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听了一怔,“主子是要除了那小丫头?只是这会子永寿门已是封了,那小丫头出宫来也不容易,咱们便是拿捏她,怕也一时半会儿不容易成事。”
那拉氏唇角轻勾,“本宫拿捏她一个小丫头作甚?她年纪还小,这会子在宫里也还是兴不起什么风浪来。本宫真正在乎的,是那个德保。叫永寿宫有个内务府总管大臣当左膀右臂,这总归对本宫不利!”
塔娜有些为难,“只是那德保虽然年轻,可是做事倒也素来谨慎……”
那拉氏却走了一会子神,缓缓念叨,“德保?你这样说,本宫倒是想起来了。这次皇上带咱们出巡,随驾伺候的内务府大臣,不就是他么?”
塔娜回想一下,便也点头,“正是。”
那拉氏便忍不住迭声冷笑,“……那舒妃那一应的吃穿用度便都是他承应的喽?当真够孝心啊,舒妃这一路上的待遇,半点都不比本宫低!”
那拉氏笑罢,便是将指节敲在桌面上,当当有声,“原来该是你的冤家,怎么都能撞上,我说这一路上内务府怎么对舒妃那么孝敬呢。我还以为是皇太后的授意,后来或者是舒妃有了身子的缘故,如今看来,却反倒有可能跟永寿宫有关……”
那拉氏眯起眼来,抬眸望向塔娜,“看来令妃和舒妃,当真私交不错啊!”
婉兮这会子一病,便连皇太后的寿宴都无法参加。
皇太后寿宴上,今年的人还格外多。皇帝自十二年十二月那会子定了“庆贺皇太后寿辰,许二品命妇入班”,除了往年寿宴上的六宫嫔妃、宗室福晋之外,这便又多了二品以上的命妇。内务府筹备各项,一时忙得也是地覆天翻。
寿宴前日,皇后那拉氏亲自检视寿宴筹备各项。
世上凡事都讲规矩,宫里便是这世上规矩最严的地方儿,一应用度,大到座位的排列次序,宴桌摆设的张数、规制,桌袱和椅袱的颜色、绣花;小到一个汤匙儿的釉色花纹,都是要严格区分等级的。
便如宴会上最显眼的瓷器,便是皇太后、皇帝和皇后用黄釉盘碗,贵妃和妃只能用黄地绿龙盘碗,嫔是蓝地黄龙盘碗,贵人用绿地紫龙盘碗,常在便只能用五彩红龙了。
便是六宫嫔妃,这盘子碗便这样多的区分,更何况今年还要再加上二品以上命妇,盘子碗的规制就又多了不少,若不熟悉这个差事的,难免出些差错。
那拉氏检视这些瓷器也更用心。她看完了旁人的,一样一样倒也满意,最后走回皇后的餐桌前,便不由得笑了。
她看塔娜一眼,塔娜随即拎起一副盘碗便喊,“这盘子碗是谁管着的?”
皇家宴会,瓷器最为要紧,便一向都是分一个内务府总管大臣亲自来管着。
皇后问起,德保闻声赶紧跑上来,远远跪倒。
“回主子娘娘,这盘子碗是奴才管着。”
皇后便笑了,“瞧着眼生,本宫倒叫不出你的名字来。”
德保赶紧回话,“奴才德保。去年才正式上任,主子娘娘看着眼生也是有的。”