奈之下,只好去寻找刺客转移注意力。
元殇原本也是以为那刺客在舞女之中,但仔细观察之后,发现舞女们都是普通人。元殇这位专业人士的眼光,对细致处的观察,可以说比这世界任何一个人都要准确。如果真有刺客她看不出来,那这位刺客当真不得了!
旁边弹琴的那个女子,虎口处内侧有明显的茧——弹琴能让指尖长茧,但不可能让虎口长茧吧?还有那个吹笛子的,哟,都半天了,还没换气,感情古代人的肺活量都是按升算的?这几个手法生涩,表演还不到家,也没有那样浑厚的杀气,只是小喽啰而已。真正的主力,应该是上船时让她感到威胁的那股杀气的拥有者。
这位刺客老兄倒是沉得住气,这时候居然还不动手!
不管他要刺杀的人是谁,总逃不出公主、自己、慕容将军、冯辙和吕文风。
其中吕文风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他不过是吏部尚书的次子,犯不着公主在场的时候行刺吧?冯辙和慕容的可能性有一些,但也很低,理由同上,完全可以等他单独在一边的时候行刺,少费周折;而慕容青华的可能性就大点,或许是匈奴人买通嫉妒他功勋的政敌下手。
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和公主。公主出门的时候前呼后应,护卫无数,若是遇刺,很快就有军队赶来,皇城里巡视的兵士很多,附近的也定然立刻相救。而今天在湖中心,就孤立得多了;自己么,这个驸马貌似除了这次游湖,几个月来都没踏出房门一步。所以,刺杀自己的可能性最大。
元殇都计划好了。若是这刺客目标在自己,就把苏荫推出去,到时候那个慕容将军定然会去相助。而冯辙、吕文风等人是绝对不会救自己的,可能心里还很不得自己死了。那四个文人完全可以忽略。这个时候就是她脱身之时。
元殇干杀手这一行已经很久了,这位现代刺客恐怕在经验、心智和工具、地形的利用上,都比这时代的任何人都要专业。往日的行动计划,也基本上没有出过差错,所以,元殇对自己的计划和执行能力异常的有信心。
公主离开之后在的诸人,除了慕容青华依旧在色迷迷的看着场中的美女之外,其他人纷纷相互议论起来。
元殇精通六国语言,而每一种语言又包括了常用的方言。比如说,中文,元殇会简体、繁体,以及少部分甲骨文,还能听懂粤语、川话、上海话。
但其实除了这六种语言之外,她还会两种特殊的语言——手语,(读)唇语。
手语是世界上一种比较重要的语言,她自然得学。而读懂唇语的重要性就不必说了,有时候因为读唇语而获得的信息甚至能够救自己的性命。
此刻吕文风与冯辙窃窃私语,两人是侧身面向元殇所在的主座,两人的嘴唇形状正好落在元殇的眼中。
元殇看见吕文风凑到冯辙身边,说道:“冯兄,你看公主今日……竟然让慕容青华这出了名的莽汉与我们同席,到底是何意?”
——这位公主果然不是简单角色!
元殇慢慢的抿了一口酒,仔细看向冯辙。
冯辙瞥了一眼对面的慕容青华,嘴角带着不屑,道:“还能是何意?不过是要将苏家的嫡系拉下水!”
吕文风道:“慕容青华这莽汉……听说这次又坑杀了一万匈奴兵。昨天早朝上,曹御史弹劾他暴虐凶残,滥杀俘虏,苏系的将领纷纷给他求情,连皇帝也想糊弄过去,结果……嘿,差点就上演‘曹御史血溅含元殿’的戏码,连皇上也不得不屈服,勒令慕容青华在家反思半月。这样的人,对公主有什么用?竟然为了拉拢他,对苏家小子如此……如此隆恩!”
“慕容青华是苏策的得意门生,代表了苏氏在军中年轻一辈将官的立场。他虽然杀俘,但功勋是不能掩盖的,当年霍去病的手段比他更狠,却千古流芳,皇帝爱才,依旧会重用他。既然公主想要拉拢赵国公那老狐狸已经无法,便只能从苏策的身上下手!”说到这里,冯辙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甘,“我虽不是嫡长孙,但也是国公之孙,为何公主选他而不选我?若是将公主下嫁于我,我定然全力支持太子……”
对面的慕容青华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毫无表示的移开了,继续投入到眼前的歌舞之中。不过,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在欣赏歌舞,而像是在看人。那眯着的眼睛,眼神偶尔透露出的精光,像是择人而嗜血的野兽,就连元殇这个杀手都忍不住心寒——果然,杀几十个人,和杀几万人养成的杀气,还是有区别的。
吕文风见冯辙说道公主之时,语调有些混乱了起来,赶紧道:“那是那是!我看着苏琦,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还不指望能活几天呢!”
冯辙恶意的说道:“这苏琦,我们世家子弟都知道,不过是个娘胎里就中了毒的废物,怎么和公主成亲,整个皇城都传言她是武林高手?莫非是苏策怕面子挂不住,故意散播的谣言?”
“冯兄不是御前侍卫么?冯兄时常伴在皇帝身边,可知道皇上怎么看这苏琦?”
“怎么看?”冯辙顿了顿,似是在回想皇帝的样子,摇了摇头,这才叹气说道,“圣上也听见了市井流言,听说百姓将苏琦看作出尘的少年高手,当即便哈哈大笑,直说‘有趣’。嘿,陛下都这么说了,我们便是去辟谣也不能了。说不定,这还是陛下授意的呢!陛下对赵国公的荣宠……”说到这里,竟是有些沮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