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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4章 五卷239 疼痛先来(六千毕)(1 / 1)

七月来了。

婉兮已是开始开骨缝儿,每日里疼得坐立不安。

终是她这头一胎年岁便大了,身子总归比不上那些十几二十岁就诞育孩子的母亲去。便是开骨缝儿,也比那些年轻的开得更困难些。

况且便如那拉氏等,虽生育的年岁也晚,但是那拉氏是老满洲家族的女儿,便从小都是会骑马的,于下肢的运动也多。婉兮终是汉姓女,骨子里带着汉人对女子的教养去,便是不缠足,可是终究比不上那些老满洲家的格格们去。

可是这样的疼,却又是任何人都帮不上的。无论是母亲杨氏,还是御医,甚或是皇上来了……都只能额角冒汗,攥着她的手,陪着她一起难受罢了,却着实是无法代替她一起疼。

婉兮后来甚至都不敢坐下,镇日都要扶着椅子站着。只要一坐下,那下肢便如要被利斧劈开一样地疼。

皇帝那日实在看不过去,又不敢当着婉兮的面儿发火,这便回到养心殿便将归云舢叫去问。

归云舢也只能讷讷回道,“……头一胎是难为些。令主子这回疼完了,下回就不至于这么疼了。”

皇帝直接恼得将御案上一个茶盅便朝归云舢脑袋砸过去。

“朕问的是这一回!谁叫你答下一回了?!”

皇宫是恼了,可是作为擅长弓马的天子,他手上十分有准头儿,故此那茶盅是到了归云舢面前一尺左右的地方便落地摔碎了。正好将茶渣子、茶水汤子、外加不少的碎瓷沫子,兜头盖脸都喷溅到归云舢身上去。

归云舢自然明白,皇上这是当真心疼得狠了。

“微臣该死……只是,皇上,容臣实言:这终究是一位母亲,为了孩子,该承担的疼,该遭的罪去。”

“虽然这会子疼,可是这世上的母亲没有不经历过的,也没有熬不下来的。皇上若是着急,微臣是可以想法子用些药、或者用针灸帮帮令妃娘娘。”

“可是是药三分毒,就不利于胎儿;便是针灸,若擅动经脉,也可能会对胎儿不利。故此微臣却要斗胆问皇上一声儿:令妃娘娘当真就这么怕这疼,就这么想用药物控制了疼痛去,担了伤了皇嗣的风险去么?”

归云舢深吸口气,“微臣虽然进宫晚,可是也听家里长辈归和正说起过令妃娘娘。长辈说,这后宫里若说谁最有一颗坚韧之心的,那第一个必定是令妃娘娘。”

“况且微臣想,令妃娘娘等待这个孩子,已是等了这样多年。便是这会子多一些痛楚,可是这都是喜悦的痛楚才对,微臣想令妃娘娘也一定不会害怕这疼。”

皇帝眯眼听着,听到后面,长眉已是不由得微微舒展开。

归云舢将话说完,磕头到地,不再多言。

皇帝哼了一声,回头叫李玉,“朕桌上这仿汝窑的茶盅,做得倒好。这盛夏七月用来喝茶,宛若捧天青碧色在手,又有如莲叶清风,叫人心下都清爽。”

李玉便笑了,“可不,最像令主子那‘天然图画’里‘竹深荷静’里头的荷叶了。想令主子用那些从前反倒要花银子请人伺弄的荷叶,如今给园子里不但省了这笔花销,反倒添了多少进项去啊。便是如今园子里的日常维护的开销,都不用从内务府另外再拨银子了……”

皇帝不由得笑,抬手点指李玉,“你这个老东西……”

皇帝却压住一句话没说:“……若是你走了,到时候朕身边儿还有谁能如你一般,将朕不便直接说出来的话,由你给说出来了去?”

李玉恬然一笑,“老奴年岁大了,这颗脑袋时常记不清些要紧的事儿了。老奴隐约记着,这杯子原本是一套四只,连同一个茶壶……今儿竟碎了一个,便剩下三个杯子一个壶了。哎哟,落了单儿了。”

皇帝忍不住低低一笑,抬眼狠狠瞪了李玉一眼。

瞪归瞪,却还是薄薄的红唇微微一勾,“……左右这个茶盅碎了,也是这个小归惹的!剩下的茶盅落了单儿,朕也不稀罕要了,索性就赏给小归去吧!”

李玉一拍巴掌,朝归云舢笑着施礼,“哎哟!小归御医啊,大喜,大喜啊!寺人给小归御医贺喜了。汝窑是五大名窑之首,皇上可是爱得紧。皇上吩咐内造办和御窑厂仿汝窑,可用了不少的心思。”

“便说这一套吧,小归御医你瞧瞧那茶盅底下的款识——那可是‘大内出样,荐御窑厂烧制’的!大内出样——小归御医,您明白吧,这便是皇上亲自出的样儿!”

“皇上啊平素最爱这茶盅,可是汝瓷历来金贵,易损坏。皇上怕每日使用给碰坏了,特为的叫内造办在茶盅口沿儿上箍了黄铜的边儿呐!”

归云舢急忙认真看过,便向上连连叩头。

皇帝哼了一声,“你不用谢恩,你便将这份儿心,好好用在伺候你令主子和小主子身上就是了!”

归云舢更是叩头,“微臣定肝脑涂地……用微臣项上人头作保,必定叫令妃娘娘和皇嗣平安无恙。”

已是这会子,婉兮自己已是到了临盆前最后的日子,每日都是坐卧不安之时,便早早已经做好了立时叫五妞出宫的准备。她作为本主儿,该赏赐的银两、物品,她早已备好了,恨不能叫五妞痛快儿地出宫,她也好安下心来。

可是五妞出宫的事儿,却忽然就这样搁浅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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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叶和玉蕤都知道不对劲儿,只是这会子已经不敢再到婉兮面前说,便悄悄儿到杨氏面前说。

杨氏眼中也浮起忧色,“……自然不是好事。只是这会子那个主事的人也不得不顾忌着令主子的身子,暂且隐忍不发。待得令主子诞育下皇嗣,那人再发难。”

玉叶和玉蕤都吃了一惊,忙问,“依福晋看……这人是谁?”

杨氏轻轻眯起眼来,“叫五妞出宫,原本是皇后的主张。在这后宫里,能更改皇后意旨的,除了皇上之外,只可能是皇后自己,或者是——皇太后。”

“这可怎么办才好?”玉叶与玉蕤对视一眼,面色都有些发白。

杨氏攥住两个女子的手,“不管怎样,这事儿都不宜在这会子在令主子面前提起,两位姑娘切切将这事儿暂且埋在心底去。这会子总归是叫令主子母子平安才最要紧。”

“至于那个人会在令主子分娩之后再发难——那也终究是令主子母子平安之后的事儿。总归还有时日,她有时辰预备,咱们也还有时辰防御。”

玉叶和玉蕤对视一眼,都用力点了头。

七月来了,令妃临盆的日子近了,本指望五妞能好好闹腾一回去。可是,五妞却不走了。这消息传到忻嫔耳朵里,叫忻嫔也是十分的意外。

她有些心烦气躁,抱着六公主去给皇上请安,却也没在九洲清晏遇见皇上。御前的人都说,皇上忙,没在九洲清晏。

一连多日竟然都如此。

她心下便有些莫名的急,这便冲乐容和乐仪发了火。

乐容和乐仪只能劝,“终究西北还在用兵,皇上何止是这几日才忙的?分明是从乾隆十九年,第一回平定达瓦齐的时候儿,就一直忙到这会子啊。”

忻嫔却有些不信。

忻嫔今儿便盯着乐容问,“……叫你们去问问皇上这些日子都忙什么呢,可打听出来了?”

乐容和乐仪对视一眼,都有些迟疑。

忻嫔情知有异,这便一拍桌子,厉声道,“还不说?!”

乐容和乐仪都一哆嗦,急忙双双跪下。

乐容勉强应对,“……回主子,西北平准噶尔的事儿,果然是又出额外的事了。这回不但准噶尔的阿睦尔撒纳没平定呢,喀尔喀蒙古的郡王青衮杂布又反了。”

蒙古按照地域,分为几大部。

准噶尔属漠西蒙古,本朝称“厄鲁特蒙古”;喀尔喀蒙古则属于漠北蒙古。因喀尔喀蒙古与准噶尔在噶尔丹的时候曾有过灭族之仇,故此皇帝在西北征伐准噶尔,喀尔喀各部是朝廷倚重的重要力量。

而如今阿睦尔撒纳之乱尚未平定,喀尔喀蒙古的首领又为乱,一时之间叫这一场平乱之战,横生变数,难度陡增。

忻嫔眯了眯眼,“我没问你们前朝的事儿,我单问你们后宫的事!皇上这些日子不见人影儿,当真只忙活前朝去了?”

乐仪不敢再隐瞒,只得深深垂首,低低回道,“……皇上,皇上他在各处拈香拜佛。”

忻嫔一怔。

“你说什么?”

——这个七月,青衮杂布才反,皇上一颗心顾着前朝都顾不过来,他却腾出这么多工夫和心思来去拈香拜佛,他还能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乐容和乐仪都深深垂首,不敢说话。

忻嫔用力吸气,好半晌,才缓缓说,“说给我听听,皇上都哪天,上哪儿拈香去了?”

她自己说完这话,心内也是悲哀。

这就是女人吧,女人总是难逃这样的小心眼儿,做不到不计较去。明明不愿意听见这样的事儿,可是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又做不到不打听去。

就算明知道,打听完了的结果也只是叫自己更难受,却也还是想要打听得清清楚楚。

也只能安慰自己说:便是心里难受,也得叫自己明明白白地难受。不能就那么被蒙在鼓里了!

乐容和乐仪头已是垂到不能再垂。

总是躲不过。

乐仪声音已是低若蚊蚋,“……主子是想听七月的,还是前几个月的?”

忻嫔又是一怔,“还不止是七月?”

乐仪只能使劲点头,“其实六月间,皇上的日程里,便有许多拈香的安排。且那些安排不是常规祭祀,而是与后宫生育相关……”

忻嫔用力咬住牙关,“说!”

乐仪深深垂首,紧张得屏住呼吸,一口气答:“六月初一,皇上早膳后,办事毕,往舍卫城、广育宫拜佛。”

乐仪小心地看忻嫔一眼。

“皇上其实从前几个月也都烧香拜佛的,不过从正月到四月间,并未去过广育宫;却从四月十八开始,借碧霞元君生辰,这便第一次正式到广育宫拜佛……”

忻嫔一声冷笑,“四月间皇上不是才公开令妃遇喜么?!这世上,原本就没有那么巧的事儿!”

乐仪垂下头,“原本看似是因为元君生辰,才偶然为之的事,皇上却从四月开始,五月、六月、七月都去了……”

“五月初一去过一次;而了六月,就干脆初一、十五都去了……”

忻嫔紧咬牙关,“明白了!四月是令妃遇喜之事公开;而到了六月,便是令妃临盆的日子近了,这便一个月变成了两次!”

乐仪垂首,两肩簌簌,“……奴才也不明白这些,只是将打听来的消息,与主子照实回明。”

忻嫔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绪,“你继续说,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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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三,皇上至斗坛磕头。”

忻嫔闻言不由得一声冷笑,“斗坛?皇上连斗坛都去了?”

圆明园里的斗坛,设在“日天琳宇”,俗称佛楼,本为仿照雍和宫后佛楼而建。而既然到此处磕头,便难免联想到雍和宫在雍正帝-乾隆帝这一脉传承中的特殊含义去。

而斗坛本身,又为道家,皇帝不仅拜佛,也同样拜了道家神祗。

乐仪不敢应声,只能竹筒倒豆子一般,将皇帝接下来的拈香祭拜的行程一一道来:

“六月十五,又是到佛楼、广育宫拜佛。”

“七月初一,依旧于佛城、广育宫拜佛……”

忻嫔闭上眼睛,“够了!”

她可以不管什么舍卫城拜佛、斗坛磕头,可是她却不能不在意广育宫拜佛之事。因为广育宫这宫名便明明白白说明了它的祈愿功用。况且广育宫里供奉的,是碧霞元君。

碧霞元君,就是那位著名的泰山女神,道教认为她主司生育。便连当年孝贤皇后在永琮夭折之后,拼了命也要跟着皇帝一起去泰山封禅,不顾皇帝劝阻也不肯留宫,她给出的理由就是“梦见了碧霞元君的召唤”。

只是碧霞元君终究是道家神祗,满洲皇室则原本信仰多神的萨满教,萨满教里已经有各种主生育的娘娘;后大清更是信奉佛家,故此皇室对这位道家女神的祭祀原本是与泰山祭祀相关联,倒并不单独为了保佑生育而去单独祭祀碧霞元君。

可是皇帝这一回却连续初一十五都去广育宫拈香,且是与佛楼、舍卫城拜佛同一日,这便是说,在皇上心里,这会子广育宫已经快要与佛家同重了。

更何况这会子正是准噶尔、喀尔喀皆有反叛之时,而蒙古各部笃信红教、黄教,皇帝若这会子为了维护与蒙古各部的关系,便更应该独重佛家而已,又如何要这样重视这位道家女神去了?

——皇上如此,又还能是为了谁?!

忻嫔越想越气,越想越急,只觉如同一捧针堵在心口儿,上不去也下不来,无论呼气还是吸气,都是万针穿心的疼。

疲惫地抬手挥走乐容和乐仪两人,忻嫔哀哀独自坐在窗下,哀哀地看炕上睡着了的六公主。

她的六公主,是去年七月十七生的,这又到了七月,是女儿周岁的日子了。

按说周岁是孩子第一个最要紧的生辰,即便是公主,宫里也会正经给庆祝一番。况且此时皇上身边儿,就这么一个小公主了呢~~皇上连弘昼的女儿和婉公主都能视若亲生,就能瞧出皇上有多喜欢女儿来,所以皇上在这个七月本应该为了她的六公主,好好的大操大办一回。

可是她直到今儿,也没接着无论是皇上,还是内务府那边任何特别的知会啊。

——原来皇上并非只顾着西北用兵,暂时顾不上六公主的周岁;而是皇上在顾着令妃和令妃那即将临盆的孩子,才顾不上她的六公主的!

本来应该是这会子宫里独一无二的小公主,本来应该是皇上万千宠爱的……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儿的局面了啊?

令妃,又是令妃!

忻嫔心中如同被毒蛇咬啮,便是为了自己的疼能忍住,可是为了女儿的疼,却不能忍耐。

她猛地站起身来,“七月?为何偏偏就要出生在七月,为何就要生生抢走我女儿的风头去?”

她目光森然一转,忽地笑了,“七月……七月倒是个好月份啊,七月里还有个好日子呐!”

她没进宫之前,家里就曾延请了那么多曾在宫里当过妇差的嬷嬷、姥姥们进府教她宫里一应事体。她按个地了解过每一位嫔妃,知道每一位皇嗣出生前后的故事。

皇子里头最“神秘”的,当属八阿哥永璇。身为嘉贵妃的儿子,又是位皇子,在宫外却极少听说过这位皇子出面的事。她好奇,便问起了这位八阿哥,这才听说八阿哥除了腿脚有病……而这病,说是鬼掐的,因为这位八阿哥正是出生在七月十五,鬼门大开之时。

更有甚者,那些嬷嬷们还煞有介事说,“不仅可能是鬼掐的,甚至有可能这位阿哥自己就是个活鬼托生!终究那天鬼门大开,谁知道是阴曹地府里什么魑魅魍魉出来,正好借着这小孩儿的身子就托生了呢……”

她因为知道八阿哥这个故事,去年诞育下六公主的时候,便多担惊受怕,生怕六公主也是生在七月十五。她为此使了不少的法子,甚至不惜用药,就是为了要将孩子出世的日子往后拖延一二。

终究,她心愿成真,六公主诞生在了七月十七,避开了那个鬼门大开的日子去。

可是……说不定就真的是天道轮回,令妃的这个孩子偏巧儿了,也要赶在七月里出生。

她便笑了,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悠然道,“七月十五,可真是个好日子。这么好的日子,合该留给她的孩子去!”

七月十五出生的孩子,便是皇子,皇上都不待见;便是令妃的孩子又怎样,只要生在七月十五,皇上能喜欢才怪!

过了七月初十,“天然图画”小岛上陡然紧张起来。便是说话,都没人敢出高声,甚至都要不敢喘粗气。

婉兮的疼痛,越发激烈了起来。

最难受的时候,她每隔一两个时辰便要忍不住低低叫出声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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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不敢算准究竟是何时临盆,但是这临盆的征兆已经越发明显了。

这几日岛上临时增设的药茶膳房里,守月大夫、归云舢、守月姥姥,连同御药房的太监等人,都坐在凳子上昼夜当值,谁都不敢动地方。

便是伺候婉兮茶膳的差事,都是玉叶和玉蕤亲自动手,绝不假旁人的手。

已是到了这个时候,决不能在这方面出了任何的岔头去。

可是这天,五妞还是扭着腰,摇摇摆摆走进来。见只有玉蕤一人在预备米粥,这便笑嘻嘻上前,“玉蕤,忙呐?”

玉蕤便是一皱眉,下意识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那粥锅。

“你怎么来了?”

五妞耸肩而笑,“瞧你这话说得,多新鲜啊!我也是主子位下的女子,还是头等女子,你们要伺候主子,我难道不用么?”

玉蕤小心吸一口气,不愿这个节骨眼儿上跟五妞拌嘴,这便尽量心平气和道,“这边的差事,我跟玉叶顾着就好。五姐姐就不必拨冗过来了。”

“况且五姐姐也是快要出宫的人了,这会子别说主子,便是我,都舍不得叫五姐姐更劳累了去。”

五妞哪儿能听不出来玉蕤话语里的防备呢,她便掐了腰,耸起那柳肩笑,“我是要出宫了,不过那不是‘曾经’么?我既然一天还没出宫呢,那我一天就依旧还是主子的奴才,我就一天还都得担起我这头等女子的差事去。”

她上下瞟着玉蕤乐,“哪儿能叫你这个本来该在门槛外伺候的二等女子,镇日的迈进了门槛去,到主子跟前伺候呢?那多劳累你。”

“况且你说出宫,咱们宫里要出宫的就不是我一个人儿,玉叶也要出宫了啊。她怎么就能在这药茶膳房里如常走动,偏我就不能了呢?”

“这究竟是主子分出的亲疏远近,还是有人狐假虎威,故意拦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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