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目光便一同冲出明窗上的玻璃,刺向偏殿的方向去。
那样的人,还偏偏就在眼皮底下!
当晚那拉氏便向皇帝求旨,想要再搬回养心殿来。
皇帝不由得挑眉,“皇后这是怎么了?今儿刚搬回去,这就又想搬回来。不过一个白天的工夫,倒叫六宫猜测,人心不安了去。”
那拉氏在皇帝面前,已是声泪俱下。
“……那翊坤宫,总归妾身是不敢住了。”
“妾身枉为中宫,如今却连自己的寝宫都不敢住下去,只是怕那宫里有邪祟,再闹出着火呛人的事儿来,伤着了咱们的永璂和五公主去,可该怎么办?”
“咱们永璂,刚刚平安送走痘神娘娘,妾身可不敢叫永璂再有半点坎坷了去……还望皇上替妾身做主。”
皇帝幽幽扬眉,“皇后意有所指。”
那拉氏便将舒妃的话,影影绰绰讲给皇帝听。那拉氏只恨舒妃不肯来为她佐证,舒妃的借口是那书信已经烧毁了,已是没有了凭证去。
皇帝倒也听懂了,长眸微眯,“皇后是指忻嫔?”
那拉氏抬眸迎住皇帝,“妾身看,就是忻嫔!”
皇帝却笑了,仰头大笑,笑罢才轻轻拍拍那拉氏的手背。
“皇后……她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小丫头,刚进宫两年,她哪儿来的这么多算计!”
“况且她这会子肚子里还有孩子呢。皇后试想,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这辈子第一回当娘亲,她紧张自己和胎儿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余力去算计旁人?”
那拉氏呆呆望住皇帝。
“皇上不信?”
皇帝眸子黑亮,对上那拉氏的眼睛。
“没错,朕不信。若说后宫之中有人心思叵测,却也绝不会是忻嫔!她那样可爱天真的小姑娘,如今又怀着朕的孩子,皇后怎忍心将这样的罪名冠在她头上!”
皇帝拉着那拉氏的手,忽地笑。
“……该不会是皇后见朕这一年多来过于偏宠了忻嫔些,又叫她刚进宫这么快就有了孩子,故此皇后这是心下吃味了,才编排出这样一个故事来给朕听?”
那拉氏惊得面色煞白,心下更是难言的失望和凄冷。
“皇上这是说什么呢?妾身是中宫皇后。便是会吃味,却又如何敢给自己编排出这样的欺君大罪来!我便是不为自己着想,难道还不为永璂和我的母家人着想去么?“
皇帝倒笑了,“……朕不过说个笑话。皇后,此时并无外人,只有你我夫妻。说说笑笑而已,何必当真。”
皇帝颇有些扫兴,便抽开了手,拂袖而起,蹬靴下炕,转身向书案去。
那拉氏望住皇帝的背影,冷落与委屈冲涌而起,不由得清泪滑下。
“皇上竟偏宠忻嫔至此?便连妾身这中宫、永璂这嫡子,都不放在心上了?”
“忻嫔新宠,皇上便忘了妾身进宫相伴二十年;忻嫔怀着皇嗣,皇上便忘了永璂乃为皇上心心念念想得的嫡子么?此中轻重,皇上怎会分辨不清了?”
皇帝绕过书案,在椅子上坐下来,长眉也是微微一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